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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芸,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肖海浪没有想到,一向温婉安静的女儿竟然会如此出言不逊。
“爸爸,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你唯一的女儿,原来并不是!夏清尘,我是你的影迷,躺在病床上看过你所有的选秀节目、电影、电视剧,我病房床头的海报也是你!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你健康,你漂亮,你优秀,还有端木霖丰和凯文·沃克两个最出色的男人把你捧在手心里,为什么还要和我抢爸爸?为什么?”肖爱芸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血红的眼睛似乎可以杀人。
“爱芸,你……”肖海浪正要出言斥责,却被夏夏挥手拦住。
夏夏上前两步,红着眼圈说道:“我没有和你抢爸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你很不幸,但是在过去的20年里,你一直都有一个这样好的爸爸,我很羡慕你!”
“可你已经把他夺走了!他还为你挡枪,差点送了性命……”肖爱芸呜咽着说。
“如果面临绝境的是你,他也会这么做的!”夏夏为肖海浪辩护,此刻,面对小女儿指责的肖海浪已经哭成了泪人,燕佩芸也已经完全崩溃。
“爱芸,爸爸不会被抢走的……”肖海浪坐在床边,将瘦弱不堪的爱芸搂进怀里,肖爱芸把尖尖的下颌搁在老爸的肩头。
夏夏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真是个多余的人!她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取其辱?看到人家父女情深,只能反衬她的身世凄凉,肖海浪对她只有愧疚,但对肖爱芸却有绵延二十年的宠溺和怜爱!
这样想着,夏夏落下泪来,她觉得十分疲惫,只想离开这里。
“爸爸,医生说,我可能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肖爱芸哀恸地说。
“骨髓移植的配型还是没有找到,都怪你的血型太特殊了……”燕佩芸也哭出声来。
“我会再想办法的。”得此噩耗,肖海浪哭得更痛。
“配型?”夏夏出神地说,“我可以试试吗?”她和肖海浪一样都是“熊猫血”,说不定她就能给肖爱芸做骨髓移植。养母夏盈病危的时候,夏夏曾经对骨髓移植有所了解,不少人都对骨髓移植怀有偏见,以为是拿着个针管扎到骨头里吸出骨髓,其实根本没那么可怕,骨髓移植只是献血后进行配型,如果合适就进行造血干细胞的移植。
“我也可以试试,我和清尘是同一种血型。”不知何时,端木也走上楼来,站在夏夏的身边。
肖爱芸的眼神完全变了,从怨恨恐惧变得茫然羞惭。燕佩芸径直走到夏夏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献血。我看过新闻,端木霖丰刚刚做过手术,也不能献血,身体会撑不住的。你们有这个心,已经是足够了!”
“无论如何,爱芸都是我的妹妹,这是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夏夏不介意以德报怨,“爱芸,你好好配合治疗,不要放弃寻找合适的配型,等我和端木的身体情况允许,就立刻献血做配型,你千万不要放弃,要坚强乐观一点,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夏夏拉起端木的手,意欲离开,此刻她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
“姐姐……”一道颤抖微弱的声音响起,令夏夏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来,发现肖爱芸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夏夏的心蓦地软了。她能理解刚才爱芸为什么会那样抵触她的到来,谁也不想把老爸分给别人!对于爱芸来说,夏夏就是个突如其来的“侵略者”,而现在,这个“侵略者”做了件令爱芸感动的事。
“姐姐,对不起……”爱芸泪如雨下。
“爱芸,你安心养病,不要多想。”夏夏努力绽开了一记微笑。
“爱芸你看,爸爸没有被抢走,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疼爱你的姐姐啊!”肖海浪摸摸女儿的头,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似乎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夏夏按下复杂的心情,走到床边拥抱了她的两个亲人,当她一摸到爱芸瘦骨嶙峋的脊背,她的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爱芸是个病人,每天都被残酷折磨的病人!所以她才会放大自己的恐惧和绝望,现在夏夏已经完全原谅了爱芸刚才的无礼。
“姐姐,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合影就不要了,我不漂亮……”爱芸轻声说道。
“瞎说,你怎么可能不漂亮呢?等你病好了,一定是最美的女孩!”夏夏伸手轻轻拂去爱芸腮边的泪滴,“爱芸,姐姐会发动所有的力量帮你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姐姐,谢谢你,无论我能不能好起来,我都不会放弃!”爱芸紧紧搂住了夏夏的手臂。
夏夏与肖海浪四目相对,肖海浪的眼中写满了感激,夏夏伸出手,按住了老爸的肩膀。她突然又发现了自己重生的另一重意义,那就是可以挽救一个可怜女孩的生命,而这个女孩是她失落人间的妹妹,血浓于水,与爱芸抱在一起的时候,夏夏能体会到奇妙的感应。
爱芸让妈妈取出了一个本子,夏夏翻开那个本子,惊诧地发现里面竟然都是关于她的剪报和照片,“姐姐,这是我在医院里闲着没事自己做的,那时候只觉得你是华人之光,是整个华夏国、全世界最棒的女演员,真没想到现在可以亲眼见到你这个偶像,而你还是我的姐姐!”
夏夏对爱芸温煦地笑笑,她拿起笔,在本子扉页上用汉语写道:“爱芸妹妹,祝你早日康复,我们一起加油!爱你的姐姐夏清尘”非常朴素的话语,寄托了夏夏此刻百感交集的心情。
看得出爱芸非常累了,肖海浪说道:“你先睡会儿,等下吃晚饭再叫你。”
“爸爸,你别走……”爱芸抓住肖海浪的手不肯放开。
燕佩芸连忙从旁解释:“爱芸就是这样,每次她爸来迈阿密,总恨不得让他24小时陪着。”
肖海浪不好意思地笑笑,夏夏对他点了点头,她真的很羡慕爱芸,但她其实自己也身在福中,无论是肖海浪还是孤岛,这两个爸爸都曾无条件地为她拼过命!
夏夏和端木、燕佩芸离开了爱芸的卧室。走在楼道里,燕佩芸突然停住脚步,“小夏,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单独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