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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霏漠抽的手生疼,苏二娘嘴角也溢出血来。
开始时候,众人被苏霏漠突然发难弄蒙了,因为谁都没有想到,苏霏漠敢在众位亲族、长辈面前直接动手打人。
待众人反应过来,苏霏漠边打边斥责,说的句句在理。众人有心让其住手,可是在她义愤填膺的斥责声里,众人均羞愧难当,失了劝阻的理由。在苏霏漠有理有礼有节的斥责声,配合惩治的动作中,众人到嘴边要叱骂苏霏漠的话,都被迫咽下去了,综合了这般多的理由,这才让苏霏漠轻易得了手。
这时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卢氏,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一下扑到康氏的脚边。抱住康氏的腿哭号道:“求夫人饶了二娘吧,她还小,她还不懂事。都是奴的错,夫人要怪罪就怪罪奴吧!求您千万饶了二娘!”
苏霏漠边打边用眼角注视着卢氏的一举一动。看来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按理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儿,正在被人殴打,不是第一时间就应该扑上来,解救自己的孩子吗?
这个卢氏却是选择了第一时间给康氏栽赃。俗话说儿是娘的心头肉,看来苏二娘这块心头肉,在卢氏心里的位置不是最靠前的。在卢氏心里面排名第一的,应该是康氏的这个主母之位了。果然是好厉害的女人,一个女人能为了虚名,将亲生骨肉置之于虚名之后,真的是个狠角色。
没有底线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苏霏漠再次正视了对卢氏的认识。暗自提醒自己,在以后一定要小心应付此人。
卢氏拼命的给康氏磕头,口口声声让康氏饶了苏二娘,这是在亲族面前给康氏栽赃,让康氏得个苛待庶女的名声。
可是她真的打错主意了,康氏母女从今日踏入苏府的大门起,便没打算要留个好名声……
只听康氏冷冷的道:“沈妪将她拖到一旁去,不必拦着她,她要磕头就让她磕去,免得脏了我眼前的地。”
苏毅鹏坐在上首,见下面闹成一团,再也没法维持修士的清心寡欲,他指着苏霏漠叱呵道:“放肆!你这般样子,完全和个市井泼妇一般的作为,哪有一点我苏门子弟的样子,真真是有辱家门!”
苏霏漠听了这话,暂时放开苏二娘,放声大哭道:“今日正好,当着苏氏所有亲族之面,凭的做个了断!这贱婢和这贱婢之女,要生生的逼死我和阿娘。当着众位亲族的面,我苏氏霏漠受此大辱,若不能讨回公道,便一头撞死在苏府的祠堂前!变作厉鬼也要在这宅院里徘徊,绝不放过陷害我母女之人。我要瞪大了眼睛看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人的好下场……”
苏汭气的颤抖的声音对苏子推道:“子推,养女如此,你可有何话讲。”
面对这般混乱的场面,大堂了的这些人只有苏老太君和苏子推,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
苏子推面对指责未发一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寂然无声的跪坐在榻上,宛若入定一般。
今日能进入雍庆堂的都是各房的家长,因此事涉及到苏子推后院之事所以,卢氏、崔氏及其子女苏二娘和苏四娘也被允许参加。侍婢只有康氏身边的沈妪,和老夫人身边的关妪。
原本这次雍庆堂苏氏亲族参加的会审,要完成两件事,一件是苏霏漠在府门前指控卢氏等人的罪行,破坏苏府声誉的事。一件是关于卢氏等人被苏霏漠指控的罪行。
只是在这些人的认知里,无论卢氏做了什么也没有苏霏漠罪大恶极。因为苏霏漠破坏了苏府的声誉,必是要严惩的。至于卢氏不过是些微小节,说到底是苏子推的后院家事,原本不必放在这里讨论的。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刚开了个头,还没正式问罪,就意外频发。
先是苏二娘出言顶撞嫡母,而一向息事宁人、目无下尘不理会这些小事的康氏,当堂教训起妾侍和庶女。偏又摊上苏清这么个拎不清的出来瞎搅和,康氏居然出人意料的与之针锋相对起来。之后事情便向失控方向发展了,等到苏霏漠直接对苏二娘动了手,众人第一次见到如此凶悍刁泼的小娘子,彻底震惊了。
卢氏也万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先是苏二娘出言不逊,她赶快拉了她在亲族面前请罪。按以往康氏的性子,这事也就过去了,哪成想事情没有化小反而变大,苏霏漠直接动了手。
当沈妪按着二娘,苏霏漠一边掌她耳光,一边斥责时。她第一个想法是冲过去,让人捉住苏霏漠,赏她一顿耳光。在她就要动身扑上去时,心念一动,当着众亲族的面,她隐忍些、受些委屈,自然要在这些人和苏子推的面前留下好印象。等到她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将康氏母女,加诸在她们母女身上的耻辱,成倍的还给她们。
