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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救活她便好。”景浩然抱着茹憬欣进入厢房,径直走到榻前,小心翼翼的将茹憬欣侧放在床榻上,动作温柔如水,生怕挵疼她。然后又移动她的身体,让她趴在榻上,背面朝上。
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全部没入茹憬欣的背部,景浩然心口的窒息感仍旧强烈至极,连呼吸都觉得艰难,堵得厉害。
墨无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景浩然的身边,随意的瞟了一眼茹憬欣背部插着的匕首,便对自己身后的小药童道:“阿远,去拿把剪刀来,还有我的那些工具。”
“好!”小药童一口应下,立马一趟子窜了出去找剪刀。
不一会儿,又一溜烟的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剪刀和一些草药还有些白纱布之类的东西,放下后,又一溜烟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盆清水来。
墨无双在清水里洗了洗手,并没有用布擦干,而是在半空中轻轻来回甩着双手,自然晾干。
墨无双的手一拿出来,小药童便又端着水跑了出去,又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回来,速度快的简直堪称飞毛腿。
墨无双一边甩着双手,一边淡淡道:“这伤口还挺险,仅差一寸就刺中脊椎了,啧啧,这丫头还挺走运。”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这一刀刺中的是她的动脉血管,等会小爷拔出匕首的话,势必会喷出血来,小爷先和你说好,你可一定要淡定。”
一听这匕首刺中了动脉血管,景浩然心中又是一紧,可即便觉得残忍,此刻他也别无选择,只能点了点头。
“阿远,去把这丫头受伤周围的衣裳剪了。”
墨无双想着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个男子,他也就直接给人把这上衣给脱了,可这偏偏是个女子,却不能让女儿家失了清白,想了想也只有剪了衣料合适些。
“好!”
“等等,还是我来吧。”
小药童刚应下,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景浩然阻止了动作。
景浩然拿过桌上的剪刀,不太放心旁人去给茹憬欣剪衣裳,就怕那小药童毛手毛脚的太粗心,会弄疼茹憬欣。
“也行。”墨无双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对他而言谁去剪都一样,又转头吩咐一旁的小药童,“去捣一些小爷特制的止血药来。”
“恩!”说完,小药童便又飞毛腿似的跑了出去。
景浩然坐在榻边,看着茹憬欣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裳,突然有种不知该从何下手的感觉,拿着剪刀的手在半空中比来比去,就是下不去手。
“人都昏过去了,不是太疼的话,她是感觉不到的。”墨无双看着景浩然那副磨磨蹭蹭的样子,都开始有些急了,再次丢给景浩然一个大白眼。
景浩然只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剪开茹憬欣背后的衣裳,以匕首插得地方为圆心,剪了个半径约有五厘米的圆,然后又从一角剪开这个圆到匕首的位置,才把这块布料彻底拿了下来。
“还真是宝贝的紧,一点都不舍得多露。”墨无双咂巴了下嘴,带着嫌弃的目光直直看着景浩然。
景浩然把染着血的红布扔到了桌子上,把榻边的位置让出来给墨无双,自己则站在榻边看着。
墨无双潇洒的坐在榻边,左手随意撩起右手的袖子,右手便一把握在了刀柄上,手顿了顿,便作势要拔除匕首来。
景浩然只觉得这一刹那,他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全身的血液都如凝固了一般,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瞬间屏住呼吸,心底突然有些害怕看到茹憬欣的血喷涌而出的样子。
下一秒,景浩然便看到墨无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手上一个用力便拔出了那把匕首,而小药童也正好在这时端来了一碗捣好的草药,飞奔到了墨无双的背后,另一只手里还拿了一个酒瓶。
匕首拔除的瞬间带出了大量的鲜血,鲜血喷洒而出,溅到了墨无双的手臂上、脸上,让那张原本就比女人还美丽的脸庞变得更加妖冶,而他右手抓着的那把匕首上还沾满了茹憬欣的血,泛黑的血液顺着匕首的刀锋往下流,从刀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而这匕首拔除的一瞬间,景浩然也听到了茹憬欣的一声惨叫,是那么的渗人,伴随着尖叫声,茹憬欣的身体同时弹了一下,弓了起来,紧绷了片刻才又放松了一些。
景浩然只觉得这一刹那自己的心口狠狠痛了一下,眉头早已皱到了一起,一脸的不忍与心疼,看着茹憬欣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的脸庞,看着她嘶喊过后一脸的痛苦,紧咬着嘴唇隐忍的模样,心下又是一阵抽痛。
他不敢想象,这剑拔除的那一刻,茹憬欣有多疼,疼的原本昏迷的她都醒了过来,发出那般凄惨的嘶喊声。
可茹憬欣却也只在醒来时喊了那么一声,就闭紧牙关,紧咬着嘴唇,不再吭一声,虽然疼到极致,却也强忍着,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这一刻,景浩然只觉得心疼,心疼这样坚强的茹憬欣,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强骄傲的女子,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让他心生敬畏。
就连墨无双都不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此女子竟能如此隐忍,他本以为,她会痛到叫的死去活来的,看来,倒是他小看了她。这还是他行医这么多年来,见得头一个如此要强的女子,要强到让他都有些不忍。
见匕首拔除,小药童立即把手里的酒瓶递给墨无双。
墨无双接过酒瓶,打开酒塞,顺手拿了一小块干净的布子,往上面倒了些瓶里的烈酒,随手又把酒瓶丢给了一旁的小药童,接着便拿着浸透了烈酒的小布子擦拭起茹憬欣背后血淋淋的伤口。
