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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摩尼教
阿依曼惊闻此言,伸出去的手颤抖着不能自制,她明白了,这是苏曼为了让自己可以离开,而作出的自我牺牲的决定,但是提醒阿依曼的人,却是:许邵?
转过头来,阿依曼便看见许邵已经站在身边,正定定地望着自己,一脸复杂至极的神情,令人无法猜想其真实想法的复杂神情。
“叔叔,阿依曼就照你的话做吧!然后我就会马上去陪叔叔见明尊!”阿依曼见许邵已经来到跟前,忽然便镇定下来。
听阿依曼的说话,似乎已立了死志,当下只吓得安妮急忙扑上来拉住阿依曼:“小姐!你别做傻事呀!”
阿依曼已经恢复镇定,只一抖肩膀,便将安妮震开,再次伸手去拔刀,但她马上就呆住了,因为那刀把已经有人握住了!
握住刀把的人,正是将刀捅入苏曼腹中的许邵,许邵握着刀把,反而让阿依曼手足无措:“不要!不要拔出来!我~~我求你不要拔出来啊!”
许邵却完全置若罔闻,只猛一发力,便将猪肉刀一把拔出,然后举着血淋淋的猪肉刀,对着阿依曼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恨我?想不想为你恩师报仇?杀你恩师的仇人就是我!你认清楚没有?”
阿依曼呆呆地望着那血淋淋的猪肉刀好大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发了疯一般向许邵扑来:“把老师还给我!”
“啪!”任由阿依曼紧握住自己喉咙,许邵运起掌刀在阿依曼后颈一斩,便将她击晕了过去,安妮本来正要赶过来阻止阿依曼,这时看见阿依曼被许邵击晕,马上住了步,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
许邵横抱起阿依曼,走到安妮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妮猜不透许邵用意,哪里肯随便回答许邵的问题?许邵见安妮不说话,又走前一步,将阿依曼向前一送:“你不说就算了,我想你是她的同伴吧?快点带她走,等她醒了,就告诉她随时都可以找我报仇,你~~好好照顾她吧。”
安妮接过阿依曼,又见许邵神情哀伤,忽然明白过来:“你是怕小姐会寻短见吗?谢谢你,是了,我叫安妮。”说完便抱着阿依曼转身离开了。
看着安妮带着阿依曼消失在夜幕中,许邵回过头来,望着看起来已经断了气的苏曼说:“我已经成了她不杀不休的仇人,在杀死我之前,她不会自寻短见的,这样你放心了?”
看起来已经断了气的苏曼突然微睁一目,断断续续说道:“多谢~~作为~~谢礼~~我~~就告诉~~你~~我是~~摩尼教~~”
说到这里,苏曼终于安心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许邵谨慎地再探了一下苏曼的心脉,确定他真个死透了,心中却疑团丛生:摩尼教?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听他的话,似乎不止要说这些给我听,究竟,他要说他是摩尼教的人?还是摩尼教的敌人?如果他是摩尼教的人,阿依曼是圣女,身份应该不低,他能做阿依曼的老师,想来在教中的地位也不会低,而且他也是这一次刺杀刀大人行动的指挥,为什么摩尼教要刺杀刀大人?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许邵回到刀凤池身前,单膝跪下:“大人,我放走了那个魔女,请大人见谅,若要追究责任,许邵愿一力承担!”
