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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问话,太监自然无比恭敬的回话,“回皇后娘娘,这汤是给梁氏送的。”
“梁氏?”皇后蹙眉。
心中奇怪,梁氏是何许人也?竟能劳太监从膳房端汤过去。
以姓为称,想必是没有封号,一个没有封号的女人怎会有如此优待?不由得她不奇怪。
作为六宫之主,还能有如此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禀娘娘,就是从前的素贵妃。”太监补充道。
皇后显然一惊,继而眯了凤眸。
是了,素贵妃是姓梁没错,只是这十数年,都只记得她的封号,谁又能记得姓呢?
如今她已被罢了封号,不再是妃位了。奴才自然也只能以姓氏相称。
梁氏被从那废宫里赦免出来,是出乎皇后的意料的,毕竟她犯的罪非同小可,只是皇后没想到,她竟复苏的这样快,竟然连奴才都马上另眼相看了,要知道,在那废宫之时,梁氏的待遇可是人尽皆知的。
而今还有太监向她献媚,给她送汤,难不成梁氏就此就要翻身了?这一切不可思议的迹象就是证明。
最近事儿多,皇后竟忽略了梁氏这个人,若不是遇到这个太监,或许还会忽略下去呢。只是当着外人,皇后自然不好说什么。
“你去吧。”皇后挥手,那太监便告退,端着汤走了。
“娘娘。”嬷嬷低声唤道,眼睛盯着皇后的神色。
皇后深不可测的笑了笑,“从贵妃一撸到底,又在那废殿里呆那么长时间,她也算是受了不少罪,想必身子也亏了,补养补养也是应该的。”
“是。”嬷嬷应道。
她明白皇后这这话的意思就是先不管那梁氏,虽然她想不通为何不立刻斩草除根,但也不好多问。毕竟她是奴才,皇后才是主子。
皇后似乎看透了嬷嬷的心思,望了她一眼,便抬步继续往皓月斋了。
嬷嬷想不透,可她如何做自然是有她的理由,没必要向一个奴才事无巨细。
她自然容不得梁氏,可是眼下却不敢轻举妄动,还是要从长计议。
一切皆因君心难测!
梁氏在做了那样的欺君之事以后,皇上竟然没处死她,如今竟还将她从那废宫里给赦出来,重新给她安置了住处,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虽然没明说什么,也没恢复梁氏的份位,但是能赦她出来,就说明是要原谅她了。
皇上那时明明怒极攻心的样子,怎会轻易就饶了她了?
不知道皇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不敢做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让她再蹦跶几天。
况且若只是皇上改变了心意,还不足为惧,但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比如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言了?
但是谁这么大胆,又这么帮素贵妃,皇后还真的想不出来。
梁氏的母族并不壮大,也没这个胆量去向皇上提起这件事,否则当初就不会任由事态那般发展,而这么长时间也不闻不问了。
想起那黑衣人所说的泗水居的事情,皇后突发奇想,会不会那泗水居是帮素贵妃的呢?而太子只是个表象。
毕竟太子勾连异国不太可能,但素贵妃完全有可能。毕竟她也有皇子,也有皇权的争夺力,虽然四皇子身陷囹圄,但是素贵妃都能安然复苏,谁能保证那四皇子就没有转机呢?
