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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怎么来了?”看到母亲刘氏从门外进来,靳秋很是诧异,母亲从来没有这么早进到靳秋的房间,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看着儿子诧异的神色,也没理会儿子这么早用五心向天法端坐在床上,要是往日,靳秋又得挨训不可。
“秋儿,快跟我到大厅出,你父亲他过世了!”
“什么!”靳秋很是震惊,靳天云靳家主是何许人,白手起家,置下若大的家业,简直就是靳家的擎天玉柱,怎么好好的就这么去了,实在是太意外了,完全出乎意料。再看母亲伤心欲绝,惶恐万分的神情,绝不可能是假的。马上问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因何去世的。”
“就在今日凌晨,因风寒入骨不治。”看着母亲神情悲伤,靳秋也顾不得再问其它,就扶着母亲去了大厅,一路上充满了不安,惶恐的气氛,每个人都很惶急,就像是失去了依靠,无法心安,可见靳天云在靳家的地位无人能及,这么想着,那失去了靳天云的靳家该何去何从,自己和母亲又该如何自处。
到了大厅,发现各房的姨娘和兄弟都已到来,主桌已经搬走,放置的是灵柩,想必里面躺着的就是自己的父亲,靳王氏和长房三子都灵柩两边跪着,王大管家则在边上安慰着王夫人,其他的姨娘和兄弟也都跪在下边,有的大声嚎哭,有的小声抽泣,有的无语泪流,对于家主的离去,无一人不悲伤,刘氏进来之后也是神情悲伤,小声抽泣,跪在那里痛苦流涕。
靳秋也只好陪在母亲身边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靳秋被这样的环境感染,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然对靳天云并不认同,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还是很理解和尊重他的,理解他为家族的付出,尊重他对事业的执着,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对父亲的印象就很淡漠,只能从极少的见面和他人的描述中得到他的轮廓,但不妨碍他在靳秋心里的地位,这是一位好家主,好商人,长房的好父亲。
除了追思父亲的功绩,更多的是对天道无常的敬畏,无论你生前多么强大,多么富有,多么的有权有地位,都敌不过生死的宿命,死亡真是恐怖啊,想到这里,靳秋全身颤栗。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为了摆脱这种情绪,也因为恐怖到了骨子里,这一刻,靳秋生出了一股极度渴望长生的疯狂念头,这念头是如此的深刻,深入骨髓的深刻,更坚定了自己求道长生的心,更何况自己还有神秘道诀,有了如此机缘,还要是错过长生道途,那不如死了干净,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修炼当成游戏,只是被动的修炼,要主动要积极,要找医书和道书来学,弄懂经脉穴窍,理解道家词句用法,只有明了这些,那螺旋古篆才能弄懂,才能去修炼。
就在靳秋因父亲突然去世,体悟生死无常,而坚定道心之时。跪在灵柩两边的三位嫡子们也是各有所思。
靳风行靳大少跪在那里也是神情哀伤,小声哭泣,心里暗道:“父亲这时突然故去,没有半点准备,平时家族产业都是他亲自打理,我虽是长子,却并没有管理这些产业的经验,舅舅也只是管理家里的琐事,这也指望不上他了,其他几房的庶子虽然名义上打理店铺,但实际都是在底层打杂,时日太短,想必父亲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现在只能先行安抚各店掌柜,短时间还行,可是时间一长可就难说了,我的威望也不足服众,他们要是欺瞒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靳大少眉毛都愁在一起了。相比靳大少愁的家族产业,靳二少想的是:“如今父亲去世,肯定老大继承家业,自己平时总跟他别苗头,他会不会在这时打击报复我呢,看来得多在母亲那里请安,虽然母亲不管事,但只要母亲开口,想必老大也不会做的太绝,恩,舅舅和三弟那里也要走动走动了。”靳二少打着他的小算盘。
靳三少靳风舟倒没那么多的弯弯绕饶,他想的是:“父亲请走好,孩儿一定不负您的期望,定会考取功名。”三子各有各的想法。
