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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犹如静止一般,我听着江辞云的话,眼神却不免悄悄移动。
我第一时间僵住了身子。
下一秒,我的忽得就窜了起来,大喊了一声:“那个人,你别走!能不能转过身来?”
一道身影窜得挺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这一喊,人走得更着急。
“什么情况啊这是?”秦风的声音在扬起。
我疯了似乎追上去,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的鼻子猛地就酸了。
“怎么会在这?还穿成这样?”我哽咽着问。
沈茵看见我,嘴唇抿了好一会,她抬手拿过夹在耳朵上的一根烟拿在手里把玩着说:“很奇怪吗?吃回了老本行而已。又不是没干过,再说我只陪酒,又不卖。”
“你不是说回老家了吗?不是说你家人接你回去吗?不是说交男朋友了吗?”三个连续的问句,我像是用了一整个世纪的时间才勉强说完整。
沈茵头一偏:“没回老家,也没男朋友。”
我盯着她,她瘦得就像刚刚离婚时的我。因为身高很高,又穿着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就一麻杆。她的眼睛画了很浓很浓的眼线,长翘的假睫毛把她的美好都遮住了。胸袒露得有点低,女人的事业线随便一瞄只差见了底,裙子和陪江辞云的那个女人一样短,要是碰到色鬼想摸一把,太容易就触到女人最隐私的部位。
亘长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这半年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和沈茵打电话,可沈茵说自个儿在老家过挺好的,我也真的以为她过的不错。她生孩子前早已经从一号公馆搬走,还说要在国外待产我瞧不着。我那时候还以为她谈了个洋人当男朋友。再加上之前我借给她那些钱还坚持说会还给我,她说自己挺好的,儿子也挺好的,我竟真信了。可当我看见她出现在这个酒吧时,心情就像被风浪灌溉的海水一样汹涌。
沈茵再度偏过头的时候,我能感觉他的目光越过了我,定在我身后的某一处。
“混得不错啊。姓沈的妞,是姓沈吧?”秦风笑了两声。
沈茵挑起一侧的嘴角,冷笑了下,像在鄙视秦风的嘴欠,又像在自嘲着自己。
“那个,大姐,姑娘还要么?你看她们站久了也挺累的,要是看着有合适的就让她们留下,要是没有合适的,一会别的卡座还得试台呢?”妈咪小心翼翼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都走吧,这里不要,瞎忽悠的。”沈茵摆摆手,让妈咪离开。随后还低咒了一句:“早知道是你们,我就不来试台了,怪我来的时候眼瞎没在意客人就冲过来了。”
我回头看了眼江辞云,他还在生我的气,根本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肩膀被轻轻撞击了下,原因是我和沈茵站的阔道太狭隘了,以至于沈茵走过去的时候空间让我们不得不产生一定的身体摩擦。可很轻很轻的一幢,让我恍惚了好一会。
我转身时候看见沈茵正弯腰,拿起秦风面前的打火机说:“姓秦的,你还真是健忘啊,我姓什么都不太确定了?真有你的。不介意借个火吧。”
她点燃地香烟和我说她还得去忙,我一把拉住她,但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
她点完烟又走到我身边来。
“住家保姆一月六千,奶粉三天一罐二百朝上,唐颖,我得挣钱。”她说很轻,像是故意不让其他人听见似的,或许她只是不想让严靳听见。
我特意看了眼严靳,他的手握杯子很紧,没有拿起喝,也没有倒酒的意思,就紧紧捏着而已。他手臂上环绕着那条女人胳膊也一样很紧。
“沈妞,多久没见了啊,来都来了就他妈一块坐呗。小费不用担心,今天这钱我出,陪我们喝酒,我给一万。”秦风笑着说。
我想,秦风这句话在这种时候真的剐到了沈茵的痛处。以前沈茵和秦风斗嘴那是理直气壮,可秦风现在是大爷,出点钱就得让一个人低到尘埃里去。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沈茵缓慢转过身:“一万?真给假给啊。真给我就坐。”
“嘿,当然是真的,这还假的了,一万算个屁啊。”秦风直接把手包往桌上一甩,动静大得连酒杯和酒瓶子都微微一震荡。
“你怎么不给我一万?每次只给我一千,还得连吃饭连酒吧和夜宵。真坏。”秦风边上的小妞撒起娇来。
“去你妈的。”秦风一把就把人给推了起来:“这地太挤了,下回再找你。滚滚滚。”他摆摆手,抽出一叠折好的人民币递了过去,让人滚蛋。然后就不怕事大的把沈茵拉到身边一把给搂住,临了不忘指着严靳调侃道:“瞧见没?那时候我怎么和你说的?跟严靳多好,他现在老实的很,女人也不玩了,做生意还一本正经的,有模有样啊那是!亏不亏?你就说亏不亏吧?要不,做我情人算了?”