在布料触碰到茹憬欣伤口的那一刻,茹憬欣疼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从牙缝里发出一声“嘶”的声音,可也只有一声,便又咬紧了牙关,把所有疼痛都忍了下去,忍到额上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小药童险险的接住墨无双丢过来的酒瓶,然后又拿了几块干净的小白布,一一倒了瓶里的烈酒,在一旁静候着。
景浩然自然是知道拿烈酒擦伤口得有多疼,手心里不知何时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看着茹憬欣,他心底衍生出一种想要替她去疼的冲动,等他察觉过来自己产生如此的冲动时,也微微有些错愕。
墨无双手上的那块布只擦了几下,便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随手丢掉废了的布子,从小药童手上接过一个又一个干净的布子,如此反复着为茹憬欣清洗着伤口,而茹憬欣真的就没有再发出过一点声音。
安静的让人心生怜惜。
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只有墨无双时不时随手扔的布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景浩然心下不忍,不由动了动嘴唇,终是轻叹道:“疼了,就叫出来吧。”
可茹憬欣却只轻轻摇了摇头,仍旧紧咬着嘴唇,一动不动的趴在榻上,不肯发出任何声响,疼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有出息,不枉小爷我破例救你,也难怪他肯为你如此牺牲。”墨无双见状,轻勾唇角,眼中有对茹憬欣的赞赏。而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一旁的景浩然。
可茹憬欣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墨无双的话,全身的力气都拿来忍着这撕心裂肺的疼了。
直到为茹憬欣清洗干净伤口,墨无双才接过小药童手里的那碗已经捣好的草药,从容不迫的,一点一点的把药草敷在茹憬欣的伤口上,动作也比先前轻柔了不少,唇角一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墨无双刚把草药敷好,小药童就立即双手递上剪好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白布块。
墨无双接过白布,将白布块仔细的贴在了敷着草药的伤口上,然后又头都不回的伸出手,小药童便把不知何时剪好的白布条又放在了墨无双的手里。墨无双便将那布条缠绕在茹憬欣的背部,为她包扎。
不一会儿,墨无双就缠好了,在一处随意打了个结,便站起身来,对景浩然道:“小爷的特制止血药已经给她止住血了,你在这里等着,小爷去配解药。”
“你知道是什么毒?”景浩然蹙眉,他明明记得,这墨无双根本检查都没检查过茹憬欣中的是什么毒,却要直接去配解药?他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给人医治的大夫。
“不过是被凤国宫中改制过的秘制断肠草毒罢了,根本难不倒小爷。”墨无双不屑的勾了勾唇角,脸上带着一副骄傲的神情,看着让人感觉有几分欠扁。
说完,墨无双便带着小药童出了这厢房,而茹憬欣也已经在刚刚包扎好伤口是就又昏死了过去,并没有听到墨无双的话。此刻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的骇人,就如同是死人一般,只是她的双唇仍旧泛着青黑色。
茹憬欣没有听到,景浩然却是听的真切,他清清楚楚听到了“凤国宫里”四个字,心中震惊。
景浩然震惊的看着趴在床上昏死过去了的茹憬欣,目光复杂难以言喻,他一时间竟然有些理不过来思绪,那些黑衣人的匕首上淬的毒……怎么会是凤国宫里秘制的断肠草?!
凤国皇宫有改制的秘制版的断肠草的事,景浩然是知道的,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茹憬欣身中之毒会是她自己国家的秘毒。
一般的断肠草都已经是这世上的奇毒,更何况是经过改制的秘制版,其毒性更不用说,若不是邵燚轩先前及时封了些茹憬欣的穴位,怕是茹憬欣现在人已经在阎王殿了。
茹憬欣明明是凤国的公主,那些人……难道是凤国派来刺杀邵燚轩的?可凤国皇帝有什么理由派人来刺杀自己的驸马?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现在凤国明明还需要依靠鹰国的力量,又怎么会派人来刺杀邵燚轩?且还能伤了茹憬欣……差点要了茹憬欣的性命。
这一切,景浩然一时间有些理不过来,思绪都绕在了一起,感觉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
但眼下他还腾不出心思去分析那些事情,满心满眼都是茹憬欣生命垂危之事,尽管墨无双已经表示这毒他能解得了,可景浩然只要一秒没看到茹憬欣脱离危险,就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他移步到榻边坐下,入目的是一床狼藉,茹憬欣的血沾染的到处都是,就连帘子上都有溅到刚刚拔匕首时喷出来的血,看的他竟有些心酸。
看着茹憬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上面还有些许汗珠以及溅到的血,有些血点已经干了,有些则和汗水融在了一起。
景浩然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温柔的用自己的衣袖为茹憬欣擦拭起脸上的汗水和血迹,动作轻柔的就像在抚摸情人的面庞。末了,手却又鬼斧神差的离不开,不自觉的抚上她苍白的面庞,就连看着她的神情都有些空洞,变得不再像他自己。
待景浩然反应过来时,自己都惊了一跳,就如触电般缩回了手,眼中有明显的慌乱,手都不知该放在何处了。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刚刚是怎么了,竟会如此情不自禁!
景浩然见茹憬欣昏死的彻底,并不知晓自己刚刚那失态的举动,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心虚,一时不敢再直视茹憬欣的面庞,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景浩然从未觉得时间过得竟如此漫长,明明墨无双离开这屋子不过半个时辰,他却仿佛如度过了三秋那么长的时间般,越等越着急。
即便是封了穴位,毒也会渐渐蔓延至全身,最后渗入五脏六腑,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怕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茹憬欣的命。
多一分钟,茹憬欣就多一分危险,这让景浩然如何能不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