梁氏虽在宫中,可她的母族却是自由的,母族没势力,位卑言轻都无所谓,但也许找到了帮手,万一拉拢到了一些旁的势力,比如泗水居之类的不简单的势力。
若是梁氏与泗水居有牵涉,而泗水居又深有底蕴的话,到时就难办了。
相较而言,皇后更愿意与泗水居有牵连的是太子,而非素贵妃。
因为对梁氏,她没有十足的把柄去对付她,而对柔贵妃,她却有。
只要她愿意,随时能让柔贵妃母子现出原形。
所以于她而言,柔贵妃与太子就是她手中的肉,口中的食,想吃随时可吃,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急着吃。
而对素贵妃,趁着她没复原之前,一定要将她彻底的灭杀,不能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但至于如何做,她还要想一想,或许不用她动手,可以借刀杀人。
而能借的刀,又是现成的。柔贵妃是最好的人选。
皇后移着莲步向皓月斋走,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是将如何对付梁氏,百转千回的想了个来回。
鱼蝶儿没想到皇后会来,正与奴才在院子里疯玩,弄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皇后似乎并不介意,进了殿,面带微笑的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势。
反倒是鱼蝶儿有些手足无措,她是万万没想到皇后会上门来。
皇后看着她拘束的样子,有些满意,这说明鱼蝶儿是惧她的,让她颇为自得。
语气便自然的放柔了许多,“京城离西部数千里之遥,晋阳王此次会走的久一些,也难为你了,刚刚大婚就要分别。”
她来本就没什么正事,所以不过是说了些关怀之语,毕竟她现在名分上是鱼蝶儿母后了。
“王爷能为皇上分忧,亦是难得的好事,儿臣与有荣焉,岂有难为之说。”鱼蝶儿答的也得体。
皇后果然面上喜悦,“你能这般通情达理,甚好!母后也便能放心了。若是闷了,可来母后宫中坐坐,也好打发时间。”
“儿臣本该去给母后请安的,只是身子还没好透,怕惹母后起恙,所以才没去请安。一直身居浅出。”
这是鹤泰走时交给她的托词,让她装病不出去。
只是她这病没装像,方才正玩的欢,被皇后撞个正着,所以现在说这话,她是无比的心虚,但是一时间也没别的托词,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否则一直不去请安,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皇后自然知道她是装的,身子没好透能那么精神?方才可是跑的欢实。
不过她此来又不是找茬的,所以也没直接戳破,只是笑道,“无碍的,母后身子一向很好,而且你这也不是什么病,怎会传染。只是身子弱了些,不过少出门也好,好好的补养着,缺什么少什么跟母后说,万不可亏待了自己。”
“什么都不缺,劳母后挂心了。”鱼蝶儿恭敬道。
皇后点头,“是个懂事的孩子,怪不得晋阳王如此喜爱于你,他对你的好在宫里可快被传为佳话了呢。”她微笑着,神情颇有些羡慕之色,却突然话锋又转,“只是这刚大婚没多久,多陪陪你才是,怎么就能舍得下。”
鱼蝶儿不知道皇后这话何意,只得往大义上答,“王爷既为人臣,理应公事为重,国事当前,儿女私情岂能作为羁绊。”
皇后见没挑起她丝毫不满或怨言,心中有些郁闷,怎么这鱼蝶儿失忆了还这么聪明,话说的滴水不漏。一点间隙都寻不着。
不过既然来一趟,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总是心不甘的。
她便换了一种方式。
突然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晋阳王就是太年轻了,这凡事啊不能都冲在前头。你也太过懂事了,也不知道劝劝。”
“母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儿臣不明白。”鱼蝶儿一头雾水。但是她也听出了皇后的意思,是说鹤泰这差事不好?所以她直接了当的问了,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鱼蝶儿这一问,正中皇后的下怀,但她反而做出一副说错了话的架势,敷衍道,“母后随便说说的,就是体恤你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这话自然不能让人信服,一听就是另有深意。
“母后,有什么话还请直言,是不是王爷他此行有危险?”鱼蝶儿紧张不已。
皇后看着她的神情,踌躇了一下道,“这话就是母后也不好乱说,只是想想这路途如此遥远,定然少不得山贼匪患,是太平不得的,不过也是母后多虑了。晋阳王他自然揽了这个差事,或许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鱼蝶儿垂首不语,数千里,那是多么遥远,在她心里,一直觉得他是什么都难不倒的,现在想来,的确危险重重。
他若是为国捐躯了可怎么办?
想着,不由得红了眼眶。
皇后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一切神色变换,看她担心的就快哭的样子,便知她对鹤泰此行的安排部署是一无所知了。
也或许鹤泰就是没什么准备,此行只是护送公主去和亲,没有别的打算的。
因为按照宫内流传的那样,鹤泰对鱼蝶儿千般万般好,若有什么计划,就算她不全知道,应该也会略知一二,不会像现在这样,全然一无所知的样子。
皇后此来这一趟,确实是想顺便探听点什么,现在等于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过没问出什么或许是好消息,只是不知道这鱼蝶儿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看她的样子又不像装的。
这下子皇后便能稍微放心了,也算对罗氏尽了力。
虽然皇后给罗氏所传的信上是言之凿凿,对那老嬷嬷说的也是很肯定,可其实她对鹤泰这一行也有疑问和怀疑。
也想过这其中是否有诈,毕竟刚发现宝山,鹤泰就要远行,还是去西部,太巧合了。
不得不说皇后是心思缜密的,很多事情她也想到了,只是放弃这么个好机会实在不舍,所以便没对罗氏表露出来而已。
也可能是因为在她心里对罗氏已没有了那么在乎,只是尽形式上的责任。
今儿演这一出,也只不过是给那老嬷嬷看得,让罗氏知道,她这个皇后还是在为着罗氏而心力交瘁的在盘算的。
虽然这是做在表面上的,但总能让罗氏对她放心,也安心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