秦风爱开玩笑,说的话也总半真半假的,看着糙,又看着挺精,不太摸得准性子。
“好啊,做你情人。你养我啊?一月给多少钱啊?”沈茵冷笑着说了句,也一样是摸不清真假。
严靳手里的酒杯总算是拿了起来,他仰头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咬了咬牙没说话。
严靳的变化的确很大,虽然我不清楚是不是和秦风说的那样好,但不管是从坐姿还是打扮都能看出他沉稳了不少。他媳妇是见过沈茵的,以前沈茵还冲她叫嚣过,让她别一股脑的往坨屎上强凑。可现在看来,屎好像成了金子,而曾经身板挺正的沈茵成了社会熔炉里的一只屎苍蝇。
这是多么辛酸的反差。
眼眶微微有点发酸,但我自己的处境也没比沈茵好到哪里去。重新坐会江辞云身边,又胳膊轻轻抵了下他:“别生气了。好吗?我给你认错。”
江辞云不理我,从烟盒里抽了根烟自顾自抽了来。过了很久,他突然转头低低地对我说:“你脑子是给驴踢了?是生气吗?啊?我在气自己定什么鬼期限。不回家也就拉到,饭总得按时吃。”
我看着他的侧脸,咬肌很明显轻轻迸了一下,喉结也不停地在轻轻滚动着。
他看上去真委屈得要人命,脸板得比铁还硬呢。
看着这样的他,我又气又想笑,于是我做了个非常丢人的事情。一下站起来,拿起个酒瓶对着他唱了去年唱给他听的那首生日快乐歌。
那时候,江辞云听完狠狠骂了句“真他妈难听。”他还问我,明年还给不给他唱,那晚上这一句话他就和我纠缠了好久。
我唱完才把酒瓶一把搁放在桌上。
许牧深是第一个拍手的,因为很慢,秦风和严靳都不会是这个节奏。或许是许牧深起了头的关系,秦风也拍手了,更多的人都拍手了,掌声乱哄哄的。
江辞云盯着我,笑得像个王八蛋,虽然英俊的要死,但看上去表情挺欠揍的。
“怎么不一样了?”他的眼角总算是勾起了笑意,那股子难以隐藏的邪性还是悄悄溢了出来。
“我练了,所以这歌儿不跑调了。”我淡淡地说。
忽然间我的身子坠入了一个强势的怀抱中,他扣住我的腰,不轻不重地问:“为我学的?”
“为刚刚抱着小姐耍乐子的王八蛋学的。”我冲他笑。
江辞云轻哼了声:“我还以为你现在眼睛里只有钱。”
“你的钱就让我多到花不完。”我死死盯着他说。
“别这么好强,你还有我。”他手臂收了收:“颖颖,男人在寂寞的时候最容易犯错。”
我心一沉,冷声问道:“你犯过了吗?”
“犯过了。”江辞云在我耳朵里吹了口气,那把烟嗓太勾人心魂。
我的脸彻底僵下来,身子仿佛一动都不能动了。真的犯了吗?他,是我和有过好多好多次身体碰撞的男人,他的每一寸肌肉线条我隔空都能描绘出来,他和我欢爱时候喜欢的说的话,节奏和习惯,又或者是亲吻时那种要把我融化的技术,我都记得很清楚。我法想象如果这些姿势用在别的女人身上,我的喉咙口会不会直接涌出一口血来。
“辞云不是那种人,但他也是个普通男人而已。”许牧深的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
我看向许牧深,他西装上的袖口一闪,拿起杯子喝了口酒,随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唐颖,你是聪明人。”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我仿佛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的耳垂突然一热,是江辞云的唇含住了我。
“如果你再不调整工作状态,或许,我真的会。”江辞云说的每一个字都敲进了我耳朵里。
我不顾羞耻地当众搂着他脖子,对他直摇头。
他不在乎周围人,很肆意地咬住我的嘴唇,一点点撕磨似的疼。但久违的吻还是让我一阵阵轻轻颤抖。
“真好。这种吻看着都让人来感觉。”沈茵在我身后说:“有个吻老娘一辈子都忘不了,吻得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