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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二月,早就是春暖花开,四处花红柳绿,绿树抽新芽,嫩苞现花枝,只是此时春风依然料峭,走在街上的行人仍然裹着稍薄些的皮袄,兴致勃勃的出来四处走动,这一日,蜀中大城德阳城中从城门处走来一位白衣公子,手拿一把墨色折扇,头戴镶玉白色头巾,腰缠白玉腰带,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俨然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行走江湖。
偏偏他好像不畏严寒,这二月虽然已不是寒冬凌冽的时节,天气却仍旧寒冷,这白衣公子却只着了一件单衣,引得周围裹得如同粽子一样的行人纷纷侧目。这少年好像有满腹心事,眉间有些抑郁不展,对周围人怪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漫无目的的当街游走。
这时街边有一个身着道装,看上去道骨仙风,年约三旬的道人拦住这白衣公子道:“这位公子,看你眉头紧皱,莫非有些难解之事,不如让老道算上一卦如何?”这白衣公子从沉思中惊醒,抬头看了这老道一眼,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只见这老道坐在一个桌前,旁边一个白布迎风招展,上面写着“铁口直断,卜算吉凶!”原来是竟是一个以算命为生的江湖艺人。
这白衣公子本来就是四处闲逛,还没有想好去处,以前常常听闻江湖中颇多异人,喜好算命打扮,不由得有些来了兴趣,倒也没有上来就认为这道人就是满口胡言乱语,就点点头坐下了。
这道人见终于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不禁有些兴奋,将手中卦签摇了摇,手中捏着三缕胡须,摇头晃脑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想要问何事?是前程呢?还是姻缘?”这白衣公子随口说道:“便问问前程吧?”
这道人一下来了精神,“那不知公子是准备进京赶考呢?还是家道殷实,从商兴业?”这一问大有讲究,这位公子的打扮显然是富贵人家出身,要是进京赶考的,那必然是希望高中,封妻荫子,光耀门庭,自己若是说的好了,自然打赏不会少;要是准备从商的,同样希望财星高照,顺风顺水,自然也可以投其所好。所谓算命,不过是从微小的细节中得到对方想要的答案罢了。
这白衣公子本来也只是闲来无事,找点乐子,听道人这么一问,也就顺着说道:“自然是进京赶考,不知道晚生此次可能高中?”道人眼珠子转了转,严肃的说道:“先举起你的右手观来!”白衣公子懒洋洋的举起右手,这道人似模似样的看了看点了点头,又让他将左手举起看了看,就低头沉思起来。
少顷,这道人抬起头来,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就闭上眼睛将手摊开,那意思竟然是结果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付卦金。这白衣公子虽然是本着看看热闹的心态,见这道人如此做派,也不由得笑出声来,那道人听到笑声,不由得怒视这人说道:“你这狂生,难道不知道我为你批字算命,要折损寿元吗?卦金白银一两,不二价!”
这白衣公子越发笑得厉害,等笑得够了,才对着已经脸色铁青的道人说道:“你本名二狗子,从小被一个老乞丐抚养长大,可对?”那道人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话落才知道不对,忙闭口不言。
这白衣公子也不理他,继续说道:“老乞丐在你十六岁那年与世长辞,你无处容身,就到了本地道观做了一名香火道童,十年前,长江水灾,道观被冲毁,你当日奉命出去募捐,才幸免于难。从此便以算命为生,我可曾说错?”
他也不看那道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又说道:“刚才我问你我能否高中,你伸出一个手指头不说话,是不是想着如果我中了,你那一根手指头自然就是一定高中,或者位列一甲,若是我不行落第,你那手指头自然说的是一次不成,还得来年?”
那道人此时已经面如土色,急忙从桌子后面出来向白衣公子做了一个长揖,说道:“今日终于得见真正高人,二狗子无话可说,以前道观的师父就曾经跟我说过,江湖算命不过是按照寻常人的心理再加以诱导,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罢了,只有一些真正的高人才能够前知五百年,遇到这样的高人,再多的心机都是无用,师父果然不曾骗我!哎,果然是神机不如妙算啊!”