刀凤池连忙扶起许邵,说:“你做得没有错,那个魔女原本就不是要与我等为敌,更有示警之义,我也就没有想过要将责任牵连到她身上,你放走了她,反而免了我一番麻烦。”
许邵却仍低着头:“但是~~大人,她和主谋关系密切,依法我是必须要将她拿下的呀。”
刀凤池拍了拍许邵的肩膀,说道:“许邵呀,你不用太过执着于法律的条文,所谓法不逾理,理不逾情,只要合情合理,法律也是可以在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作一些度量上的调节的,正所谓虽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也可网开一面嘛。”
许邵得到刀凤池对自己行动的首肯,稍觉安心,实际上他正不住地内疚,如果不是自己贪玩,苏曼大概不会让倪天济暴露身份行刺刀凤池,乔万春也不会因此而亡。
似乎是看透了许邵的心事,刀凤池又说道:“许邵啊,你用不着将责任都归疚到自己身上,实际上,这一次未必是坏事。你想呀,若是倪天济的身份不被逼暴露,即使我们这一次行动再怎么成功,利益仍然会继续被敌方把握着,不单用走私的方法牟取暴利,而且也安插了重要人员在正当的贸易关节,从这点看来,敌方的计划比我想象中更加完善,现在有了这一个经验,我就更有把握将雷州彻底整顿了!至于乔万春他,或许这是个不错的结局,你也知道珠木奴的事吧?我没有把握可以将她轻判,结果不难想象吧?你看乔万春他,样子是如此的轻松,大概,他也有了那种觉悟了。”
看着乔万春安详的遗容,许邵长叹了一口气:“大佬,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解释是不是就是你的想法,但是我现在也唯有希望那就是你所想的,这样的话,对活着的人会比较好吧?”
收拾停当后,众人回到都督府,陶三十少和温逊忙于清点人员,许邵将情况给无名说明了一次,因为无名对乔万春并没有许邵那种期待亲人的感情,所以并不觉得伤心,只有些惋惜,然后两人一同来到大牢中,将乔万春的死讯告知了珠木奴,出乎意料的,珠木奴听后只转过身对着墙壁,竟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无名见此不禁有些火大:“什么反应啊?枉大哥对她一往情深!”
“没有反应,这才是最伤心的反应啊!”许邵自己就有这种经历,自然能够理解,无名听了许邵的话,微一沉吟:“这个我是能够理解啦,不过我觉得有什么都闷在心里面,只会更加难受,还不如想哭就哭出来,那样的话还好一些。”
听了无名的话,许邵突然心头一寒,以掌代刀劈开了牢门,冲将进去:“不好!大嫂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一动不动的珠木奴,口鼻中淌出的黑血已然凝固,许邵一见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对了,大嫂既然被梁三江强迫做过各种不法的勾当,恐怕也早就在牙缝中藏了毒药包,我之前竟然没有想到,真是太大意了!”
接到了许邵的报告,刀凤池除了轻叹一口气,便是一阵阵的头痛:“连我都忽略了这一点,看来我真的老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证人就一个也没有了,这要怎么组织反击呢?雷州这一劫虽然我们打赢了,却对全局完全没有任何帮助,这个对手真是难对付啊。”
看着刀凤池烦恼的样子,许邵便将苏曼临死前说的话说出,希望能够有所帮助,但是刀凤池却说:“这样恐怕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因为这个教派目前没有什么人知道,我手头上也没有什么资料,回到御礼堂或者可以找到些资料,不过目前我们只能将摩尼教作为一个嫌疑,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在怀圣寺外所有被放倒的弓箭手都只是被点了穴,没有人伤亡,这一下你也放心了吧。”
许邵自然明白,因为如此一来,阿依曼就完全没有作过违法之事,昨晚的暴动自也不会追究到她的身上去,但是许邵仍然有几点不放心之处:“刀大人,那些我的私事,就不劳大人操心了,反而另外两个嫂子的情况怎么样?她们是倪家唯一的继承人,码头公会要怎么处理啊?”
刀凤池摆了摆手道:“许邵呀,虽然乔万春将担子交了给你,但是你还不是正式的公门中人,有些事我暂时不能对你说太多,等回京后,你正式担了职再说不迟,这是公门的规矩,你应该会明白的吧?还有,对丹纳和汀娜,你和无名以后就别再叫她们嫂子什么的了,她们还没有和乔万春成亲,现在乔万春死了,我们就别耽搁了她们的人生了。”
“我知道了,大人,既然大人还要处理这里的事,我想还有好几天才可以出发回京的吧?在出发之前,我想还是要回家给我义父说一声的好,虽然我是经常都不在家,不过这一次要离开很长的时间呢。”
听了许邵这么说,刀凤池心想这是人之常情:“那是应该的,不过我说许邵啊,不如叫你义父也一起来吧?我想如果林大侠肯的话,应该会对我有很大帮助的吧?”
