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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让人绑架了杰森?”盛飞鸿再也无法淡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是你姐夫!”
男人漆黑的深眸波澜不惊,薄唇轻启,一字一顿:“把我的女人还给我,我就放了杰森。”
“盛飞鹄!你疯了?”盛飞鸿柳眉紧蹙,冷厉的美眸瞪向自己的弟弟,“杰森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那个女人又算个什么,你竟然把他们相提并论?赶紧放了杰森!”
浓眉下,那对黑眸蓦地一缩:“别对羽儿妄加评论,对我来说,她比谁都重要。”走近一步,浓黑的剑眉中蹙着怒意的沟壑,“把她给我送回来,或者,告诉我她在哪儿,别耽误我的时间,否则我会在杰森身上加倍地索要回来!”
盛飞鸿心中一颤,弟弟冷凝着她的眸光没有一丝血脉亲情,让她蓦然浑身冰冷。
“你……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连亲情都不顾了?”垂在身侧的纤细双手忽然拳紧,盛飞鸿心中对鱼羽儿生出一股极为气愤的仇视。
“别跟我谈什么亲情!你如果有顾念到一丝亲情,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盛飞鹄眸光一闪,寒意顿现,“不放人是吧?好,大家都别想好过!”
拿起手机就拨通:“邢天,马上通知纽约那边,叫他们……”
“等等!”盛飞鸿慌忙阻止,神色又惊又怒,一张俏脸都有些微微扭曲,“我根本就不知道鱼羽儿在哪里,你赶紧放了杰森。”
盛飞鹄深眸又是一缩:“她上了你派去的车,被你的人带走,你竟然说不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看到了,那个女人是自愿走的,没有人绑架她。”盛飞鸿微一昂头,稍稍镇定下来,在商业帝国里早已叱咤风云,从不畏惧任何人和事,怎能被自己的弟弟压制得死死的。
男人墨黑如夜的眸中微闪了闪,颊边肌肉忽然一阵紧绷。
“是你逼走她的。”如海深眸中掀起危险的浪潮,周身戾气骤增,“你在车上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盛飞鸿唇边浮起一抹冷笑:“不过是提醒她认清自己而已,这样的女人……”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就算抛开身份地位不说,我们盛家,也不可能让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登堂入室。”
盛飞鹄心中一震,墨黑的瞳眸深处紧紧一缩,浑身一片冰凉。
“你……你竟然让她知道了?”胸口处一阵钝痛,大手一伸,紧紧攥住了姐姐的胳膊,愤怒地低吼,“你怎么能这么做?!”
“放开!你疯了?”盛飞鸿吃痛,挣了一下却没能挣开,又气又怒,语声尖锐又冷厉,“我怎么就不能这么做了?你已经让那个女人住进家里来了,我再不插手,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当上盛家的少奶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能为盛家带来什么?!你想让盛世毁在你手上吗?!”
盛飞鹄蓦地松开手,墨眸盯着自己的姐姐,面上神色痛苦至极。
“你也是女人,怎么能做得这么狠?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对女人来说有多么残酷,怎么忍心告诉她?”他想吸口气,胸口却被窒住,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是当事人,难道不该有知情权?”盛飞鸿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臂,冷笑一声,“我看你是真的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忘了自己是盛家唯一的继承人,忘了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你说我狠,我如果不狠,怎么能拉得了你回头?”
盛飞鸿深深吸了口气,冷厉的美眸犀利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这一切就当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赶紧忘了她,走回你自己该走的路,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让盛世能代代相传下去。”
盛飞鹄紧闭了下眼睛,抿了抿颤抖的薄唇,再睁开眼时,墨眸中一缕杀气泻出,幽暗如撒旦,狠戾又狂肆。
“告诉我她在哪儿?”眸光狠绝,声音却平静缓慢,“你如果还不肯说,我就杀了杰森,再不说,接下来就轮到菲利普……”
“你敢!”盛飞鸿勃然大怒,“你敢动他试试?”
“你真想试试?”男人唇角逸出一丝残忍的冷笑:“我亲爱的姐姐,若论狠,谁能狠得过我盛飞鹄?给你三十秒,你再不把她交出来,就先尝尝做寡妇的滋味吧。”
盛飞鸿气得浑身发抖,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为了那个女人竟能狠到如此地步。
“你没有人性了吗?菲利普,他是你的亲侄儿!”
