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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胡顺真是运气好啊,昨天晚上那么大动静也能升官?”刘瑾大叫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苏木笑着解释说这甜水胡同每月的规费都有好几万两银子,看样子我给他出的那个主意效果不错,皇帝也不打算追究此事。这次东厂在锦衣卫手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颜面尽失没,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派人过来收钱。
得了这个大一笔财源,锦衣卫生自然高兴得紧,怎么着也该奖励胡顺这个有功名之臣才是,转成有实权的正千户也属寻常。
昨天晚上的事情,刘瑾是参与者,只要太子玩得开心,至于谁倒霉谁得意,他也不关心。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胡顺所领的千户所。
胡顺今天是新官上任,正在训话,手下十个百户军官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聆听教训。
老胡这次才算是手握重权,颇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
见苏木来了,就说声散了,就带着大个子迎了过来,笑道:“贤侄,我估摸着你应该到了。”
“昨晚的情形如何?”苏木忍不住问。
等到左右退下,屋中再无第三人,胡顺才道:“贤侄真是神人也,我昨天见着圣上了,果然是什么都不用讲,哭就是了。一哭,就哭出了一锦衣千户。”
他一脸亢奋,连比带画地将昨天的情形说了一遍。
苏木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恭喜,恭喜。”
“对了,贤侄这次来见我可有事。”
“没事,就问问你现在住哪里,胡莹怎么了?”
“莹儿正在家里陪她母亲收拾宅子。我那宅子不是被阉狗给烧了吗,总不可能叫她们娘俩住大街吧。虽然,我昨天又买了两套。对,还忘记了一件事。”胡顺笑眯眯地掏出一份文书和一大串钥匙塞进苏木的怀中:“这是给你的。”
“什么东西?”
胡顺笑得更欢:“这是一个大宅,是正统年一个工部侍郎的产业,后人败了家,当在当铺里没钱取,我就买下来送给你。那地方不错,有花园子,还有荷花池,莹儿最喜欢啦,一共六千多两银子。给你银子你又不要,索性就买了,贤侄,你也别推辞,地契都已经换成你的名字,你就算不接着,那地方也姓苏。”
嘿嘿,苏木小子,只要你给我出一回主意,老子就升一次官。你这个智囊,这个乖乖女婿我老胡是要定了。你不要钱,好办,我直接送宅子,送地,送女人……呸,女人是不能送的,奶奶,若是让莹儿知道,我这日子可没办法过下去!
苏木这次是来找胡进学借前的,却不想,还没等他开口,胡顺直接送自己一套大院子,连地契都换成了他苏木的名字。
苏木也是无奈,看来,自己这辈子是要同胡顺纠缠不清了。
只得摇摇头:“罢罢,且收着,告辞!”
“贤侄,什么时候有空,到我新买的宅子吃个饭认个门,贤侄……苏先……”
苏木已经走得远了。
回去的路上依旧坐刘太监早已经准备好的那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依旧进的是一道后门。
可同出去的时候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影不同,后门居然还站着两个护卫。
这两个护卫苏木也是认识的,正是朱寿小子的贴身保镖,年纪大约三十上下。估计是参加了前天晚上那一场盛大的聚会,两人的脸都刮得趣青,看起来很是搞笑。
苏木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刘太监却是脸色一变,喝问:“你们两人怎么来这里了?”
一个护卫凑上前去,苍白这一张脸,小声道:“刘伴,大事不好。”
刘瑾:“什么大事不好,慌里慌张的。”
“大老爷过来了。”
“什么大老爷过来了?”刘瑾满头雾水:“这里又有个鬼的大老爷。”
那侍卫却不回答,只看了看苏木,不住地朝刘瑾挤眼睛。
刘瑾突然明白过来,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口吃道:“可、可、可、可是东面的大老爷过来看少爷?”皇宫正好位于西苑的东面。
护卫点点头:“正是,大老爷今天突然来了兴致,说是要看少爷,已经过去了。”
“那……”刘瑾突然想起太子的院子里还有吴举人父女和小蝶,如果天子过去,不正好碰上。
“刘伴不用担心,老举人自从昨夜到了之后就躲在屋里,根本没出来过。至于小蝶姑娘和吴小姐,没关系吧。”
听到这话,刘瑾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对啊,老举人身染怪恙,叫他出门跟要命似的,也不爱同人说话,就算屋外起了燎原大火,只要不烧到他老人家面前,老举人就不会挪窝,自然不怕被万岁爷看到。至于吴小姐和小蝶,这宫里多的是宫女,到也不会引起皇帝的注意。只要不让陛下看到苏木就好。
正在这个时候,苏木在旁边等得不耐烦:“老刘,怎么了,哪个老爷过来了,咱们走吧,忙着收拾东西呢!”
刘瑾想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不能过去,不能过去。”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过去?”
刘瑾赔着笑道:“今天也巧,我家老爷过来考较少爷的功课,若是让他看到子乔你却是不好。”
“什么不好,我堂堂举人,一身正气。”苏木心中不快:“难不成还被你家老爷当看成浪荡子?”
“不是不是,子乔误会了。”刘瑾有是打拱又是作揖:“主要是我家老爷身子不好,病得厉害。这人一生病,脾气就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子乔,你且在这里等上片刻,等老爷走了,我再过来叫你可好?”
