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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狗蛋要回去,就对狗蛋说:“不行,地瓜是俺婶子辛辛苦苦的种的,那些都是一个汗珠子摔八瓣才种出来的,不能便宜了那些偷地瓜贼,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去,我给你说我不怕,活着的时候,我们都不怕小四,现在怕他个鸟,我倒要过去看看他有多大的本领。”
说着话我就走过去,狗蛋一看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我走,风嗤嗤啦啦的吹着花圈,带着一种特别的声音,让人心直往一块儿揪,我嘴上说不害怕,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鬼毕竟是鬼,见的再多也有一种恐惧心理。
我把吃的递给狗蛋,然后让狗蛋给我照着手电,用手紧紧的握着猎叉,就快到小四的坟子跟前了,我忽然听见有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当时一下子紧张起来,神经高度绷紧,眼睛睁的圆圆的。这时忽然从坟子上窜出一个黑影,一下子蹦起半人多高,速度快极了,我一看这个不像是一个人影。当时一下子反应过来,把猎叉朝着那个黑影刺去。
从雨林里出来的我,反应变得极为迅速,当时刺中了那个黑影,黑影吱吱叫了几声,就在我的猎叉上不动了,狗蛋这时赶紧的把手电照过来,一看我们乐了,原来是一只肥大的野兔,狗蛋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四,原来是一只野兔。”
我笑着说:“有口福了,明天让我娘炖着吃,咱明天一起喝酒,吃兔肉解解馋。”
狗蛋高兴的说:“好好好,这个时候的野兔正是肥的时候,弄个野兔,加上大料、花椒,辣椒炖出来,全部是瘦肉,吃起来香的不得了。”
抓了只野兔,我们心里的喜悦冲淡了恐惧,也不再害怕了,这时再听听风吹花圈的声音,只是很普通的声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没有在这个地方停,毕竟小四年轻轻的死了,还是有很大怨气的,凡是都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也不想过多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走的时候,狗蛋还和我商议着拜祭一下小四,毕竟大家从小一起长大的,于是我画了一个圈,然后和狗蛋一起,打开那瓶醉卧兰陵,用酒杯倒出来小半杯,把烧鸡弄出来破了块,拜祭完了我们才走,走的时候,我好像在风中听见小四的声音,不过我没有回头,狗蛋也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紧张的朝前走,不用说我也知道,狗蛋肯定是听见了。我们径直朝着狗蛋的地里走去,狗蛋家包的地,在这一片还算是平整,没有乱七八糟的坟子,不过在这里的北面,就是乱葬岗子,也就是当年的乱坟营,不过现在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样子,周围都开荒种地了,只是埋棺材魔的那个深坑,周围的坟子没有平,在黑夜里看不见那么远,所以就不害怕了。
我们来到地瓜地里,那里有白天搭的小屋,用玉米秸搭的,我们到了小屋前,发现小屋里的铺盖,都已经弄好了,我到屋里把东西放下,狗蛋拿来玉米秸点上,熊熊的火焰烧起来,把周围都照的通明。我把周围的土坷垃都弄碎了,然后拿来玉米秸我们坐下,把酒和菜弄出来,我们开始喝酒,在野地里喝酒,别有一番风味,吃着菜,不用彼此的客气。
狗蛋的酒量小,也就是二两的酒量,我的酒量大点,能喝个七八两的光景,喝着喝着狗蛋的酒就上脸了,说话的声音也高起来,狗蛋说:“哥、哥你说你兄弟我是不是爷们?”
我说:“是呀,我从小就没有把你当娘们,就是胆子有点小。”
狗蛋说:“哥你别看我胆子小,我也做过爷们的事,做过很大的一件事。”
我说:“兄弟,你做过什么爷们的事,说给哥听听,你做的好,哥就帮你喝彩。”
狗蛋说:“哥我就说给你听了,这件事就发生在今年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也出去了,跟着夏冒猴子一起出去的。”
我说:“什么,你跟他一起出去,那个冒猴子可不是东西,你跟他一起出去,他肯定得坑你。”
狗蛋说:“对,这个冒猴子就是坑人,我干了一个月,一分钱都没有给我。”
我一听当时跳起来说:“什么?没有给你一分钱?”