许邵苦笑道:“大人,这恐怕不行了,我义父说过,他是答应了别人一定要在月南这里隐居上三十年的,现在还差五年才到期限,所以如果要他出山的话,也要是五年之后的事了。”
向刀凤池道别后,许邵又交代无名暂时要留守在附近保护刀凤池,无名有些不情愿:“什么嘛,二哥,现在刀大人在都督府有重兵布防,我就不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还想见一下林伯伯呢。”
许邵一搭无名肩膀:“三弟啊,你要见我义父有的是机会,我家就在城北三元里村,你到了那里,只要问人说要找林铁匠就可以知道是哪间屋子,不过我们最好不要一起回去,至于为什么,以后你见了我义父你就知道了,但是刀大人的安全一定要小心谨慎点,所以我就暂时麻烦一下你了。”
无名见许邵如此坚持,也只好答应下来。
三元里村就在雷州城北白云山边,许邵走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村里面。
刚进村,许邵就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乡亲们都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许邵想问一下是怎么回事,但乡亲们都躲着他,许邵没有办法,只好径直往家里赶。
差不多回到家门前,许邵远远便看见义父林道平背向外坐在门口,望着义父的背影,许邵突然全身打了一个冷战,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就这样回去,忽然路边树后闪出一名少女,朝许邵连连招手。
许邵走到那少女前,问道:“阿莲,你怎么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阿莲怯生生地答道:“许邵哥,你还是先别回去了,林伯伯已经坐在门口一晚了!你现在就这样回去一定会出事的。”
许邵一听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一趟他是必须要回去给义父道别的,也只好硬着头皮往‘恐怖’的家门走去。
“羽毛都长全了,会飞了,都不回家,当我死了?”林道平头也不回,硬梆梆地说道,许邵摸了摸脑袋:“是的,我要飞了,回来跟老爸你说一下就要走了。”
林道平静默片刻,突然伸手往门边一抓,然后往后一甩,一件物事直向许邵飞来,许邵随手一抓,已将那物事接住,却是一把朴刀,再看林道平已经站将起来,手按腰间,说道:“想飞,翅膀一定要够劲道,羽毛一定要够硬,给老爸看看,你是不是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飞。”
说完,林道平向后一个翻身,半空中已将紫薇抽出,连拖带扫寰身高速舞动,一道青芒不停自紫薇剑身延伸而出,形如作茧自缚,浑然成球,竟将林道平的身影完全包在其中,青芒球不断膨胀,一丈,两丈,三丈,门前的院子几乎已被青芒球完全占据。
“老爸,怎么一出手就用绝招呀!连热身都不用吗?”许邵看着已经延伸到身前不到两尺的青芒球,突然明白了义父的用意。
青芒球中传出林道平那依然平静的声音:“热身?浪费时间啦!反正你也就只会一招,破到这招‘离经叛道’我就让你飞,不然的话就别想离开这里!”
“是!知道了老爸。”虽然口中漫不经心地应对着,许邵实际上已经全神贯注在手中朴刀上,这口朴刀,是许邵自小就一直使用的,只是一年来都没有再用过,但握在手上,感觉依然熟悉无比,刀身上的每一道被伤痕的来历,许邵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虽然自小就接受义父的严格指导,经常和义父真刀真剑地对练,但是这一招‘离经叛道’许邵还是首次对上,究竟能不能破得了,许邵自己也是没有底。
不过要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这是义父对自己最后的考验,只有通过了这个考验,自己才有资格去‘飞’。
提步,举刀,前进,劈下。
朴刀接触到青芒球的一瞬间,所有的青芒马上如有生命般聚集起来,与朴刀的刀刃相抗衡,在朴刀的刀刃处消失,随着许邵的步伐向前推进,朴刀终于劈到林道平身前。
‘叮’的一声脆响,朴刀被横扫而过的紫薇削断了刀头,许邵停下了脚步,林道平也回剑入鞘,瞪了许邵一眼:“混小子!跟老爸玩这套?快点收拾包袱给我滚!”