苏木有些无奈,不过,朱寿小子的父亲怎么说也是皇室宗亲,至少也是个镇国将军爵位。也不知道是什么性子,自己半夜跑人家府上来住,一大早又没去拜见家中长者,已是落了礼数。这个时候若是让他看到,却有些尴尬。
只得点点头:“也罢,我且在这里等上片刻。”
刘瑾忙谢了一声,带这那两个护卫匆忙去了。
这一走就是半天没回来,苏木刚开始还好,渐渐地就有些不耐烦。
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这地方的风景真是不错,心中就赞了一声:朱寿这小子家道虽然中落了,可这宅子真心宏伟,看起来古朴深郁,很是气派。
苏木以前也是个喜欢游山玩水之人,作为历史发烧友,最喜欢去各大名胜古迹探古访幽。穿越到明朝之后,本以为可以饱览一番大明古迹。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一看,都是簇新的建筑,同后世修旧如新的仿古建筑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下可让他倒了胃口。
像朱寿家这种古色生香的去处,苏木还是第一次见着。
心想,看这府里的建筑,估计是元朝时候的吧,闲站无聊,还不如四下逛逛。
一念升起,就再也按捺不住。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四下乱逛。
这一走,才叫他大吃一惊。
本以为上次所去的寿宁侯府的规模已经了不得,却不想这朱寿小子的家比张鹤龄府还大上十倍。
不但如此,朱府的格局也非常宏大。有山有水有桥有亭,甚至还有森林,纯粹就是一片大公园。
苏木越走越惊:不可能,不可能,一个芥子般的镇国将军府怎么可能大成这样,看这架势,就算是亲王府也不过如此。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突然间,苏木对朱寿的身份莫名其妙地产生的怀疑。
正值得秋末,森林中长满了枫树、银杏和苍劲的青松。
枫叶正红,银杏却如黄金一般。
有风袭来,片片飘落。
又走了一程,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却是一片大得看不到边际的湖泊。
“原来已经走出朱府了。”苏木一笑,站在水边的青石堤岸上,看了看那汪汪浩淼水域,突然间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是举人了。
“对,中举了!”
昨天因为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又累了个半死,到朱府之后倒头就睡。到现在,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品味这功劳成名就的果实。
到现在,清风袭来,衣袖飘飘,突然之间,又一种遏制不住的喜悦从心头升起来。
一切不愉快和郁闷都将过去,到现在,才算是过出点滋味来。
“我是举人了,我苏木是举人了,将来还会中进士,大丈夫,当如是哉!”苏木对着湖面“啊啊啊啊,霍霍霍霍”地一通长啸。
长啸声在湖面上扩散开去。
“此情此景,岂能无酒,岂能无诗?”苏木俯下身去,美美地喝了一口甘甜的湖水,然后**地站起来大声咏道:“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
“哈哈,哈哈,好诗,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身后传来。
“谁?”苏木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看不出具体年龄的中年男子正好从树林里走出来。
这人的又高又瘦,跟竹竿一样,眼睛深深地陷进眼眶之中,脸苍白得跟死人一样。
下颌上那一把胡子也已经枯黄干涩。
大约是苏木的打油诗实在搞笑,那中年男子涨得满面通红,捂着嘴不住喘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人说苏木乃是青年一辈的诗坛圣手,可你这诗怎么做得狗……不通不通,这里也不是大明湖。”
明朝人喜欢穿道袍,苏木倒不认为这个中年人是道士。
听到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苏木就以为这人也是个书生,一笑,拱手道:“文人雅集,置酒高会,诗词唱和,一个个都是挖空心思寻章摘句,想作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诗词,这才不至失了面子。可一人独处,讲究的是散淡闲适,自在随意,又何必费那心思自己为难自己。见过朱老先生,朱寿没给你在一起吗?”
那中年病夫一呆:“你怎么知道我姓朱,又是朱寿的父亲?”没错,这人正是当今天子弘治皇帝,自己儿子朱厚照从小嗜武,又起了个大将军朱寿的名字一事情,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知道。
他今天早朝之后突然想念儿子,就摆驾过来。在路上,听到有人在湖边长啸,又自称是苏木,就不觉皱了皱眉头:“太子怎么将苏木招进宫来了?”
这可不成体统,若是让御使们晓得,也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就让御驾停住,独自过来看个究竟。
对于苏木的才学,弘治皇帝早已经知道,这几日京中又流传着苏木的几首词作。
弘治皇帝一读,不禁拍案叫绝,心道:此人果然了不起,单就诗词一项,已是国朝第一。
心中虽然对苏木的才学非常欣赏,可白衣入宫,已是坏了朝廷的规矩,弘治皇帝心中还是有些恼火的。
但一听到苏木那首打油诗,就扑哧一笑,却兴不起责怪的心思。
苏木:“先前听你们家的刘公公说大老爷过来看少爷,又听说你身子不好,这镇国将军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一看到你,苏木就知道你是朱寿的父亲。”
“镇国将军府?”弘治皇帝一呆:“对了,你又是怎么住进来的?”
看样子,并不是太子将苏木招进宫里来胡闹的。到现在,苏木甚至还不知道储君的身份,却将这里当成一个宗室的宅子。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还不是因为我苏木中了举人。”
“长话短说。”弘治也不生气,反有些好奇起来:“这跟你中举又有什么关系?”
苏木点点头,就将自己同龙在的恩怨从头到尾巴说了一遍。
等听到张府夜宴花魁比试那一节,弘治皇帝笑道:“这事我也知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今日听你说来,别有一番味道,你继续说下去。”
等听到苏木中举之后,龙在歇斯底里地将苏木和吴举人大半夜赶上大街时,弘治皇帝面上带着一丝恼怒:“这个龙在枉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行为如此下作,当真可恨,小人也!”
“他自然是小人。”苏木笑道:“就这么着,我被人赶了出来,又身无半文。还好半路遇到朱寿,不得以厚着脸皮跑贵府借居一夜。苏木本该来拜谢老爷的,无奈已是深夜,不好打搅。还请朱老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