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4章 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5)

罗衣对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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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又如何呢?

    那一个个漫长孤冷的夜晚,辗转难眠之时,她无时无刻不会想起那些冤死于肖氏的魂魄,明知肖氏是不可撼动的山,可她又怎么能让自己安然入寝?

    度日如年,寝食难安。

    她自知渺小如虫蚁,撼不动高山,但当机会摆在她的面前时,她如果再不去争取,她的余生……会安宁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肖氏的?她想了想,还是朗善福利院的院长带她去京城的那次。

    从那次开始,她才知道,“善良”的幌子下是肮脏的交易还有数不清的黑暗,她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福利院经常会有一些孩子离开,见怪不怪。

    她一直以为那些孩子是被人领养了,直到那次之后她才开始怀疑他们的去处,真得是被领养了吗?

    在京城的会所里,她穿着漂亮的礼服被带入到一个高端的会所,那里纸醉金迷,有着她不熟悉的气息。

    她原以为来京城会很快乐,然而,当她被带入包间,一道又一道如狼似虎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感到了害怕。

    刹那间,她想逃,想跑!

    但这个念头刚刚涌起,带领她的人将她按在包间的酒桌上,关上了门!

    她至今都记得那一桌人,多以五六十岁的男人为主,还有几个长相妖媚的女人。

    那些男人不停让这几个女人教她喝酒,教她敬酒,甚至有人对她动手动脚。

    她又害怕又无助,她记得包间里的水晶灯明晃晃的,很刺眼。

    那刺目的光晃得她眼睛发疼,一杯杯烈酒灼烧她的胃部,她头一次喝这么多酒,头晕目眩,差点哭出来。

    这群人不肯放过她,她没有手机,逃不出去,没有任何求生的办法。

    他们灌了她很多酒,用粗俗不堪的语言同她说话,包间里充满了难闻的烟味还有飘散不去的烟雾。

    她被呛得眼睛发红,眼里是模糊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困了,先行离开,离开前他对自己的秘书耳语了几句,大意是等会儿把小姑娘送他房间里。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甚至天真地以为,等酒席散了,她就可以回去了。

    她不想来京城了,她想回家,哪怕是回福利院里。

    这一次,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回家。

    可她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

    半夜,包间里的人陆陆续续散了,她趴在水池边吐得直不起腰,浑身是难闻的酒气。

    她的头很晕,意识模糊,几乎站不住脚跟。

    就在这时,她的手臂被一个女人用力拽住!正是刚刚那个女秘书!

    “放开我……疼……放开……”她挣扎。

    女秘书置若罔闻,拖着她往包间外走。

    她不从,一路挣扎,手指头抠住墙壁,死活不肯跟她走。

    她听到了那个胖子跟女秘书的对话,她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她不要过去!不要!

    “不!你不要拽着我!你放开我!”

    “你给我老实点!收了钱就得好好办事!”

    “我没收钱……没有拿你们钱……”

    “呵,少装了,没收钱你会过来?你们这些小姑娘我见多了,为了几根口红,几个奢侈品包包,什么都能卖!既然来了,那还立什么贞洁牌坊?!你给我老实点,别逼我扇你!”

    女人一改在酒桌上的谄媚讨好,恶语相向,眼神凶恶。

    走廊光线怎么亮,但肖似似记住了她的脸。

    她怎么会就范?她一边喊叫一边挣扎,但还是被女人推入了一间漆黑的屋子。

    她的头撞到墙壁,晕倒在地。

    女人关上门,迅速离开。

    这一幕幕,肖似似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的脸庞,她至今都会梦到。

    梦里会一次次重复这段经历,删不掉忘不掉,像是一团一团铁丝,将她紧紧束缚,让她无数次汗流浃背。

    可那又如何呢?她没有半点办法。

    那段时间后,绝望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一次次冲刷。

    那天夜里她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痛得忘记了哭泣,麻木地没有了表情。

    她一直往外跑,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可她终究逃不出这迷宫一样的会所。

    没有意外,她在楼下被福利院的人捉到,她们将她捉了回去,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跟着她们回了宣州,来的时候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但回去的时候只剩下她一个。

    她们说,那些女孩子喜欢京城,不愿意再回去了。

    但她知道,那些女孩儿一定经历了和她相同的事!

    回到宣州,她们对这一切都只字不提,整个流程顺畅又熟练。

    同样,肖似似猜到,她们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什么慈善,什么温情,什么大爱,她从前所见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肖氏集团是宣州最大的慈善企业,肖朗是极有作为的慈善家,宣州本地报纸到处挂着肖朗的宣传,极尽赞美。

    那日之后,她恍然明白了,她一直生活在一个被圈养的环境里,所谓的“养”,只是为了将来的“用”。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彻底跟福利院断绝了往来。

    福利院的人没有再管她,知道她翻不出浪花,宣州离京城可是十万八千里。

    那段时间,她的性格变得格外孤僻、冷漠,不近人情。

    甚至……她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切,包括,她父亲的去世。

    她的记忆力十分强大,虽然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很小,但她懂事早,那些记忆仍然留在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来,父亲去世前曾经有衣着光鲜亮丽的高贵人士来过村子里,这个事儿,村里的人也都知道。

    她太小了,父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但她后来从村里人的口中得知,那群人来自宣州城里,据说是什么医药公司的大老板,看中阮亮的医术,想高薪聘请他去公司。

    村里人又说,阮亮不识好歹,有钱不要,城里也不去,非要呆在没出息的村子里。

    因为这个事,村里人嘲笑了她父亲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