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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昭四年八月十八日,对于宋军来说注定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日子。
之前跌宕起伏的战争态势,让他们都有些如堕梦中的感觉,从形势一片大好到陷入灭顶之灾;从岳雷、岳霖的惨死到岳云力挽狂澜。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了局势,颖昌也收复了。眼看就要一举攻占汴京,光复故都之际,他们的灵魂人物,汉王岳云却遇刺了。
此刻,在颖昌府衙的一个幽静院落里,已经聚满了来自各支部垩队的将领。关铃、牛通、郭宇、代毅、李显忠等皆焦急地在院里等待着胡大夫出来。
由于岳云的伤势极其严重,胡大夫为了怕伤口感染,已经将除了自己的两名助手,以及岳飞、岳震、岳霆和杨兴、李若虚之外的所有人都赶到了治疗室之外。
岳飞曾经试图封锁消息。但无奈的是:岳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的。且离发动进攻的时间又是如此之近。他是进攻陈留的主将,如果到时不出现在士兵面前,如何能安抚人垩心?
因此,岳云遇刺的坏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二十万宋军。得到消息的将官们再也顾不垩得多想,纷纷赶到了府衙企图探望。只不过因为来的人太多,只有很小一部分人被允许进入院落。
府衙内,级别较高的将领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焦虑地走来走去,并不时地偷偷向那处院落张望着。
而一旁级别较低的中下级军官,可就没那么克制了。他们攥紧着拳头,咬牙切齿,个个睚眦不已,愤怒地大声疾呼,要立刻向金军开战,为他们的汉王报仇。显然,暗垩杀这种卑劣的手段无疑是激怒了那些宋军的军官们。虽然不知道杀垩手是谁指使的,但他们还是把矛头一致对准了金军。
毕竟此次大战,如果不是岳云袭击汴京得手,烧毁了金军粮草,逼得白彦敬不垩得不回救。岳飞就无法冲出重围,也就无法去和关铃会师,两面夹击纥石烈志宁了。而至于郭宇和代毅的奇袭颖昌,更是在岳云的锦囊妙计运筹帷幄下,才得以成功的。
所有的将领和军官,以及在府衙之外的士兵们,他们的脸上都无一例外地凝聚着愤怒与关切的表情。一旦有大夫模样的人从院落里走出,立刻就会被焦急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向他们不停地询问岳云的伤情。
然而比起房间外的群情激愤来,此刻的在治疗室内的气氛可谓是一片愁云惨淡0躺在床垩上的岳云面如金纸。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衣甲,虽然胸膛前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却蓦然出现在胡大夫眼前,而且部位就在心脏附近。
面对这样的情景,几乎所有的人垩心里都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绝望、愤怒、悲伤弥漫了整个房间。惟有站在岳云面前的胡大夫始终保持着镇定。虽然他的额头上也早已布满了汗水。
可现场的岳家父子就没他那么镇定了。
只见早已愤怒不已的岳霆挥舞着拳头,愤然喊道:“该死的,这么会出这种事。纥石烈志宁你这个懦夫,打不过我大哥,竟然使用如此卑鄙、下贱的手段来暗算!还有那些卫队的人和看守营门的士兵难倒都是吃干饭的吗。奸细竟然能混进大营来?他们是不是全部光吃饭不做事啊!‘。
被岳霆这么一通大吼,作为亲卫队长的杨兴亦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虽然他在行刺之后立刻就出手了,并和岳飞一起制住了凶手。但惨剧却总还是发生了。
根据事后的调垩查显示,这名士兵是假冒了岳飞手下的一名亲兵混进来的。
这名士兵之所以能够混进大营来,也是由于颖昌城内驻扎了岳飞、关铃、岳云、郭宇等几支部垩队的人,彼此之间并不熟悉。见到不熟悉的人,皆以为是其他部垩队的人。再加上宋军连连经历大战,刚刚逆转乾坤,从上到下都有些发松,以致于让杀垩手轻而易举地混了进来。
虽然这些都是造成岳云遇刺的客观原因。但自己作为岳云的亲卫队队长。没能及时发现危险,这个责任是不能开脱的。杨兴心中如刀绞一般,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遇刺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汉王。
他也暗自下定了决心,如若汉王这次真的再也醒不过来,那他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而负责安排大营守卫巡查的牛通亦是自责不已,他实在疏忽大意了,那刺客自称是岳飞的亲兵,要进来替众将倒茶,他也就轻信了 。
