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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报卖报,号外号外”
报童满街都是,到处叫喝。
“号外号外,抗露义勇军三战三捷”
“号外号外,支那抗露军,三战三捷挺进阜新”
“号外、号外、露西亚于旅顺成立的远东总督府……”
号外的铃铛声在东京的街道摇的甚是恼人,一声声的铜铃声催的人焦,虽是清国人的新闻,但是却依还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购买号外,简单千多字的号外上支那抗露义勇军三战三捷的消息,还是让这些日本人口赞着“吆西”。
而号外上露西亚远东总督府的成立,阿列克谢耶夫海军上将将成为远东总督的现实,却是让这些日本人心情一紧,倒也更加关注于这些“抗露义勇军”了,甚至于一些日本人在街头上为抗露义勇军摇旗呐喊,更是称其团长林延仁为“支那第一勇士”,而抗露义勇军更为亚洲第一觉醒军团。
甚至于还有些日人于街头为抗露义勇军募捐,按报纸上的说法,月来捐款所得7864.27日元已交予清国留日学生创办的启知杂志社,全将用于转交抗露义勇队。这些日本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从6月1日打响了第一枪的抗露义勇军,实际上就是那被清政府和日本政府强令解散的清国留学生组织的拒俄义务队。
“……以沙皇宠信的的宫廷内牙别佐勃拉佐夫为首的对日主战派掌握了露国远东政策的主导权,其同伙阿列克谢耶夫海军上将成为远东总督,被授权用沙皇的名义直接同别国进行外交交涉,和平路线的鼓吹者维特被排挤到了一边”
大津吉之助恭敬的端坐于店内,在那摇头感叹着。
“贵国义勇军的当真不负支那勇士之名三战三捷,歼露西亚鬼畜兵千余人,实是我亚细亚自被西洋诸国炮开国门后,前所未有之大胜利”
作为青木情报机关打入清国地方武装负责人,大津吉之助,返回东京也是迫不得已,几乎是在清国报纸上看到抗俄义勇军一战歼灭露军一个连队兵,当时尚在山海关的他,便是策马一路朝着那抗俄义勇军追去,可追了近两个月,几次差点没被露军抓住不说,连抗俄义勇军的影子都未见到。
神出鬼没是什么,或许就是那抗俄义勇军了,一月前,露军调动一个团追击抗俄义勇军,结果露军被其拉到奉天、热河交界带山区绕起了弯子,露军追着那抗俄义勇军在山区里东奔西跑了近三十日,夜间遭小队袭扰,白日在山区与其绕弯日,一个月后被拖成疲军的露军遭其伏击,损失了近半兵力后,如不是团长科兹洛夫果断下令撤退,怕会成为露西亚在亚洲第一支被全歼部队,不过被一路追击到双台河时,露西亚第九十六步兵团已经折损了近三分之二的部队。
惊人的战果震惊了整个日本,也让苦苦追寻抗俄义勇军脚步的大津吉之助震惊不已,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从奉天返回日本,试图在日本找到与抗俄义勇军联系的途径。
而眼前的叶澜是唯一留在日本的拒俄义勇队发起人,同时又是启知杂志主编,启知杂志是中国光复派之喉舌,而且也曾在杂志上为抗俄义勇军募款,根据情报分析,光复会与抗俄军之间有着秘密联系,自然的也成为他首选的联系人。
“大津先生,抗俄义勇军的战果,确实鼓舞我等留日学子之士气,虽说拒俄义勇队已遭贵国政府强散,但抗俄义勇军之成就实令我等学习汗颜,清政府之禁令即令我等解散,然国内却已有人不顾禁令,举义勇之军进赴关外,与俄人决一死战,实值我等学子效仿”
三言两语的叶澜便把拒俄义勇队同抗俄义勇军撇开了关系,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位大津先生,可不是那个捐出1000日元的“亚细亚志士”,而是日本驻华公使馆对俄情报机关的负责人之一,这是国内发回的情报,过去的两年中,他一直在关东各地联络土匪。
“哦,原本如此,”
叶澜的回答并未让大津吉之助感到意外,根据他的了解,拒俄义勇队除部分学生回国后无下落外,其它大都任职于清国新军中,虽说眼前的叶澜撇开了关系,但他的话显然只能应付外界的追问。
“不知,如贵义勇队赴关东,如何与义勇军取得联系?”