所以,她在苏霏漠掌光苏二娘时,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扑上去,反而是停顿了这么一会。将事情想通后,扑到康氏的脚下,忙不迭的给康氏抹黑起来。
由苏二娘这一句话,直接引发了后面这场混乱,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这场混乱的直接制造者,苏霏漠也没有预料到,因为后面发生的失控状态,也是完全超出她的预料之外的……
雍庆堂有史以来也没生过如此热闹和混乱的事,在座的绝大多数是男子,在朝堂上让他们舌战群儒,他们在行。在书房里,让他们洋洋洒洒的书写治国的策论,他们在行。和泼妇骂街,和泼妇打架,不要说参与,就是亲眼得见也没见过几回。何况在自己人面前他们都是儒雅的士大夫,讲求风度的翩翩君子,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妇人扭成一团,混战在一起,却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苏毅鹏刚才叱骂的有理,苏霏漠今日便是个活脱脱的泼妇,要是当个泼妇能让她和阿娘,幸福的过完下半辈子,当个泼妇又何妨!
“子推,你是做父亲的人,你看今日这事要如何了局。”一个威严淡漠的声音响起,声音不高不低,在这混乱的大堂内,居然没有人会忽略。
坐在上首的苏老太君终于发话了,在众人闹成一团之际,她却说了这么一句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话。
她要苏子推做出抉择!
苏霏漠直觉的一股怒火从心底直窜到头顶,再也按耐不住!
苏老太君的这句话,像是点燃炸药的引线,一下引爆了苏霏漠内心那团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名火!
刚刚苏霏漠气愤之余,对苏毅鹏所说的话,是真心话。她现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死,也要拉着这些人下地狱。她不会凭白便宜这些人,眼前这些亲族,在她眼里突然成了她不共戴天的仇敌。
不知为何苏霏漠心里猛然升起滔天的怒火,这把火烧灼着她,让她生出和这些人同归于尽的想法来。
一霎时,苏霏漠心里被一种想法占据,哪怕自己拼着一死,也不要让这些人痛快了,她要让他们死,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
“阿沫!”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有人在摇晃她的肩膀……可她却不愿醒来,她只想杀死眼前之人……
“阿娘!”苏霏漠激灵打了一个冷战,事情失控了。
或者说她失控了,但是她居然不知道为何会失控……
那一瞬间她只想毁了这一切,毁了这些人,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为什么会这样?那一瞬间,她觉得她的心里,像有一个魔鬼生出来,一下擒住了她。擒住了她是思想、感官、心念、情绪、她所有的一切都被那股怒火控制,那一瞬间,她陷入仇恨之中不能自拔。
刚才,她突然几步冲到苏二娘面前,血红着眼睛,单手掐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拽着她身上的披帛,手上一扭,打了一个结。紧接着用手拽住披帛的另一头,慢慢的收紧。
她差点就要绞杀了她……若不是康氏及时叫醒了她,她就将苏二娘当场绞杀了。康氏发现的及时,那个披帛并未在苏二娘的脖颈上,勒出什么痕迹。
苏二娘见苏霏漠放开了自己,终于双眼一翻昏厥过去。
康氏一直留意苏霏漠的一举一动,在苏霏漠出现异常的时刻,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不对劲。她立马过来拦住苏霏漠,可是苏霏漠并不肯放手,捏住苏二娘的肩膀的手反而越收越紧。康氏最后无法一边轻唤着苏霏漠的名字,一边摇晃她的肩膀……
好在康氏等三个人纠缠在一处,而那边沈妪和卢氏也在一边纠缠,并且这两人,遮蔽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所以在场众人除了康氏、苏二娘之外,没有人真的察觉苏霏漠的异常。
当时苏二娘又被苏霏漠的失常彻底吓倒,完全禁了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霏漠醒悟过来之后,和康氏快速交换了一个眼色,急急的想着对策。
就在此时,她猛地一抬头,却看见苏子推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们身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