狗蛋点点头,我说:“这个****的,当年就是坑人, 现在还坑人,咱们过年的时候,到他家里,把工钱要回来,他不给钱,我们就揍这个****的。”
狗蛋说:“别揍了,他被一家别墅的主人打断了腿,现在还没有好,我就是给这家别墅的主人干活,才遇到的这件事。”
我说:“狗蛋你说说怎么回事?”
狗蛋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是在家里没有活吗?有一天冒猴子就来找我,他在外边装修别墅,要我跟着去做小工,一天五十块钱,管吃中午一顿不管住。我说管吃不管住哪里行,冒猴子说那里住特别的便宜,一个月才一百多块钱,我一想这个活行呀,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去干了。
到了那里,果然和冒猴子说的一样,我们住进了一个公寓,虽然旧但比我们家好多了,起码是楼房,住的很安心,冒猴子不和我们一起住,在另一个地方住,听说这个家伙养了一个情人,不过我没有见过。我们到了一家姓周的人家,他家是一个很大的别墅,我们就给他们做装修,我给你说,哥、这些有钱人真他娘的讲究,别墅装修的那么好,却要我们整个的拆下来,然后重新装修,你说他们不装修能死呀?”
我说:“兄弟,兄弟别激动,他们有钱人的生活,我们这些人不懂,良田千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用赵本山的话说,地下的那个小盒,才是他们最后的家。”
狗蛋说:“哥你说的对,我就佩服哥的学问,哥我对你说,这家人看着富丽堂皇,可是他们家的女主人却心如蛇蝎,别墅的女主人姓沈,我不知道叫什么,就跟着冒猴子,叫她周太太,这个周太太最不是东西。”
我说:“怎么不是东西了,你说说给我听听。”
狗蛋说:“这个周太太尖酸刻薄,长的挺漂亮,但为人尖酸刻薄,毒蛇眼吹火嘴,反正让人觉得她不是好人。我们在她家干活,她整天挑三拣四的,不是个东西,对我们工人要求苛刻,一点都不为我们着想,还动不动的就扣我们工钱。因为她长的毒蛇眼,尖下壳,特别像蛇精,我们几个工友给她起名叫美杜莎,就是希腊的魔女,满头是蛇的女人,谁看见她的眼睛,就会变成石头的那个。”
我说:“这个我知道,你快说接下来的事。”
狗蛋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是干活的,端人家饭碗就得受人家的管教,所以我默默的****的活,他们家有一个波斯猫,那是一只很大的猫,看样子有点老态龙钟了,美杜莎特别不待见它,只要看到老猫就一脚踢开,好像很烦老猫的样子。有一天美杜莎拿着一条好烟,找到冒猴子,对冒猴子说:“老夏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这个美杜莎和我们平时说起话来,横眉竖眼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直发嗲,那个声音甜的让人受不了,冒猴子都被甜傻了,在那里流着口水说:“行、行,那个周太太,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就一定帮忙。”
美杜莎说:“事情是这样的,我都怀孕三个月了,专家说了,怀孕的人不能养猫,说猫身上有寄生虫,会对胎儿的发育造成不好的影响,弄不好还会畸形。我想让你们帮我把那只老波斯猫扔了,不白让你们扔,这条好烟,我的先生不吸,你们吸,还有这里有二百块钱,你们拿去买酒喝。”
冒猴子笑着说:“行、行,这件事好说。”
接过钱和烟,那个美杜莎就走了,我亲耳听见美杜莎说那烟是给我们吸的,还有那钱是给我们喝酒的。于是大家都围上去,眼巴巴的看着冒猴子的钱和烟,冒猴子把钱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那条烟拆开,拿出一盒烟,每人给我们一支烟。然后对我们说:“现在你们停下手里的活,去抓抓猫。”
我说:“老夏,刚才美杜莎说那个钱和烟?”
冒猴子说:“什么钱和烟?这钱和烟是周太太给我的,没有你们的份,还有以后少叫周太太外号,我们做人要讲仁义,知道吗?还有我告诉你们,今天抓不住那只老猫,你们的活白干了,一分钱的工钱没有。”
我心里暗骂,冒猴子这个王八蛋,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最不是个东西。没有办法,我们几个工友一边心里暗骂着冒猴子这个王八蛋,一边满屋子抓猫,弄的是鸡飞蛋打,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