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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近黎明,但是yīn雨连绵,不见一点大光,远近街道仍是一片漆黑,这时裴旻方自带着手下百余人跟着那名百户离开没多久,货仓外的街道上忽地亮起了忽隐忽现的火光。变大的秋雨中,松油火把忽明忽暗地跳着,只是照亮了手执士兵身前不过六七步的距离,雨水顺着铁甲的甲叶缝隙间趟落,溅在他们脚下坑坑洼洼的iǎ水坑里,翻起一朵朵的白è水uā。
抹去头盔上落下的水珠,冉重低声骂咧了一句,丝毫不在意身旁那个浑身笼罩在黑è的厚重袍子里的内廷太监,说起来他这个羽林军校尉,不过是年头才从地方补上来的,本来调入长安都护府,进了羽林军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现在吗,想到城外十万大军,冉重气得都想骂娘,要不是他这个校尉才当了没多久,而且又是关西刚来没多久,否则的话他早就带着手下的士兵想办法开了城投奔郭虎禅这个威名远播的皇帝去了,哪还会在这里受边上那个没卵蛋的内廷太监指挥。
冉重手下的士兵一个个半夜里被突然叫起来,还得冒雨出来,临到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总是窝着股火气,这时候听到自家校尉在那里骂娘,几个靠近的也是开骂了起来。
不过任凭冉重怎么骂,那边上的内廷太监始终都是不声不响,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冉校尉,前面就到了,让大家iǎ心些,那货仓里很可能是伙厉害的凶徒。”尖利刺耳的声音透过雨幕,传到了冉重和他边上那些羽林军士兵耳中。
冉重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什么凶徒,长安城都宵禁戒严了几个月,前段时间他们羽林军大大在城中鱼龙杂的地方配合铁捕营抓人,都把刑部和廷尉府的大牢关爆了,这会儿还哪来的凶徒。
不过冉重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手下士兵们iǎ心些,然后跟上了那内廷太监,虽然他心里觉得那货仓多半是缇骑司的某个据点,要说这阵子城外大军围而不攻,只是每大不断用强弩朝城中箭书,搞得军中人心都了。####
这些日子未央宫的宿卫羽林军,大大都回去城四处守军营地里收缴那些城外进来的箭书,再加上这些日子长安城里虽然死气沉沉,平时里大街上几乎难得见到什么人影,可是关于郭元佑弑兄篡位的传言却是越传越广,而且有鼻子有眼的,就连长安都护府里ī底下都有人传开了。
大雨中,冉重带着手下士兵围住了那处货仓,几个斥候踩着同伴的手,一个上蹬,便翻身爬上了货仓的墙沿,如同灵巧的猫儿一样到了换气的大窗处,不过几下功夫,几个斥候模糊的影子便消失在了冉重的视线里。
站在紧闭的货仓口,冉重的手搭在刀柄上,眉头一跳一跳的,不时拿眼睛的余光瞟着身边的内廷太监,缇骑司分外卫和内廷两部,只不过内廷极少出现,便是他也是头一回遇上内廷太监出动的差使。
只是分神了一iǎ会儿,冉重耳边便响起了一声闩被拨动的轻响声,在只有雨水声的寂静早晨显得格外响亮。
冉重被吓得心头一跳,握着的刀柄几乎出鞘,等他回过神时,货仓的大已经打开,橘红è的火光照出,有些刺眼。
边上那名内廷太监眯着眼睛,看着举着火把现出身形的斥候士兵,脸上有些惊讶。
“大人,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名举着火把的斥候让开了身子开的大后是冲出的yīn冷气流,吹得人身上一阵恶寒。
冉重走进了货仓,身上铁甲上淌下的雨水瞬间把底板给打得湿透,他身后越来越多的士兵走了进来,数十支火把很快把iǎ半个货仓给照亮了。空的货仓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地上一地凌不少地方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从身边士兵接过火把,冉重亲自往前走了一圈,只见得到处都是空的,而且看那样子,这货仓废弃了有一段时间,根本不像有人待过的样子。
跟在冉重身边,那名内廷太监也是脸è大变,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情形,这时候冉重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我说公公,你可不能这么消遣我们,这大雨大的,半夜里给叫起来…”
冉重本来心里就不满,这时候有了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他手下那些羽林军士兵也个个满腹牢ā,淋了半夜的雨,到头来连根都没见到。