“还有十秒,倒计时开始。”男人拿起手机,随时准备拨打,神色沉静地犹如暗夜里平静的湖面,“十、九、八、七……”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盛飞鸿有些崩溃地大喊,“我只是让人带她远远离开C市,要那人想尽办法避开被你追查到的一切可能,我给了他一笔巨款,要他做完此事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任何认识的人面前,所以我根本不知道鱼羽儿究竟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有了一线让你追查的机会,你还不明白吗?”
盛飞鹄深眸一闪:“你就做得这么绝?”
盛飞鸿喘了一口气,怒视着自己的弟弟:“你到现在才知道我的手段吗?我想要做绝的事,就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路,赶尽杀绝,不留后患,一直是我盛飞鸿的做事风格。对这个女人,我能让她好端端地离开,已经打破了我的原则和底线了!”
“好端端?”男人咬了咬牙,黑眸中痛苦不尽,“你毁掉了她所有的希望,还敢说好端端地让她离开?你知不知道她离开得有多绝望?孤单无助,悲伤凄凉,人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这——也叫好端端地离开?”
“我不想知道她是怎样离开的,”盛飞鸿忍耐地低喊道,“反正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你有本事,就去把她找回来,赶紧放了杰森,也别再打菲利普的主意!”
盛飞鹄又紧紧闭了下眼睛,颊边肌肉一阵紧绷,再睁开眼来,眸光中仍是冷酷又狠戾。
“那你就赶紧祈祷上天,保佑她别出什么事,她如果有什么,我一定会在你在乎的人身上百倍奉还!”说完,一眼也不想再看这个所谓的姐姐,转身就走。
盛飞鸿气得胸腔发紧,不由捂住心口,这个一贯冷情冷面,果决又高傲的女人,第一次流露出无力的一面。
“在你心中,我们这些亲人,还不如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吗?”
男人高大健壮的背影顿住,静默了几秒之后,暗沉的声音沉沉实实地回荡在“掬月阁”中。
“对我来说,这世上除了母亲,就只有她了,她为我所做的,是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
男人来去如风,寒冷得匝地而起,冻得盛飞鸿起了一身的冷栗,双手下意识地搓着手臂,心头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涌起,怎么也驱散不去。
——
车窗外的景象不断地迅速向后退去,一刻也不停留。
鱼羽儿怔怔地望着窗外,一幕幕闪逝而去的景色,在那对澄澈的瞳眸里留不下任何的痕迹,只余下无限的苍茫与悲凉。
即使车窗紧闭,她也好像闻到了海风的味道,晴朗的天空都像是晕染了海水的颜色,极为好看的蔚蓝。
前面开车的男人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总是一脸阴沉又沉默寡言,但却似乎并不难相处。
远离C市后,他就征询了鱼羽儿的意见,问她想去何处栖身,鱼羽儿想了良久,终于说道,“海边”。
于是这位大叔就一路向着有海的地方前行,也一路尽量避免高速公路和正规大路,所以他们在路上已经走了很多天了,直到现在才终于看到了海水在远方闪烁的波光。
这一路,大叔虽少言寡语,但对鱼羽儿还是颇为照顾,每次住进那些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时,大叔都会尽可能地保护好她,因为她长得实在太美,大叔总是会用帽子、口罩、墨镜什么的,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即避免被人发现,又防止被人觊觎,也因此,这一路虽漫长,却一直平平安安。
鱼羽儿望着车窗外,到了海边,天气明显没那么冷了,阳光透过车窗照耀进来,将那张绝美的小脸照得近乎透明。
可她仍觉得冷,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蜷了蜷几日来又明显消瘦了的身子。
自从离开C市,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成没有心的人了,胸腔里一直空荡荡的,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有飕飕的冷风不断地倒灌进来,又冷又空茫。
车子的行进变得有些颠簸,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大叔在前面驾驶座里略偏了偏头:“鱼小姐,前面已经没路了。”
鱼羽儿转过头,向车子前方望去,距离海边已越来越近,但前方那条路却是实在不适合行车了。
轻轻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茫然地四下打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