“共同的目标,会使我们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你说是不是?大岛先生”
叶澜发出几声敷衍的笑声,若不是冲着那一千日元,他根本就不愿在这里与这个日军谍报人员说三道四,对于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
抗俄义勇军的战果鼓舞着所有人,曾经一度遭到解散的拒俄义勇队已经再次秘密重组,近两百名军官生准备赴关东加入抗俄义勇军,正像先生当初料想的那样,抗俄义勇军将有助于团结所有人,最终在抗俄的名义下将所有可以团结的同志,团结在一起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
“说真的,如果可以联系到的抗俄义勇军的话,也许可以得到日本政府的援助,鄙人有一些朋友,于政军界任期,也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并不相信叶澜这番说辞的大津吉之助,开始说起了空泛的大话来。
“我相信,日清两国同文同种,面对露西亚在关东表现出的侵略欲望,日本是绝不做视不理的,也许,抗俄义勇军应该在东京设立办事处,这样一来可以争取到日本的援助,二来也可以联系更多的同志,您认为呢?叶澜先生”
大津吉之助虽说争取援助倒是半真半假,他在关东联络那些土匪,用的往往是三年前、甚至甲午战争时缴获自清军的各式武器,对于清国土匪来说,那些破旧的武器往往比金钱更具诱惑力,可对义勇军呢?
“……清国乱匪武装,备集大量机关枪,每战必以机关枪为主,往往露军受其弹雨压制,而不能发挥……”
报纸上引用着露西亚军官们的说辞,义勇军能胜不在于其多么勇敢,而在于其机关枪甚多,就像日清战争时清军一般,相隔数百米便以排枪击之弹尽而撤,往往被刺刀击溃,而那义勇军却是用着人力所不能拒的机枪。
若是说那些人会看上那些日清战争时的旧枪,大津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总有办法让那些人相信日本的诚意,最终为日本政府所驱使。
在大津吉之助说话时,叶澜看了一下怀表,然后微微抱个歉。
“大津先生,实是对不住的很,叶澜下午尚还有其它事项,不若今天就到此吧,总之,叶澜代我同胞谢过大津先生之慷慨”
说罢叶澜便长鞠一礼,一千日元到手,虽说在日所得甚少,但叶澜却知道这些日本人,国小民贫,能拿出这么点钱,已经非常难得。
“叶君,您先忙,他日我们有时间再……”
大津心有不甘的说着,虽脸上带着笑可心下却极不是味,青木大佐不过只给他5000日元的经费,在关东的一年多时间,已经花费了近四千日元,只剩这一千日元今天花完了,却未取得任何结果。
步行与街头,蔡锷虽未留辫,但他身旁的几位同学却有留着辫子,虽不时仍有人戏喊他们“豚尾奴”,可偶尔的却又一些人跑过来,向他们一鞠躬,然后担出大姆指来。
“清国人,好样的”
被人这么称赞对于蔡锷一行人来说,却是第一次。马廉赙听着他们的称赞在得意时,又说出他日人称赞的原因。
“这些日人,这般称赞我们,一是因俄人扩张引其警惕,虽口喊与其决战,但心下却又敬惧欧人,而今日义勇军三战三捷,不仅让这些日本人佩服,同样……”
程尧章接过的马廉赙话说了一句。
“同样让日人看出俄人的外强中干”
说罢他又一皱眉,眉间带着些忧虑。
“只怕不日,日俄两国可能会于关东决战,到那时只怕关东之地又会是一片生灵涂炭”
程尧章的话让一行原本面上带笑的众人,却是把眉头皱成一团,在日本学习数年之后,自然明白日本人对俄国人在满洲扩张的警惕,但却又希望日本与俄国大打出手,如此方才确保满洲不为俄国所占,可另一方面却又不愿见两国于中国土地上撕杀。
“百里,你昨日去启知杂志社了”
与他人面上的喜忧参半不同,蔡锷只是扭头问着蒋方震另一件事。蒋方震只是点下头,启知杂志社是第一个报告抗俄义勇军的杂志,甚至早于各报为义勇军募捐,实际上启知杂志社还是义勇军报名处,而他们大都已经报名参加抗俄义勇军。
“他们怎么说”
“不日可行”
蒋方震谈谈回答只让这一行六七人脸上露出些亢奋之色,终于要成行了吗?程尧章这位长江水师提督之子,一听到这话,即是把臂一挥。
“走酒馆喝酒,我请客”
夏夜,横滨的气候怡人,海风呼呼的吹着,把白天的暑气化为乌有,滨海的沙滩上的、大道边和树荫下,到处都是纳惊人们。而在宫崎寅藏提供的房屋内,化名中山樵的孙逸仙,在闷燥的房间内,与众人商讨事宜。
“……目前,受光复会支持拒俄义勇队改名为军国民教育会后,其宗旨已从拒俄御辱改为光复排满,其制定具体实施办法:一为鼓动,二是起义,且已经百人受其分派回各省策动起义,现在于满洲于俄人作战的抗俄义勇军,更与光复会有着直接联系。”
三年来,战友的凋零、组织的涣散,无不让孙逸仙痛心不已。
光复会对于**派来说,其勉强算是盟友,与**者鼓吹共和不同,光复会首强“光复民族”,至于未来之路,却是留待民族解决之时,由公民公决选择。
