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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凉转过身,桃子绽放出自以为美丽的笑,结果却换来迟暮凉的警告:“丑丫头如今在里头伤着,你倒是挺开心的,告诉你,你若不是丑丫头的妹妹,连进王府的资格都没有,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王府容不下你。”
桃子面上的笑容凝固,身子如坠冰窟,连迟暮凉已经消失在夜色中都不曾回神。
此时,宁和宫。
太后的老脸皱成一团,捂着胸口瘫倒在床榻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痛。
赵姑姑在一旁手足无措:“太后,您没事吧,快将这药吃了吧。”
太后伸手将药瓶打落,里头黑色的药丸撒了一地,她皱着眉头呵道:“那群庸医,制的药丸一点也无用,还要他们干嘛,不如将他们都砍了,皇宫里竟养些无用的东西。”
“太后。”赵姑姑一脸的担忧:“奴婢还是为您去请太医来看看吧,至少也能确定太后您有无大碍。”
太后摆摆手:“叫来他们也查不出什么病症,永远都是无碍无碍,既然无碍,哀家心口怎会疼痛,你也知道,哀家这病有好几日了,吃了不少药,却也不见效。”
赵姑姑道:“凉王爷不是也有‘心疾’吗,怎的这药丸对他有用,对太后没用,可都是御医们怠慢了!”
太后此时的脸色恢复了些许,她冷哼一声:“谁敢怠慢哀家。”
随后,她又叹了口气:“你说,哀家这是不是遭了报应,要不然怎么会和那孽种一般的病痛,这药却单单对哀家无用。”
“太后千万别这么说,兴许太后的病症不在于心呢。”
“就算不在于心,也没有什么病症都查不出来的道理,想来,也是奇怪,若不是报应,那能是什么,罢了,你也别劝哀家了,反正哀家也这把岁数了,生死就由天定吧。”
“太后,您可别这么说,太后您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定能长命百岁。”
“行了,什么长命不长命的,对了,昨日婉妃的事……”
“今早皇上就宣凉王爷身边的丫头问了话。”赵姑姑赶忙答。
“那结果如何。”太后正色的说道。
“问到一半,凉王爷突发‘心疾’,可在太医到达大殿之前,凉王爷已经恢复了。
听在龙麒殿当差的小太监说,是凉王爷身边那丫头拿出了比太医还好的药,还在皇上面前放言,可以治好王爷的心疾,让皇上答应她三个条件。”
“什么!那个丫头可以治好孽种的心疾,你信吗?皇宫中的太医可是整个清茫国医术最好的了,她一个不知哪里出来的小丫头,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赵姑姑斟酌了一阵道:“奴婢以为,这世间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丫头既然敢在皇上面前说了这话,奴婢觉得她定是有所依仗的,不然除非那丫头想找死,欺君之罪不是她承受的起的。”
太后皱了皱眉头:“那她要了哪三个条件。”
“第一,褪去她奴隶的身份。第二,给她五千两白银。第三,可以自由出入凉王府邸。
皇上给了她一年时间,如果不能治好凉王爷,便让她提头来见。”
太后突然笑开了:“哀家就不信她能治好”
赵姑姑默了,是啊,凉王爷的病症确实在心,再好的太医都只按心疾来医,虽然能有些效果,却永远不能安康,其实,凉王爷的情况如何,太后心中最是知情。
太后十六岁进宫,那时才八岁的她便在院中伺候了,不过都是做些粗活,几年后被提为大丫头,就一直到了如今。
听太后说,她以往也是一个单纯快乐的大小姐,爹娘疼爱,哥哥宠溺,当年遇到微服私访的皇帝,只一眼,便是情深。
不顾家人阻拦,毅然决然的离开家乡同皇帝进了皇宫。
可,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中就算你不想斗,也会有人逼着你斗。
她亲眼看着太后从一个单纯快乐的女孩,慢慢变成一个阴郁满是心机的女子,起初太后每晚还会偷偷哭泣,后来大概是习惯了。
太后十八岁生下一子,就是当今圣上迟则安。
当初太后为了皇上,将阻碍一个个铲除,扶持他做了皇位。
本以为,这样就能一生通顺。
可某天,皇帝突然从外头捡回来一绝色女子,太后以为,只要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可得。
可皇帝不顾群臣和太后的反对,给了那女子如皇后般的婚礼,并册封为皇贵妃,赐名,迟絮紫。