这白衣公子听到这道人最后一句话,不由得浑身一震,眼中精光大盛,喃喃自语道:“神机不如妙算吗?对,应是如此才说得通!”居然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扫之前萎靡不振的状态,整个人精神抖擞,一甩袖,一块巴掌大的足金就放在了桌上,说道:“谢谢你的提醒,这是你的卦金!”还没等那道人惊呼出声,这白衣少年就身子一转,消失不见。
这白衣少年正是白侠孙南,当日他同笑和尚、周轻云一起随玉清大师和佟元奇暗中奇袭慈云寺,智通正同明珠禅师、飞天夜叉马觉、铁掌仙祝鹗、霹雳手尉迟元负隅顽抗,又有日月僧和玄都羽士助阵,最后还是神尼伏昙出手,破了林渊的彩霞五云瘴,将慈云寺中余孽杀的杀,逃的逃,然后一把火将慈云寺烧去。
等到众人随着赶过来的嵩山二老和苦行头陀回到玉清观中,才知道此次峨眉大获全胜,将来敌几乎全部歼灭,虽然最后关头晓月禅师不惜耗损寿元施展了都天十二神煞,漫天绿光闪耀,黑云遮盖,火龙飞舞,众人不敢近前,然而也在苦行头陀的一道太乙神雷下烟消云散。
惟独风火道人吴元智遇害,女神童朱文在用天遁镜破了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后,却被晓月禅师的都天十二神煞伤了左臂,昏迷不醒,差幸朱梅想起福仙潭的红花姥姥处有千年乌风草可解此毒,且金蝉与朱文二人正是三世童身,应了红花姥姥当年的誓言,正可去得,就让灵云陪同,一同前去寻药。
本来孙南也想跟去,看看是否能够帮忙,要知道他本身也有通幽慧眼,采取乌风草正是恰当人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前辈高人互相看了一眼,竟是没有准许。当时孙南心中就有不详预感。
后来长辈们的安排就印证了孙南的猜想,追云叟正要让这些小辈弟子随自家长辈回转山中,就接到东海传来的飞剑传书,正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齐漱溟所书,他在信中言明:前段时间他暗查走访之下,发现在云、贵、川、湘一带,出了好些歪门邪教。其中尤其是那五台、华山两派的余党由暗转明,渐渐肆无忌惮,胡作非为;有的更是献身异族,想利用胡儿的势力,与峨眉派为难。追云叟将飞剑传书给众人传阅了一下,苦行头陀看过后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又消失不见。
齐漱溟还在信中要求各位前辈剑仙不必回山,建议他们一边监视这些邪教中人的动静,一边广收弟子,壮大峨眉根基。追云叟与苦行头陀等人商议后,认为小一辈的门人都已经小有成就,正是下山行道积修外功之时,就让小辈弟子或三人一组,或两人结伴,分别按照指定的地点化装前往行道救人,并提出,以后每隔一年,在三月三到四月四之间,到峨眉聚首一次,向长辈们回报个人功过,由掌教和值年师伯师叔论功行赏,纠察记过。
然而在这些安排中,这些峨眉长辈却是有意无意的略过了孙南,李元化试图为爱徒争取一下,追云叟只是默默将齐漱溟的飞剑传书给他看过,李元化就只能用那种歉疚的眼神看向孙南,也许还有其他的什么,孙南却已经是无心去考究。
孙南只觉得郁闷无比,看着众小辈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带着行道济世的兴奋之情,尤其是笑和尚走时还故意与黑孩儿尉迟火大声谈论此行要如何如何,眼中带着的那种得意和炫耀,更是让孙南有些窝火。既然众长辈没有安排,孙南所幸就跟李元化禀告一声,独自离开了玉清观。
孙南想不明白,自己处心积虑的在长辈们面前表现,显示自己修行的进境和资质,显示自己的勇气、智谋等等,为什么长辈们不委以重任就算了,居然还有闲置自己的意思?难道这是长辈们的考验吗?可是总要给一个方向去诱导,才能有目的的考验吧?
难道是这些前辈高人算出了自己的身份?想到这里孙南就有些遍体生寒,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其实与原身看似两人,实则一人,自己来到这幅身体的时候,原身那原有世界的标记并没有消失,所以除了自己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再没有能算出自己的跟脚,虽然那位定然知道,可是孙南绝对不相信蜀山这些还没有飞升的准仙人能够知晓。
他有些心灰意冷之下,也无心按照计划去修炼和寻宝,直到这日他在德阳城听到这老道的无心之语,才觉得有一道亮光升起,是啊,神机不如妙算,自己步步为营,展露自我,想让这些峨眉长辈看到,自己的资质不必三英二云、四大弟子之流差,想让他们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不要再按照前世那样,将自己作为一名普通弟子来培养。
可是自己怎么能够忘了长眉真人留下的仙扎手记呢?比起眼前看到的,众位长辈其实更相信长眉真人的判断和前知,毕竟无数次的成功已经证明了长眉真人算无遗策,自己不是三英二云,不是四大弟子,又怎么可能得到这些长辈的重视?也许在他们看来,自己的优秀只是因为三英二云还没有成长起来吧?
想到这里,孙南豁然开朗,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就知道前身其实不受重视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愿望,不就是打破宿命,与三英二云争锋吗?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孙南只觉胸中块垒尽去,一时间只觉心中畅快之极,既然没有人给我安排,难道凭着前世的记忆,我自己就不能安排自己吗?想到这里,主意已定,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做,再不管其他那么的顾虑。
突然,孙南眉头一皱,拿出一块玉佩,上面金光连闪,却是峨眉派长辈终究不放心小辈弟子,给每个人发了一块施了仙法的玉佩,关键时刻可以呼叫同门救援,孙南不敢怠慢,急忙按照峨眉心法,剑诀一划,玉佩上就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孙南,我是灵云,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