眼看着杨兴和牛通两人苍白而又愧疚的表情。岳飞亦是懊悔不已,父子连心,其实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焦急和悲痛。自己的二儿子和三儿子才牺牲,最为器重的大儿子也命在旦夕,作为一个父亲,他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这时,却见李若虚暗自思量了一番后,开口向众人建议道:“岳云帅,如今汉王出了如此大垩事,全军上下又人垩心不稳。咱们不如就此鸣金收兵,暂时休战吧。”
给李若虚这么一提醒,其他将领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毕竟现在宋金两军开战在即,汴京攻防战一触即发。可偏偏此时汉王遇刺,生死未卜。这事对宋军上下的士气打击无疑是致命的。也多亏了岳家军平日军纪严明,素质过硬,又有岳飞坐镇,才能保持稳定。
若是换做是以前的宋军,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早就已经丧失信心,全线溃退了。可是能稳定军心是一回事,可不可以继续开战就是另一回事了。如今这种情况谁都不知道,失去岳云之后,再开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毕竟纥石烈志宁的智谋和勇猛可让岳家军将领们心有余悸。
“绝对不能休战!”忽然一个冷静而又镇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只见岳飞站出来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一仗一定要如之前商议的那样打下去!”
岳飞这时朗声道:“如今我军离汴京已经近在咫尺,且无粮草之忧,理当再度进军,一举收复汴京,将战线推进到黄河一线,力争尽复河南之地,为将来的再次北伐奠定基础!”
“好!这次我们一定要金贼好看!”关铃和牛通亦大声叫好。
“父帅!请让我兄弟二人打头阵,定要为二哥和三哥报仇雪恨!”岳震和岳霆亦是紧垩握拳头,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该到了在金军身上出一口恶气的时候了”1李显忠亦是铮铮战意地说道。
就连李若虚思量了一阵后,也改变了想法,赞同出兵,认为应当趁此哀兵之势,粮草又暂无问题之机,一举而下汴京。
于是,岳飞立刻朗声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即刻出兵北上,进攻汴京吧!”
就在这时,一直在为岳云急救的胡大夫,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见他仔细地为岳云止完血后,擦了擦汗,转身走到岳飞及众将领面前。
众人见状也立即围了上来。早已坐不定的岳霆第一个冲到胡大夫面前,急切的问道:“胡大夫,我大哥怎样了?是不是需要什么灵丹妙药啊?我已经派人去各个村镇城池买药了。什么何首乌、冬虫夏草,天山雪莲。只要胡大夫你说一句,我们就一定想办法搞到手。请一定要救救俺大哥啊!”
面对岳廷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胡大夫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尔后思量了片刻,方一脸郑重地对岳飞说道:“岳元帅,二位公子,现在是你们做决定的时刻了。”
“做决定?做什么决定?”胡大夫以这样郑重的表情问话。让众人垩心中皆不禁一紧。
“开刀取出子垩弹!”胡大夫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开刀取出子垩弹?”不光是岳飞父子,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异口同声地齐声重复了一遍这六个字。
他们的脸上顿时露垩出了惊讶的表情。却见一旁的岳震垩惊愕地问道:“胡大夫,你有把握吗?我大哥的伤势这么重,如果再将胸腔划开,失血过多之下,只怕性命立刻就不保了!”
“是啊,胡大夫,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开刀也太危险了,云儿真的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救活吗?”岳飞亦是紧皱着眉头问道。他带兵多年,见过不少伤势,自然知道在人的心脏附近的伤势要开刀医治的话,成功率极低。
“岳元帅,这一点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由于汉王的心脏位置比常人略偏,所以这一枪虽然没有正中汉王的心脏。但却伤及了他的肺部,而且离心脏的距离极近。就象大家知道的那样,开刀后,可能汉王会即刻毙命。但如果一直不开刀取出子垩弹,汉王的伤势就一直不会好,子垩弹万一随着血液流动,损伤了胸部的其他器官,就更危险了。再说时间一长,伤口部位很快就会化脓,之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所以,胡某认为,还是开刀取出子垩弹的好。”胡大夫语重心长地将岳云的真垩实情况向他们——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