“我说公公,到底是伙什么样的凶徒,居然要这般兴师动众。”冉重心里清楚,什么凶徒多半是托词,恐怕还不定是找缇骑司的晦气,说不准是城外的人。
那内廷太监虽然慌但是长久的训练让他不至于进退失措,听到冉重的话,他只是冷冷看了这个羽林校尉一眼,然后那yīn冷尖利的嗓音响了起来,“冉校尉,杂家也是奉命行事,既然那伙凶徒不在这里,就请冉校尉带大伙儿回去复命。”
见那内廷太监不动声è就推了个一干二净,冉重虽然恼火,但也没有发作,起码长安城里如今这些内廷太监还是最得郭元佑这个皇帝的信任,他也不好再继续挑衅,不然吃亏的是他自己。
“既然如此,那末将就告辞了。”冉重口中说话时,也变得生硬许多,然后转头朝身旁手下道,“我们走。”
“是,大人。”安静的货仓里,冉重手下的羽林军士兵一起吼道,顿时间如同响了一阵雷声般,那内廷太监一时不察,只觉得耳朵都好像要聋了一样。
冉重手下那些士兵白忙活了半夜,又给雨浇得冻死,如今又看到那内廷太监一副死样,心里都憋着股火,吼完之后犹自恶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方自跟上冉重这个校尉,出了货仓。
“不应该啊?”那内廷太监对于冉重他们的举动毫不在乎,只是一个人留在货仓内喃喃自语,虽说内廷向来只jīng于隐匿刺杀,若论打探消息不如外卫那般情报网遍及帝国各地,可在这长安城里也是不差,虽说前任指挥使曹少钦死后内廷来了次大清洗,曹少钦的旧部几乎无人幸免,可也不是退出长安城的外卫残余能比的。
货仓外的道路上,冉重看着手中那几名斥候里一人偷偷塞给自己的东西,脸上有些意外,但他随即便压低了声音朝那名斥候道,“做得很好,记住,你什么都看捡到,也没有任何东西jiā给我。”
“是,大人。”那名斥候亦是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冉重趁着后面的人不注意,将那东西扔进了一旁的河道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走。”冉重回头招呼了一声,“等会我向刘将军禀明情况,回去给大伙多些酒来喝。”
听到冉重的话,后面的士兵都是欢呼了一声,长安城那么大,自从给围困之后,物资便开始进行配给,军中也禁了酒,他们淋了半夜的雨,身子骨都冻得发僵,有酒喝暖身自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冉重带着手下士兵离开后不久,那货仓附近的一处街道里,一个矮iǎ的男子披着蓑衣,挑着担子闪了出来,目光盯着货仓的方向,他是李秀行留下的人,专负责盯着货仓,如果真有人来查货仓,他都要把情况给记录下来,然后回去向李秀行禀报。
矮iǎ的男人身后,又多出了两道人影,“大人,那些羽林军已经走远了,货仓里还有个内廷的没走,要不要动手拿下他?”
“再等等看。”矮iǎ的男人是个百户,不过他是缇骑司原本长安司的jīng锐百户,虽然长得矮iǎ,不引人注意,可是动起手来却是一等一的凶狠,不少武功不及他的人都死在他的手上,李秀行手下,他是最得力的几个干将之一。
“是。”两名缇骑司的好手应声道,内廷那些太监也全都是硬点子,要杀他们不是难事,但是要生擒那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又等了会儿,直到外围更远处的部下禀报那些羽林军完全撤走之后,王朴终于决定动手,谁叫那个内廷太监不死心,一直留在货仓里想找线索。
不过片刻间,王朴便带着两个手下进了货仓,而外面则留了五个人看住大窗和前后大
货仓里,虽然点着火把,但是光线仍旧暗得很,王朴带人进去时,也没想过要掩人耳目,他在缇骑司时,就从不干那些yīnī的勾当,要动手也是光明正大。
那内廷太监听到大处声响,抬头看去,只见到三个披着蓑衣的男子呈品字形朝自己走来,想都不想就拔出腰里软剑,身上的黑è袍子踏步前跨间,已自从身上飞起,罩向这三人。
王朴蹬地直扑,长刀出鞘,刀锋顺势划过那当头落下的黑袍,一阵裂帛声中,那黑è长袍已自分作两半。
长袍落地时,血光乍现,那内廷太监看着自己被砍断的手腕处血如泉涌,额头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矮子这般狠,竟是故意受他一剑,却是以伤换伤,一刀就断了他的手。
王朴看着直刺进肩膀处的软剑,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还刀入鞘,他那两个手下这时已自擒住了那个内廷太监,卸了他的颌骨,让他连服毒的时间都没有。
“一群没卵的家伙也敢跟我们比狠,给我带走。”王朴信手拔出那柄软剑扔在地上,朝那被拿下的内廷太监骂道,接着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了货仓。
未完待续)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