说完,林道平回到门内,依旧背向门外坐着,一言不发。
直到许邵收拾好包袱离开,这位‘天兵榜’上位列天下第二剑的老人,将那断成了两截的朴刀拿到手中,轻抚断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混小子,居然向我手下留情,不过你总算没有浪费我这十六年的心血,终于练成了绝对无敌的一招了。”
三月,敕造新明堂成,号通天宫,女皇御旨大赦天下,改元万岁通天元年。
御礼堂中,刀凤池正在批阅案卷,解决了雷州一事后,自月前回到雷都,刀凤池便见未曾审理的案卷已堆积如山,当下好不头痛。
看了半天,刀凤池突然气呼呼地将手上案卷猛掷地上:“又是他!当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动辄便罗织谋反罪名,我看真正的就是他!”
陶三十少捡起案卷,瞄了一眼,马上明白了刀凤池生气的原因,只是案卷还得继续批,便又将案卷呈上:“大人,这家伙作恶多端,迟早会有报应,只是现在他尚得皇上欢心,谁也动他不得,我们能做的,大概就是将案子判得公正,减少祸害了。”
刀凤池当然明白,只是看了半天,十份案卷中倒有份都是一样的告密案子,因此不禁渐渐火气便上来了,发泄了一下,刀凤池郁闷稍抒,便又继续接过案卷批阅。
又批了一阵,刀凤池和陶三十少听见有两个人便聊着便走将进来:“马大哥,那些东西就麻烦你来帮忙准备了。”“许邵你放心吧,这点小事马大哥一定会帮你准备好的。”
不论在什么糟糕的时候,只要听见许邵的声音,就会让他的同伴精神一振,陶三十少望着走近来的二人,笑道:“哈哈~~荣弟,你又带许邵去哪里了?是到右营找乐子了?”
陪着许邵一起走进来的巨汉正是马荣,他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道:“陶大哥,别把我说得这么游手好闲好不好?许邵又不喝酒,去右营除了打架就没有其它乐子好找了,现在右营的人已经全被许邵打怕了,也没有人肯陪我们玩了呢。”
刀凤池看着这班部下们,心情稍宽,说道:“马荣,你就别老拿许邵说事,他不喝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已经问过廖师德,他说的确有些人是不能喝酒的,象许邵这样一沾酒就全身起风团,麻痒难耐的人,以前在朝中也有过一个。”
许邵一听刀凤池这么说,马上收起笑容,问道:“大人,你说的那个人难道就是~~”
刀凤池点头道:“许邵你说过你那遇害的父亲名字叫许之庸,而廖师德所说那个沾了酒就会全身起风团的人,名字也叫许之庸,是十六年前被免职,且被驱逐去月南的前司礼知事,根据种种线索表明,这个人就是你的父亲了。”
“原来是这样,对了,当年爹爹好象有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一回来,就有很多很凶的人将我们全家都赶了出去,然后我们一家就不断向南走,我问了爹爹要去哪里,爹爹只说要去很远的地方。”许邵努力地回忆着那朦胧的童年经历,但当年只有三岁的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明所以,记忆更加因为时间的冲刷而变得稀薄,除了依稀记得有几个家人和举家南迁这件重大事情,其它的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刀凤池拿起一份案卷,着陶三十少传到许邵手上,说:“许邵,这是当年你父亲被御礼堂审查的时候的纪录,上面说你父亲身为司礼知事,却数次对皇后无礼,因此被革职查办了。”
许邵看了那案卷一遍,突然微惊道:“十六年前的皇后?难道~~”
“正是当今圣上。”刀凤池叹了一口气,说:“许邵你说过当年追杀你一家的杀手中,领军之人是个阉人,而且行动中对临阵脱逃之人马上就会施以格杀,因此~~~如果你要揪出幕后黑手,予以法办的话,恐怕是很难办到了。”
刀凤池这一番话自是意有所指,许邵合上案卷,递回给刀凤池,说:“大人,这种可能性,我也早就想过了,不过我想投身公门,这件事并非主要因素,我说过,我义父已将杀我一家的凶手都杀了,所以仇我是不用报了,我投身公门,主要是想要为世间公道出一份力,大佬也跟我说过,身入公门,就连性命也不是自己的了,至于私事,要是能办那当然好,不能办,也不可有什么怨恨,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有位大师曾经说过,人生在世,对于自己的选择,一不要怕,二不要悔。”
看着许邵坚毅的神情,刀凤池和陶三十少都松了一口气,但马荣却一拳向着许邵头上敲去:“装什么有道高僧啊?你这个色鬼!你倒是说说看刚才一路上调戏了多少姑娘,惹下了多少风流帐了。”
许邵头一歪,避开了马荣的拳头,说道:“马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圣人有云食色性也,男人嘛,多少也是好点色的,只不过我是多好了一点罢了,怎么能叫我色鬼?而且我对那些女子只是口头上占点便宜,又是你情我愿,怎能算是调戏呢?”
