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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那最后他们都逃出来了吗?毒蚊子那么厉害,肯定有不少人受伤了吧?”我双手托着下巴,支在茶桌儿上。
“逃出来了,有个士兵因为害怕,扔过去了一颗手六弹,引起了山火,把血蚊子都烧散了。不过最后他们还是都消失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太爷爷躺在躺椅上,头发花白,眼眶都有些佝佝了,两只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的,说到这里也有些悲伤的感觉。
“既然都把血蚊子赶走了,怎么还会消失呢?后来就都没有找到吗?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给太爷爷掖了掖被角儿。
“血蚊子赶走之后,山火越着越大,部队就赶紧撤离。只不过之前逃避血蚊子的时候,大家都跟没头苍蝇似的,根本就不知道路在哪里,等大家再次聚集起来的时候,我们根本就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了,更别说找到来时的路。说来也奇怪,我们几个都是常年跟着长辈儿跑山,四方山上也没少去,却好像从来就没有到过这里……,咳咳……”太爷爷咳嗽了起来。
“太爷爷,您没事儿吧?先喝口水,要不您休息一会儿,等有时间我再来听你接着讲。”我赶紧把茶杯给太爷爷端了过去,抚着太爷爷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儿。
“小雯儿啊,你行了啊。你太爷爷都那么大岁数了,你轻点儿折腾他啊。”这一听就是小叔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太爷爷今儿高兴,给我讲讲故事怎么了?瞧你那样儿,我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说欢迎一下,还这儿拆兑我?”我把太爷爷小心的放在躺椅上。
小叔比我还小两岁,高中都念了第五年了,还没毕业,非要考到我所在的城市,我没少打击他,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乐观。其实小叔脑子挺好使的,就是偏科偏的厉害,典型的理科男。他在县里的高中上课,住校,连个周末都没有,今天是听说我回来了才请假回来的。
“你太爷爷的那些老掉牙的故事都讲了多少遍了,有什么好听的啊?”小叔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天天在家,当然是听说过了。我又没怎么在太爷爷面前呆过,哪儿听过啊?”
“军子,你怎么一回来就跟小雯儿拌嘴?不见面说想,一见面儿就掐架,真不知道是真想还是假想。来,小雯儿,吃点儿水果。这儿可不比你们大城市,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这儿就有这些,将就着吃点儿。”五奶奶端着一个果盘儿走了过来。
太爷爷生了五个儿子,二爷爷夭折了。我爷爷是老大,所以我的父亲在他们同辈儿中就是最大的,而我也托了他的福,人大辈儿小。像小叔和我年龄差距就是这样产生的。现在也只有五爷爷一家人还留在老家陪太爷爷了,其他几大家子分散在全国各地,只有过年的时候,一家人才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五奶奶,这就挺好的,我就喜欢吃苹果,吃苹果对皮肤好,您就别忙乎了。”我赶紧接过了果盘儿,放在茶桌儿上。
“这孩子,真懂事儿。爹,要不我扶你进屋里躺会儿?外边儿有点儿凉了。”五奶奶准备过去把太爷爷扶进屋里。
“这儿挺好,我就在这儿待会儿,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了。要是小雯儿他们能经常回来就好了,咳咳。”太爷爷摆了摆手拒绝了。老爷子的身体是真的挺不错的,除了受不得风。
“行,那你就在这儿待会儿。军子,你陪小雯儿说说话,我去给你们做饭去了。”五奶奶说完转身就出去了。房间里留下了我、太爷爷,还有高小军。
我拿出了一个苹果给太爷爷削皮,小叔高小军赶紧抢了过去,“小姑娘家家的,整天舞刀弄枪算怎么回事儿,以后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削个苹果就舞刀弄枪了?那你拿那个仿针枪算什么?”我直接给他揭了老底儿。
“嘘,我妈不知道,你可别瞎说啊。”高小军做了个噤声儿的手势。
“太爷爷,他有把这么大个儿的针枪,能打铁珠子呢。”我转向太爷爷,告起了状来。
谁知道太爷爷非但没有说高小军什么,反而维护了起来:“一个大小伙子,有把枪算什么?我们年轻的时候,那是经常上山打个猎什么的。除了老虎黑瞎子没打过,其他的你太爷爷我都打过。没事儿,就是可千万别伤了人啊。”
“还是爷爷疼我。你,小雯儿,我怎么也是你小叔吧?你就不能不告你小叔的状儿啊?”高小军得意的炫耀着。
“还小叔呢,谁小时候天天缠着我,要我给买糖吃,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我再一次的将他的囧事儿给抖落了出来。
我小的时候,父母刚刚到城市里打拼,没有时间照顾我,就把我给留在了太爷爷的家里,我上学以前都是在这里生活的。高小军虽然只比我小两岁,但是在五六岁的时候,两岁那就差很多。不过他现在可是比我高多了,已经长成了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我都不敢跟他站在一起。
“唉,我好心好意的帮你削苹果,你还这样,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高小军左手拿着小刀,右手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高小军是个左撇子,五奶奶都扳了他多少遍了,他都改不过来。现在除了写字用右手之外,就只有拿筷子的时候用右手,五奶奶只要见到他左手用筷子就直接用手中的筷子抽他。其他的时候他都是用左手。他自己还特别的得意,说是左撇子的人脑袋都聪明。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他确实挺聪明的,还拿过奥赛二等奖呢,差一点儿就能保送了,只是他对保送的学校不感兴趣,就没填写申请资料。
“谢谢你了,小公主。呵呵。”我小的时候喜欢把自己最喜欢的裙子给他套上,后来就叫他小公主了,只是长大以后,就没这么做了,我怕他把他的臭衣服给我套上,我哪儿有他的力气大啊?
我把他的那点儿小秘密一点儿不落的都给透漏了,反正这会儿就太爷爷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担心高小军太没面子。太爷爷是很疼他这个最小的孙子的。可能也是因为只有这个孙子一直在他身边儿吧。五奶奶说他跟年轻的太爷爷最像了,只是谁知道呢,估计五奶奶也没见过太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吧。
“唉,你再说,我可真的生气了啊。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的那点儿小秘密也给说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