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场生死浩劫

时予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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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一场生死浩劫

    阿年说,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爱我多一点,还是恨我多一点了……

    我的阿年说他恨我,用那样绝望到极致的语气。

    我的心像是被人挖了个大洞,一瞬间,鲜血淋漓。

    电话被挂断很久,我才恍然回过神来,而车子已经快到老宅门口。

    “傅少,请调头送我去仁德医院。”

    可能是发现我脸色有点不对劲,傅泽镐应了声“好”,二话没说,立刻调转车头。

    一路上,我都精神恍惚,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阿年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

    傅泽镐好像在中途给谁打了个电话,我听得不是很确切。

    我在脑子里如走马观灯般,把我和阿年这纠缠的一生过了一遍。

    从孤儿院的初遇,一直到现在。

    和我不一样,阿年曾经被一对夫妻收养过。

    可不过短短一年时间而已,他又被送了回来,原因是检查出他有先心病。

    所以他比我还要敏感,对于孤儿这个身份。

    我只被抛弃过一次,还是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而他却被抛弃了两次。

    其实按照法律程序,孩子一旦被领养,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又送回来的。

    可是顾院长心疼阿年,怕他的养父母不善待他,就把他留了下来。

    也许是他从小就特别粘我的缘故,从他回来之后,我就把照顾他陪伴他当做了我自己的事。

    直到后来,顾院长病重,孤儿院被迫解散。

    里面的孩子,大多数去了别的收容机构,可是我知道,如果阿年去那种地方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为了阿年,我选择出去找工作,当时,我还不满十四岁。

    我从事过很多职业,酒托饭托自然不在话下,我甚至还生生扭折了自己的一条腿去给一个乞丐团伙打工……

    后来年纪大一点,虽然依旧瘦骨如柴,但依稀有了少女的模样,经人介绍之下,去夜场陪酒,跳钢管舞。

    皮肉生意也做过,但只限于被摸一摸,可是,即使我把自己洗掉一层皮,我还是觉得自己脏。

    这些事,我从没有跟阿年说过,我也觉得他没有必要知道,只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而已。

    也因为这些顾虑,等我有了点本事之后,就转行做起了捉奸人的勾当。

    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可是听起来至少比之前的那些好一点,收入也丰厚一些。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的时候,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被添油加醋地传到了阿年的耳朵里。

    他因此一度病危,差点就救不回来,也是在那时候,我为了筹那笔手术款,搭上了严久寂。

    我从来不求自己的付出能得到什么回报,我一心以为,只要阿年还好好的,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可是今天,阿年却对我说,他恨我……

    我忽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拼搏,还有那些含血吞泪忍辱负重的过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空空荡荡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也许是我深陷于往事之中难以自拔,连手机响了都没听到,直到傅泽镐停下车,很大声地提醒我,我才如大梦初醒。

    低头看了手机一眼,发现视线有些朦胧,我看不清那上面显示的号码或名字,只照着那个绿色的图按了一下。

    “你好,请问是顾瑾时小姐吗?”

    电话里,传来一道十分公式化的女音。

    “我是……”

    “顾小姐,这里是仁德医。半小时前,纪斯年先生因为突发心力衰竭被送进了手术室,目前尚未脱离危险期,请你……”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她说完,而是发了疯一样地对着傅泽镐大叫:“开快点,快点!傅泽镐,求你再开快点!!”

    傅泽镐可能是被我吓到了,脚下油门一踩,直接狂飙而去。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在车子停下的第一时间就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隐约听见傅泽镐在后头大喊着什么,但是我听得不是很分明。

    一路来到手术室门口,发现门口的红灯还亮着,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等在那,见着我,她立刻递了一份东西过来。

    “顾小姐,因为事发紧急,而且严总之前有过特殊交代,所以先给纪先生做了急救手术,现在麻烦你补签一下字。”

    我一手推开她递过来的东西,拉住她的衣领,问:“阿年怎么样了?你告诉我阿年怎么样了?”

    “顾小姐,请你冷静一点,手术还未结束,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请你稍安勿躁……”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唯一!!”

    我情绪激动地冲着她大喊大叫,腹部隐约传来一阵疼痛感,但是我没有在意。

    傅泽镐从后头赶了过来,护着我,冲着那女人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记着这些事?就算你们严总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也至少看到过新闻吧,难道不知道这位女士是谁吗?她是你们严总的老婆,名正言顺的严太太!”

    女人有些委屈地看着我们:“我知道,可是这不合规矩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片刻后,门被人打开,从里面出来几个医生。

    我连忙迎了上去,问为首的那一个:“纪斯年,他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但是以纪先生目前的状况,心脏移植恐怕是唯一的出路了。”

    听到回答,我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如果不是傅泽镐扶着我,我恐怕连站都站不稳了。

    心脏移植……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所以从两年前开始,我们不是已经在等配型心脏了吗?

    只是一直没有等到而已……

    我靠着傅泽镐,整个人都有点恍恍惚惚的,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肚子传来一阵阵的抽疼,隐约中,听到有人喊了一句:“血,顾小姐,你流血了!”

    紧接着,仿佛像在梦中一样,我竟听到了严久寂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吃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