这可是莫大的恩宠,连公主都不可姓国姓,却赐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就算大臣们跪求三天,太后坚决反对,连断绝母子关系的话都说了出来,皇上依旧不改自己的决定。
新婚之夜后,床上的锦帕上无落红,但皇帝依旧只宠她一人,太后却忍不了。
她不允许,皇室之血被玷污。不允许,她尊贵的皇儿同一个不洁的女子在一起。
最好的办法便是除了她,可皇帝护的紧,太后一直都没能如愿。
婚后八个月,迟絮紫生下儿子,也就是九皇子,迟暮凉。
太后以为,这孩子不是皇家血脉,
皇帝却当即拟旨,要封他为太子,最终,太后以死相逼,皇帝才答应过几年再说。
迟暮凉五岁时,太后无意间得了两味毒,一味可至死,却查不出病因,一味可嗜心,却也只能查出是心疾。
太后如获至宝,当即就趁机将两味毒偷偷用在了迟絮紫和迟暮凉的身上。
迟絮紫死后,皇帝整日郁郁寡欢,不理朝政,太后只得先留下迟暮凉的性命,将他抱到皇帝面前,皇帝这才又慢慢恢复正常。但从此再也不去其他嫔妃宫中。
以为,迟暮凉活不长久,却没想到如今已经中毒十四年,却还活的好好的,病发时间还越隔越长。
不过,只要他身上还有毒性,死是迟早的事。
太后道:“那丫头还是个奴隶?”
赵姑姑回过神来:“是。”
“让人去查查那丫头的来历吧,不管怎么样,单单凭她拿出来的那药就不能小瞧了她去。”
“是。”
接下来的几天,夏兮桔都在迟暮凉的寝室中度过。
每每换药时都痛的死去活来,而迟暮凉还总说她娇气。
身上的伤口刚刚结了痴,薄薄粉嫩的一层,仿佛一动伤口又要裂开来。
夏兮桔想着,再养个五六天大概就好的差不多了,偏偏今日,迟暮凉要让自己跟着他去玉水湖。
她本不想去,若一个不查伤口再裂开,岂不是又要经历衣服粘在伤口上的那种痛。
可她好像拒绝不了。
坐上马车,由幕白驾车向玉水湖而去,马车行的很慢,想来是顾及到了她身上的伤,心里感激幕白,殊不知,这其实是迟暮凉授意。
可马车行的再慢,也有颠簸的时候,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夏兮桔皱起眉头。
迟暮凉只是撇了她一眼,便又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夏兮桔扭过头,眼眶有些红。
“哭什么。”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流眼泪。
夏兮桔回过头,只见迟暮凉微微皱眉一脸不耐的看着她。
她揉揉自己的眼:“我没哭,再说了,我若真哭,你管的着吗,我虽然还是你的奴隶,但我要哭要笑也不用随你吧。”
迟暮凉的眉头越皱越紧:“奴隶就是一切都要听主子的,我命令你不许哭。”
“你这是什么人呐,连人家的情绪都要管,你一个王爷,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
迟暮凉摇头:“不觉得。”
夏兮桔哑口无言,索性扭过头不再理他。
迟暮凉却将他的大手伸过来,捏住夏兮桔的下巴,迫使她将头转回来看着他:“丑丫头,你不满?”他问。
夏兮桔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想让他放开自己的下巴:“你放手。”
“你不满?”迟暮凉依旧如此问。
两人暗自较劲,夏兮桔握在他腕上的手收紧,指甲掐进他的肉中。
迟暮凉的脸色黑了下去,周身气温降到冰点,手劲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重。
夏兮桔只觉下颚仿佛快要被捏碎一般,她知道自己的力气永远都比不上他。
最终还是夏兮桔败下阵来,她松开手,迟暮凉的手腕处十个月牙形印记清晰可见,有那么一两个还渗了血。
“我没有不满,你快放手,”她的眸子染上雾气,看起来可怜兮兮。
迟暮凉冷哼一声:“这才对,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懂吗,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相反,你乖乖的,才不会受苦。”
夏兮桔点点头,心中又钝痛起来,她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男人。
迟暮凉松开手:“你是第一个敢伤本王的奴隶。”
他是有些喜欢丑丫头没错,可他也有他的底线,他不允许丑丫头违背他伤他,只要不触碰这两条,她怎么样他都可以容忍。
夏兮桔垂着头倚在马车的角落,她的下巴处是红中泛青的指印。
她怎么忘了,初见这男人时,他就如此可怕,差点杀了她。
不能因为这段时间相处的比较融洽,就忘了他的本来面目,然后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