听见马荣‘指控’许邵的‘劣行’,陶三十少不禁失笑:“荣弟,许邵的好色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是他在你家里面也这么乱来?惹你两个千金害单思了?”
“陶大哥别乱把罪名往我身上堆啊!我对那种还没有发育的没有兴趣!”许邵一听急忙分辩道:“那两个黄毛丫头,一点身材也没有,我怎么可能看得上眼?我只当她们是亲妹子。”
马荣装出一脸的冷酷瞪了许邵一眼:“是吗?那你以后可不能反口。”
许邵也装出一脸的恍然大悟状:“马大哥倒是提醒我了,所谓女大十八变,我也要有点发展的眼光才行!”
马荣一听大惊:“什么发展的眼光?你敢乱来的话,我就不帮你准备那些东西!”
听见马荣如此威胁,许邵却是不以为然:“是吗?刚才你答应帮我准备那些东西的话应该已经被刀大人和陶大哥听见了,难道马大哥你想做言而无信的小人不成?”
陶三十少本就对他们说的准备一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很感兴趣,这时听二人提起,忙问道:“正是正是,荣弟你既然亲口答应了,怎么能言而无信?许邵,你要你马大哥帮忙准备些什么?”
许邵得到陶三十少支持,更加得意,用手肘碰了碰马荣:“马大哥,你还记得那些东西的吧?要不要我再说一次?”
马荣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些铸造兵器的材料吗?我早就记好了,不过你也真是奇怪,我的兵厂里面也有齐备的精炼材料和各种用具,为什么你一定要用那种粗糙的原料和自己造用具?”
马荣这么一说,刀凤池和陶三十少都恍然大悟,许邵本身是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林树玉的传人,这一段时间又暂住在马荣家中,天天跟着马荣到兵厂转,现在只怕是技痒了。
只见许邵举起手上雨龙剑道:“兵厂里面的材料虽然说是精炼,但我看却是很一般,而且也不合用,还不如我自己从原料开始就炼的好,再说那些用具,打造一般兵器是够了,但是要熔了雨龙剑重新铸造,那些用具根本不可能用得上。”
陶三十少和马荣闻言都是一惊:“你说什么?要熔了雨龙剑?”
雨龙剑本是乔万春配兵,因乔万春死前将保护刀凤池的责任交给了许邵,因此刀凤池也将雨龙剑转交给了许邵,这时许邵说要将结义兄长的遗物熔了,当然令陶三十少和马荣大为震惊,反而是刀凤池平静依然:“你终于也决定了要做了。”
听刀凤池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了许邵会这么做,许邵摸着剑鞘说道:“大哥一定很希望这把剑可以继续保护刀大人,不过啊,我始终不习惯用剑呢,所以我就想,熔了它再铸一把刀,这样大哥的这把剑就可以继续保护刀大人,而我也不必用不习惯的兵器了。”
陶三十少和马荣这才明白许邵的想法,也不再对熔剑的决定感到惊讶,只是许邵对兵厂的评价令马荣甚觉不舒服:“许邵,这剑现在是你的,你要怎么处理都没有问题,但是你这样看不起兵厂实在令我很没面子呢,要知道本朝羽林军的兵器全都是兵厂铸造的,而羽林军之所以能够威镇天下,我们兵厂铸造的精良兵器可是功不可没呢!”