王管家想的却最为现实:“姐夫这一走,等于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三个孩子都没经商的经验,店铺里的那些老家伙各个狡诈,没有能镇住他们的人,恐怕会起一些不好的心思,还有本地的那些老牌家族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再加上县令铁大人三年任满,三个月前高升回京去了,新来的大人又没拉上交情,失去了官府的关系,真是雪上加霜,就像这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真是一个残酷的冬天啊!”王富贵看的清醒,也越发的明白靳家将面对怎样的局面,可是他自己的能力也有限,管理靳府已是勉强,对生意上的事情更是难以胜任。
各房姨太和庶子们想法虽多,却无关痛痒,最多的就是对前途的迷茫,对未来的难以把握。
一直哭到了中午,大家也都哭累了,泪都流干了,体力也吃不消,于是王管家收起愁思,安排大家在偏厅吃饭。等大家吃完饭,有了力气,王管家咳嗽了两声,显然有话要说,大家也明白,有些事必须说清楚,还有些事要安排,便安静下来,等待王管家开口。
“家主已然过世,请大家节哀,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靳家的大小事还要新家主来主持,虽然家主过世很突然,没有指定继承人,不过按照大鸿律,立嫡立长的原则,靳风行是嫡长子,理应继承家业,成为靳家新家主,大家没有异议吧。”
说完慢慢扫过大家的脸色神情,见大家都无异议,虽然理所当然,不过就怕在这靳家最艰难的时候,出什么纰漏,闹的大家不愉快,使靳家的处境越发艰难。随后王大管家给靳大少使了个眼色。
靳大少,不,现在是新任靳家家主上前一步,开口道:“各位兄弟、姨娘,父亲过世带给我们悲伤,但我们现在更要同心同德守好这家业,才能以慰父亲大人的在天之灵,我虽年轻识浅,但在这艰难时刻,我一定会做好家主,带领大家共度危难。”新家主的话也算是慷慨激昂,颇有临危受命的意味。
各庶子们虽然对靳风行的能力人品还存有疑虑,却也没有理由反对,在整个大鸿朝来说,只要嫡长子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大逆不道的事,都有天然的继承权,这是千万年来形成的风俗习惯,更胜律法在人们心里的影响。
随后新家主除了安排丧事,就宣布一切如常,毕竟靳风行才担任家主,很多事都不明了,需要时间来慢慢熟悉管理。
接下来几天就是邀请本地大户,生意上的朋友参加丧礼,选择墓地下葬等等。靳秋对这些也不懂,只是跟着母亲一一参与,直到整个丧礼结束,母亲刘氏都没有从悲伤里恢复过来,靳秋也只能在旁劝慰,白天忙丧礼,晚上的修炼也没有半点放松,只是没有时间去买些道书、医书,只好继续学习古篆,研究识海里的千余金色螺旋古篆符文。
也听闻了关于靳家主突然故去的一些小道消息,靳家主于一月前感染风寒,期间找了大夫看病,虽然因为靳家主忙于生意,刚开始几天病情加重了,后来放下大部分事务,安心养病,由于长年辛劳,虽然后来家业大了,也开始养身,经常吃些补气益血的食补,但早年落下的病根不易驱除,比如这次风寒,中间反复了几次,直到几天前才好转,没想到是回光反照,没有挺过去。
靳府又回复到了风平浪静,靳秋也依然到当铺办差,只是李掌柜对靳家主的死很是介怀,整日提不起精神,而古篆也教的差不多了,对靳秋也冷淡了许多,靳秋也不在意,这也是人之常情,其他的伙计虽然也知道靳府发生的事,但是还没有影响到他们,也就没有找靳秋打听,靳秋在当时悲伤过后,现在几乎没有太多的感觉,有时候靳秋也自问:“难道我天生就是这个性格,还是对父亲没感情。”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人很难认清自己,特别是自己的感情,很难说清。
又一个月过去了,靳天云去世所带来的影响开始显现,首先是一些货源渠道开始断绝,或者给陈家等本土富商抢去,米铺存粮不多,濒临无粮可卖的地步,酒楼开始亏损,最惨的是小钱庄,由于靳天云去世,铁县令的离任,钱庄信誉受到质疑,一些小商家都不再存兑,导致一批百姓也来挤兑,离倒闭也不远了,车行和当铺所受的影响较小,只是人心有些浮动,收入减小了些。虽然靳风行也做了些举措,毕竟毫无经验,几乎没有收效,靳风行也就只能尽量维持现状。
树欲静而风不止,正是靳家人心浮动,家业遭劫的时候,靳秋依然继续着他的修炼,不管靳家如何,他依旧按步就班的走上求道之路,在他看来,靳家之所以如此,就是根基太浅,看起来繁荣富贵,但是家主一倒,就像是人失去了精气神,靳家也就被打回原形,以靳风行的能力,还有本地老牌势力的虎视眈眈,靳家的人心涣散,所有种种,靳家只会越来越弱,直到星流云散,这就是大势不可违。
“那我的求道之路会不会也这样了,如果根基浅,稍遇意外,岂不是身死道消,最少也是长生无望,长生路上会碰到这样那样的外因内因,如不能一一破除,也只能如这靳家一样星流云散。”
随着小钱庄的倒闭,米店的关门,酒店的转让,车行和当铺总算保住了,但是也不足以维持靳府的花销,于是在这三店当差的庶子们给发了些银钱,让他们自谋出路,在车行和当铺当差的照旧,府里的下人也辞退了不少,总算是把局面暂时稳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