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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紫衣卫腰牌,出宫容易了许多。
他们出了宫,马车一路慢行,走到西街的时候,李浅突然喊了句,“停车——”
李人掀开车帘,见街口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正对着马车挥手。他不由一咧嘴,这又是哪位祖宗啊?
皮五确实是祖宗,天下流氓的祖宗。他走到车前,对着李浅低低说了几句。
李浅笑着点头,转头吩咐车夫,“去凤城侯府。”
李人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结巴道:“去······凤城侯府······做什么?”
李浅安抚地笑笑,“放心,死不了。”
这一道上,她连说了两个“放心”,可他能放得了心才怪。尤其要再见到那个肥胖的女人,更觉悲催到极点。
“李人哥哥。”月月一见他,便立刻扑了上来,吓得李人差点从车上跳下去。
李浅接了月月,心情大好,有李人在这儿,也不怕她不听话。她一路哼着歌,相较于她的好心情,李人只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了。到了昨日那间茶楼,他立刻跳下车去,说是先去打理,却迟迟不肯回来。
李浅也不介意,和月月一起下了车。
月月瓮声问:“姐姐,咱们今天要做什么?”
李浅笑,“今日瞧一场戏,一会儿你打上戏台,把那些唱戏的打个落户流水可好?”
月月拍手,“这个好玩,打架我最在行了。”
她们所坐的还是昨天那个小间,来得时辰尚早,茶楼里还没坐满,不过相较于昨天,似乎人更多一些。大部分茶客高声阔谈,话题还是离不开今天的审案。都说定不定罪,今天必见真章。
昨天这个时候,付言明就出现在茶楼。
李浅一边品着茶静静等着若是今日他能来,今日这场戏一定会更热闹的。
付言明不负所望,正想着他,他便已上了楼。一见李浅就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昨日你可是出了名了。”
李浅笑,“是好名,还是坏名声?”
付言明“嗤”一声,“你还能有那好名声吗?”
自昨日那一把火,闹得京都人尽皆知,都好奇这胆大包天的人是谁。还有些嘴碎的传的神乎其神的,直说这是邪神打这儿路过,抽了袋烟,火没熄,往地上一扔,正巧就点着各位京中要员的轿子了。否则为何到现在还找不到纵火的?分明是神仙回洞府躲得没影了。
这样的话纯粹就是胡编乱造,信的人是傻子。
付言明可不信这鬼话,他昨天亲眼看见她从齐曦炎那儿借的火折子却又偏巧那边着火了,不怀疑到她身上都难。试问整个京都比她胆大,还不着调的人真不多。
他连讽带刺的李浅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谢付大公子夸赞了。”
她起身让座,一回头却见月月痴痴呆呆的盯着付言明,嘴角隐有涎水滴下。不由心中恶意顿生,笑着给月月介绍,“月妹妹,这就是京都最有名的第一公子,以后你们两个多亲近亲近。”
月月忙点头,用肥肥的猪手去抓付言明。
付言明刚才注意力一直在李浅身上,竟没看见这儿还坐着一个人等看清楚这女人的模样,霎时打了个寒战。再等她的手搭在他手腕上,身上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若不是尚顾着第一公子的面子,这会儿恐怕已经蹿下楼去了。
李浅也怕真把他吓走了,忙拉住月月,笑道:“今天就先认识认识回头有空,你们再深交。”
月月也听她的话,松了付言明的手,又坐回去,不过眼珠子却一时也没离开他身上。嘴里还喃喃自语着:“男人怎么能长这么漂亮?”
付言明的表情瞬间僵硬。
李浅心情大好,茶多喝了几杯,点心也不禁多吃几块。她笑着对月月道:“自然是漂亮,京都,乃至整个燕朝,最漂亮的就是他了,尤其是他还未娶妻,只有通房两个,可是真正的黄金男。这样的人也最适合做夫郎了……”
这类似媒人的话,月月听得害羞地垂下头,真难得平常大胆无比的她,也有这般小女人的一面。只是她脸太黑,即便染上一抹红晕,也看不出来。
付言明气得直瞪她,那张小白脸似乎也有点黑漆漆了。
这个功夫,对面已经升堂了,还如昨天一样,齐曦鹏照例问了些无关痛痒的事,然后把一箩筐的麻烦交给西鲁王,自己躲到一边抠起手指头来了。
西鲁王剜了他一眼,然后问齐曦澜,“今日你可认罪?”