一说到铸造兵器的事,许邵的语气马上变得非常的不客气,带着天下第一铸剑师传人的骄傲说道:“从大批量生产的兵器的强度和精度,还有人员的技术来说,的确都可以说得上是天下间一等一的,我可没有觉得不对,因为从一开始我看过那些熔炉和锻台,还有铸造师傅的技术之后,我就可以很肯定,这兵厂的建造和人员培养,都是出自我师祖的手笔吧?或者说,至少有很大程度上有我师祖提供过的意见影响吧?”
马荣诧道:“的确是由林大师提供意见改造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当时我见你只在里面转一圈就走了,后来每次去都躲在文房睡大觉,既然那是你师祖设计的,为什么你还说那不好呢?”
许邵自信地笑道:“我没有说不好啊,不过因为用途的指向性不同,兵厂的炉是不可能熔得了雨龙剑的,而且我师祖亲传下来的手艺,可是完全超越了世间的理解的,我要造一把称手的刀,自然要造最好的用具,所以嘛,我当然不会用这种会限制我技术发挥的用具啦。”
陶三十少一惊:“许邵你这么说,难道连炉都要重新砌一个不成?”
“这个是当然的啦。”刀手仔双手在胸前一搭:“这个不算是问题吧?”
听见陶三十少提起此事,马荣只一拍脑门:“糟糕!我倒忘了这个了!许邵你这等于要重新建一个铸造场,兵厂里面可没有这么多地方给你用了,这怎么办?”
许邵连连摇头:“别说没有地方,就是有地方我不会在兵场里面砌炉的,因为兵厂的地面在长年的火烤下已经结了块,根本不能挖出坑来,我在想最好能找个合适的地段买了,在那里建炉,而且我也有地方住,不用再在马大哥家唠叨。”
一听原来许邵早有如此打算,刀凤池微一沉吟道:“这个,许邵呀,你初入公门,这俸禄尚低,哪来的钱买地建房?”
“啊~~~这个~~~我没有想过呢!”许邵的反应令陶三十少和马荣都哭笑不得,陶三十少看见许邵求援的视线,连忙摆手道:“不好意思,我刚打算要和兰莉成亲,所以暂时不能借钱给许邵你了。”马荣更是把头摇得拨浪鼓也似:“你也很清楚我要养妻儿,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借出来的!”
刀凤池叹气道:“没有办法,在我手下就是这种清水衙门,这样吧,要是你找到地方的话,再来告诉我,我叫我两个儿子也帮帮忙,只要不是太贵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得到刀凤池答应帮忙,许邵如释重负,马荣却将许邵拉过一旁:“你小子得注意点,别找太贵的地段,大人的两位公子也是有家室要养的,真的急就章的话,城外的地会比较便宜。”
从御礼堂出来,许邵径直向城东门而去,想到城外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段可以便宜点买得到。
刚到城门,突然一名小乞丐走上前来,举着钵乞道:“大爷,赏个钱吧!”
这小乞丐虽然明说是乞钱,一双小眼却的溜溜地往许邵身上瞄来瞄去,许邵一看这小乞丐的肩上搭着一条三个袋的布搭,心中一动,忙取出一块碎银,放到小乞丐的钵中,同时低声说:“你们帮主来了?带我去见他。”
小乞丐收了碎银,往左右一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才低声问道:“你就是许邵大爷?”
许邵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既然知道我,那么你们帮主应该有给你说过我的模样吧?怎么还怀疑我?”
小乞丐指着许邵手上的雨龙剑道:“帮主说许大爷是使刀的,可你带着剑呐。”
他的回答令许邵感到有点哭笑不得,但想这小乞丐年纪还小,见使刀的自己带着剑,会有所怀疑也是情有可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带着剑,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刀,现在就是想着找地方打一把刀,而且这把剑你们帮主也认得,要不你带这把剑去给你们帮主,你们帮主看过再来找我就行了。”
那小乞丐接过雨龙剑,看了一阵,又看着许邵,一脸的惊奇:“哇!好沉的剑啊!你真要交给我?万一~~万一帮主说不认得这剑,我可不帮你拿回来的!”