在这时**的思潮远未形成,虽说留日学生中早已有人高呼“**不可避免”,但相比于**,反倒是光复会倡导的“首以光复民族为重”,却是更为吸引那些学生,与孙逸先等**派不同,从一开始光复会便根植于留学生之中,以留学生会馆为中心,成立“中华留日学生总会”取代各省留学生同乡会,在留日学生中宣扬民族光复。
“留日学生三年前多倾于改革,而非**,即留日生中心出排满之意,也并无倒向**之心,即是于太炎与秦力山、冯自由等人兴办的支那亡国纪念会,也倾于的光复汉统恰光复会所提,光复民族正投其所好。”
尤列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句,随先生避走日本以来,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兴中会随着杨衢云、郑士良被刺,兴中会的力量受到严重的削弱。在日本虽见光复之浪涌,却非**之浪潮。即便是去年章太炎文定排满,却又不赞先生所倡之议。
自惠州起后流亡避日之后,拜访孙先生的人数不多,而志同道合的则更少,原本拒俄运动后,情况有所改观,留日学生来访者络绎不绝,先生的的寓所里经常座无虚席,可在抗俄义勇军军兴之后,拜访者便大为减少,很多学生都以入抗俄义勇军为荣,直到近时苏报案后,青年学生受**军一书的鼓动,纷纷前来拜会先生,听先生教导**,这才有所改观,但其成就却远无法同光复会所能相比。
“有光复会居中策划,各省学生一改过去人自为战、省自为战之局面,其以民族大义晓知,以光复民族为志,倒是吸引不少学生,而今光复会更在祝抗俄义勇军三战三捷时,于各等名下刊物为抗俄义勇军募兵抗俄,一时从者甚众,有日报称今日留日学生入抗俄军者,已多达六百人之多”
尤列在旁叹说一句,若是反满派没人比兴中会反满更早,至今已十年余可十年来,兴中会所集、所聚,却远无法同光复相比。
“蔡元培、吴敬恒、陈范等中华教育会诸人因涉苏报案避走日本,在我们为其准备欢迎宴会后,而光复会则于前日又为其准备欢迎宴会,随后于东京效外演兵,演兵大都是将赴关东抗俄者”
提着那些学生军,钟木贤倒是不停的大叫着可惜。旁人也能能够听出他言语中的失望之情,意识到他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若是这六百余学兵,可为**献身,想来于东南起义定可事成,三年前于惠州举事,权不过不满百三合会众,便可以聚两万之众起义部队,想来这些学生,竟为保满清之祖地白白献身,实在是可惜,尤此想来,那光复会恐也只是……”
“也不尽然,若光复会为抗俄军募兵集款,输学生军于抗俄军时,又可派出本会同志身入抗俄军,进而掌控抗俄军,若他日抗俄军为光复会所节,那反满之事他日可成”
沉吟一会孙逸仙开口说着,同时又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风吹于身淡去了些许烦躁。
“抗俄义勇军近日几全歼俄军一团之兵,三年前,俄军十数万军队,即可横扫关东,一团之兵,可夺奉天等地,假若光复会以抗俄之名聚兵,以关东练兵,而满清又不以其为敌,若其势力渐增之时……”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快步走到桌前,拿出一张绘制时局图时所用地图。
“抗俄军一但势成,即可挥师南下,直捣京畿要地如此大事即可立成”
看着那地图,似看到抗俄军挥师南下一幕,孙逸仙只激动得全身籁簌而抖,他双目盯视着地图,似看到那满虏尽逐、民族光复的一天。
“虽道不同,然光复会在驱逐鞑虏上,却是与我等有共同之利益,只可惜那拐杖先生深居简出,至今仍无人知晓其身份,若是不然,文定会与那拐杖一番畅谈”
激动着孙逸仙手握着拳,来回在房间里渡着步子。
“拐杖,那根拐杖现在在什么地方,可一直都是个秘密,别说是我们,就是蔡公培他们也试着询问过要拜访那拐杖先生,可却被委婉的谢绝了,那拐杖显不是**者,否则岂会如此谨慎小心”
“不是**者,难不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满清官吏?”
“这倒也不是全无可能,满清官吏中,又岂无野心勃勃之辈,历史上多少次起义,最后得了江山不是那起义的农民,而是那些个王公大臣得了天下”
话时陈少白的语气中倒带着些的悲愤之意,历代的起义轮到最后还不是那些个野心家上了位,至于那起义者反倒最后又成了新朝的叛逆,若是那拐杖先生也是那野心家,那未来……想着这他的眉间闪着些忧色。
“思来想去,若是民族未来交待民族解放之日,交由民众公投选择,孙先生,你以为到那时,这四亿五千万民众,会先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一声淡不出奇的反问在房间里回荡着,却只让众人哑然说不出话来,他们清楚的知道民众会选出一个什么样未来,什么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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