齐曦澜颇为高傲地梗着脖子,送他两字,“不认——。”昨天他还供认不讳,一副“你干脆杀了我算了”的悲催样,日却为何又突然翻供了?
西鲁王心知里面有问题,冷笑道:“你不认也不行,证据确凿,难不成你还想翻供?”
齐曦澜笑,“翻供便翻供,本王忽然间不想死了。”
谁好端端的想死,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破罐子破摔了。这都要感谢李浅的一个口信,她说能救他,那他还求死个什么劲儿?
且等着他翻过身来,一定要和这个西鲁王好好斗一斗。
西鲁王嘴差点气歪了,满脸阴沉着,似在思索什么。
茶楼里付言明看到这一幕,不由看了看李浅,“这是你的功劳?”
李浅笑,“你倒是好眼力。只是你猜不猜的出来,下一步我会怎么做?”
付言明摇了摇扇子,冷笑,“你的心思谁猜得出来。”
这夫妻俩一个个都是筛子心眼,谁能猜的着他们会做什么?她想做什么,或者只有她那位爷们最清楚了。
“猜不出来就等着瞧吧。”李浅笑了笑,端茶喝了一口。这会儿差不多也到时辰了,那边也该出手了吧。
齐曦澜不认,西鲁王一时也不能强按着他按手印。
若是在刑司私审,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惜这是京都衙门,还有许多百姓听审,也备不住哪里坐着皇上的亲信。他绝不能草率行事,必得要让人心服口服。
一拍惊堂木,“来人,传证人。”
今日的证人还是那两个,一个春香楼的鸨母,一个太傅府的侍卫。
照着昨日的排场又上了一遍,这回也没有什么新意,鸨母喊着看见启王和蒙面杀手交谈,而那个侍卫则说亲眼见到启王运送引火之物。这一字不差的证词,许多听审的都听得直打哈欠。
两个证人说完,西鲁王喝道:“启王,罪证确凿,过了三日皇上就要结案,到时不管供不供人,都要定罪。”
正说话间,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一声,“哎呀,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只见人群中冲进来一个人,青衣小帽,打扮的倒也干净利落。他人长得也英俊,看着竟有几分像当今皇上。
有那么一刹那,西鲁王还以为当今皇上冲了进来。也就是这一闪神,没喝令下属阻拦,眼睁睁看着他横冲直撞进来。
那人冲到眼前,一把抱住翠香楼的鸨母,就开始哭嚎:“我的亲啊,我的肉啊,我的英娘啊,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那一日我去翠香楼要去见的是你啊,为了怕你那姘夫,特意蒙着脸,你怎么能说我是刺杀皇上的刺客呢?”
鸨母原名叫英娘,今天三十来岁,年轻时颇有艳名,现在有了点岁数,却也是风韵犹存,有一两个姘头一点也不奇怪。
她最近确实同与三四个年轻的男子有染,甚至有时候会在相貌不错的宾客中找几个享一夜之欢,还倒贴人家银子。这会儿被人抱着,不免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真的和他好过吗?
付言明原本还潇洒看着,看到这会儿也不禁眼珠瞪大,“这人是你找去的吧。
李浅笑了笑,是她找去的没错,不过她本来想的是让他扮成乞丐,然后带一帮子人把大堂搅个胡烟瘴气的。可是这皮五明显比她有办法啊,这一出比她安排的戏可精彩多了。
西鲁王暴怒,狠狠一拍惊堂木,“堂下是何人擅闯?”
皮五嘻嘻一笑,把怀里的老鸨更抱紧了些,抱得她直翻白眼。
口中道:“启禀王爷,小人就是英娘的十大姘夫之一啊。那一日我到翠香楼去找英娘,正瞧见那位魁梧有力的王三,王爷您也知道,王三力气大啊,小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怕他报复,自然要……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在英娘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把个风骚惯了的青楼女子居然也臊了个大红脸。脑中不免想着:这小子长得可真好啊。
这么没有节操的一幕,西鲁王看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心里暗道,王八蛋的,鬼才认识什么王三,谁又知道他力气大不大。不管这人做的事是多么离谱,但他的目的肯定是来捣乱的。
他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把这个无赖之徒给本王拖出去。”
有兵丁过来架住皮五的胳膊,皮五拼命挣扎。口中不干不净地呼着:“冤枉啊,王爷要杀人灭口了。”
西鲁王也怕事情闹大,有流言传出,便吩咐人放开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