许邵早有计较,当下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来:“告诉你们帮主,有事找我的话就去御礼堂。”
看着许邵出了城,那小乞丐才捧着雨龙剑闪进了一条横巷,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半个时辰,小乞丐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在门板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那门内传出一声问话:“哪里的祖宗?”
小乞丐应了一句:“三清太上。”
门内又问:“五行都有什么?”
小乞丐又应道:“水火不容。”
对完切口,那大门才开了,小乞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边说道:“哈哈~~这一次我可立功了!我找到了许大爷了!”
“用不着这么高兴吧?我都给你们说过二哥的模样,找到有什么奇怪?”门内的院子中,无名正专心烤着一只鸡,对小乞丐如此兴奋非常不以为然。
那小乞丐一搓鼻子,笑道:“帮主,我当然高兴,我把许大爷的剑都骗到手了,怎么样?我有本事吧?”
无名看了小乞丐一眼,脸上满是诧异:“什么?这剑是你骗来的?”
小乞丐把雨龙剑递向无名,一脸的得意:“是啊,我只不过说许大爷是使刀的,你是带剑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许大爷,就把剑骗来了,他还叫我跟帮主你说,有事就去御礼堂找他呢。”
他话音刚落,院子中马上响起一片哄笑声,小乞丐见大家都嘲笑自己,急忙叫道:“你们笑什么?不信叫帮主认一认,这剑是不是许大爷的!”
无名接过剑,连连叹气,向着小乞丐身后递过去:“二哥,这小子不知好歹,你就别见怪啊。”
小乞丐闻言一惊,猛一回头,只见许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只吓得坐倒在地:“你~~你~~什么~~时候~~”
许邵接回剑,用剑鞘在小乞丐腋下一挑,将小乞丐扶起来,笑道:“我一直就跟在你背后啊,刚才也是一起进来的。”
“啊?一直跟着?不可能!我刚才都看过的,见没人跟踪才回来的!”小乞丐无法相信这样的事,但许邵又确实站在自己面前,这是为什么呢?
无名摸着小乞丐的脑袋,也笑道:“要是你能发现我二哥跟踪你,那我马上就把帮主的位子让给你,这可是连我都办不到的事。”
听见无名这么说,小乞丐才信服地点着头退到一边,偷望着许邵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许邵其实也蛮喜欢这小乞丐的,因为这小乞丐的一双机灵的小眼也是单眼皮,让许邵感觉非常亲切,也因此和他开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这时也轻抚着他那小脑袋,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许邵望向小乞丐的眼神中带着的一点关爱,令小乞丐满心温暖,高兴地回答道:“我也姓许!小名一个晔字,字玄礼。”
说到自己也姓许的时候,小许晔一脸的自豪,许邵不禁莞而:“哦?原来你是我本家啊,怪不得刚才叫许大爷叫得这么欢,敢情是说自己也是大爷吧?”
许邵这么一说,院子中又是一番哄堂大笑,小许晔伸长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显然是默认了许邵的说法,许邵陪众人笑了一阵,又对小许晔说道:“既然是本家的,那你以后就别再叫我大爷了,直接叫我二哥好了。”
小许晔一听这惊讶地张大了口说不出半个字来,无名用竹棒在他膝盖后轻轻一扫,让他跪在许邵面前,说道:“难得二哥肯认你做弟弟,还愣着干什么?快谢二哥啊!”
经无名这么一提醒,小许晔连忙向着许邵磕头:“二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许邵待小许晔拜完,才扶起他,说:“好,够了,不过二哥暂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作礼物送你,这样吧,你想要什么,就先让二哥记下来,以后二哥手头宽松了,再给你买。”
小许晔一双小眼望了许邵一下,又望了无名一下,却不说话,无名无奈地苦笑道:“二哥,这小鬼头的心思我知道,他想学道法,但是本帮初创之际,除了我以外,没有几个武艺比较好的,而我又不能只指导一个人,全部人一齐指导嘛,他又学得太快,所以嘛~~”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