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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待薛槐前脚离开,柳金蟾也想要跟着溜时,柳红也没多说什么,只拉着女儿到一侧,悄悄塞了柳金蟾一吊钱:
“而今你也是要定亲的人了,眼下可不许再去那些个花街柳巷了!”
“恩!”柳金蟾满心欢喜地接过老娘的打赏。
柳红本想提提关于柳金蟾外面哪个男人和孩子的事儿,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就这么放过了她,这小妮子以后出去,还不得继续无法无天?
少不得到嘴边的话,她又吞了回去,改为:“正房没进门前,你给娘记好了,不许在外找男人!”
说着,柳红还特意提起了柳金蟾死不听话的猪耳朵:“敢找,老娘可不管你是不是举人,立马去祠堂揭了你的皮!知不知道?”
“知道!女儿还不知道么?女儿从来就没想过娶谁!”硬嫁的,也不能怪她!
柳金蟾笑得一脸谄媚,看得柳红真是牙痒:死丫头,孩儿都养了三,还敢这么厚脸皮地哄你老娘。
罢罢罢!柳红忍,心里计议先哄着柳金蟾乖乖去那薛家相看了,再慢慢收拾这死丫头不好好读书,在外养男人的事儿。
“那,闲来也无事……你今儿在家好好陪陪你爹吧!”柳红笑。
柳金蟾一听这话儿,立刻哪敢应,赶紧凑到她娘面前:“来日方长……蟾儿县里好几个朋友……”
“狐朋狗友不见也罢!蟾儿你怎么将来也是个要当官的人了!”
暗笑着,柳红果断拒绝。
“做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他们都在望江楼……娘——”柳金蟾脸上满是难色。
“拿钱来——”柳红摊出手。
“大哥还在城里呢……”
柳金蟾立刻将钱拽在怀里——开玩笑这是养男人和娃儿的钱。
“死丫头!”
柳红横了柳金蟾一眼儿,她纵然是想把柳金蟾捆在老宅子里,还怕那男人等不到柳金蟾,带着一溜儿孩子来家找,生生坏了金蟾就要到手的好姻缘呢!
“去吧!”
柳红这一发话,柳金蟾立刻向柳红作揖罢,拔腿就跑。
“哎——别忘和你爹爹说一声——还有——明儿早点过来!”
眼见着女儿跟脱兔一般蹦出去,柳红少不得追出书房大喊了数声,见得立马要抬脚出门的柳金蟾又跟无头苍蝇死的往内院那边奔了去,这速度……
柳红也只能暗暗叹气:
丫头这外面的男人厉害啊,看把她这不着家的四丫头给管得……三年不见就由三不管的野猴子,变成了夫管严。
思及此,柳红不禁有点担心了,要知道这妾室还没进门就两个大丫头养在屋里了不说,又把金蟾管得跟什么的,等那薛家儿子进门,他夫凭女贵,还能不拿大?
想着,柳红心内一紧,赶紧着去后院寻何幺幺商量:
可不能让未过门的四女婿,一进门就哭哭啼啼地跑回娘家坏了蟾儿的好前程——
这妾室得想个办法,要么永远不让他进门,要么……得想法儿架空了他的孩子!
晌午后,城将闭,柳金蟾未归,倒听来人说金蟾安排了一个男人与一个孩子来家帮着柳金宝带孩子。
北堂傲如何会信?
斜倚在卧榻上,托着睡了还跟只小蛤蟆般死赖在他怀里的胖妞妞,北堂傲一面给妞妞盖覆上小被子,坐起身命人铺床;一面命人去看那边大舅床上玩摇铃的二囡和大宝睡没睡,若睡了就告诉大舅爷也先休息,中午妞妞在他这儿睡——
金蟾不回来,孩子就正好在他屋里睡着也无碍。
这头忙完了,北堂傲本不想理那何幺幺送来的人,但转念一想,何幺幺无缘无故又弄两个人来不说,还特意叮嘱是来带孩子的,什么意思?
北堂傲给妞妞一盖好小被,微微一凝眉,就忽然想起了那日来时,柳金蟾藏藏掖掖了大半日的家书……心里不禁一惊:
难不成又打起了他孩子的主意?
不及深想,就忽听外屋风打窗,北堂傲寻思奉箭去看二囡了,弄瓦弄不好关窗也未必合得拢,就自己起身来合窗。
谁想,北堂傲轻轻地推了窗,欲再重新合拢时,“呱——”一声,北堂傲抬眼又看了昨夜那只乌鸦,心里更是一梗,顿觉得大不吉利,一颗心更是不安起来。
陡然间,就想起他欲来景陵时,姐夫专门给他来信,说着乡下地不比京城是个讲理的地儿,只要女婿家没势力,婆家野蛮起来,撵女婿出门,强留女儿的儿女在家老人们带都是理所当然的,要他格外小心。
毕竟他门北堂家眼下无意与柳家搭上关系,一则不想多拖累一个柳家到时跟着家破人亡,二则也不想让柳家最后成为皇太女刺向北堂家软肋的匕首……
北堂傲不禁开始踌躇,毕竟现在是住在何幺幺安排的地儿——
说话难听点的话,他北堂傲就是傻乎乎地将自己和三个孩子,送到了何幺幺的“虎口”边!
北堂傲越想越觉得心不安,想立刻抱着孩子今夜就离开景陵城?
又担心留柳金蟾在这儿,无异于纵狼入羊群。
但不走,他这个做女婿地总不能与婆家刀剑相向,被柳家长辈强逼着金蟾将他休了,最后还是落得个人财两空?
至于问柳金蟾,北堂傲心里更是没谱儿,不说妞妞没落地前,柳金蟾就早有将孩子抱给公公养,不想留给他的意思,而今即便柳金蟾维护他,但她眼下连把他领回家都没胆的模样儿,她一个做女儿的,如何能为了他一个男人,与父母翻脸?
北堂傲越想越觉得三个孩子留不得家了,当即就喊来奉箭赶紧收拾行李。
奉箭不解为何,北堂傲一说,奉箭也着了慌,暗想那何幺幺真把爷的孩儿抢了,抢回来事小,爷犯病了,见一个捅一个还不得血流成河?
想也不想,奉箭赶紧就喊着奉书将昨儿才打开的箱子,又全部合上,又与昨儿不及打开的箱子一并装上了马车,雨墨更是被打发去包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