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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是你吗?”黑色的车窗打开,声音透过雨幕传进我耳中。
微微怔忪了一下,想到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不能长时间淋雨的,隔了一会儿,听筒里传来陆婉着急的声音,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用了,刚刚晓雨男朋友来了,我正好搭他的车。”
“嗷,也行,不过要注意安全。彤彤,你有没有地方去?要不要到我家来?”陆婉关心地开口,没问我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她。
“我回自己家。”心底涌过一股暖流,真的觉得很幸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个人关心自己。
“好的,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陆婉应下了,又叮嘱我一定冒注意身体,这才挂了电话。
“嫂子,你怎么在门口啊?刚过来吗?”
刘亦辰淋着雨下了车,一只手放在头顶挡雨,双眼微眯,眼里是无法掩饰的一种喜悦。
我看着他的眼睛,又怔住了,这大概才是初为人父该有的情绪吧。
“嫂子?嫂子?”刘亦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疑惑道,“怎么了嫂子?”
“没……”我回了神,笑了笑,指了下手边的行李箱,“有空没?送我回家行不行?”
刘亦辰看了我半响,终于还是没说什么,点头应了,直接扛起行李箱放进了轿车的后备箱,又拉开副驾驶的位置示意我坐上去。
车子发动,我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就主动道,“对了,晓雨最近还好吗?”
“还好,在家里养胎了,宝宝也很好。”
一说到晓雨和孩子,刘亦辰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那种欣喜和满足。
“嗯,那就好。”
我为晓雨开心,这么久了,和刘亦辰分分合合,最后终于可以修成正果……
车厢里有一阵尴尬的沉默,除了雨刷不停动作的声音,就只有头顶暖气呼呼的风声。
“嗯……嫂子,你……”刘亦辰频频看我,我木然地睁着眼,打断他的话。
“你有家里的钥匙吗?”
他终于放弃问我了,点点头,“有的。嫂子,现在就直接回家是吗?家里好像没什么东西了,要不要先去超市买一点?”
“不要了,直接回去吧。”我哪里还有心情去买东西,现在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不去想这些事情。
其实……我是后悔的,后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这是真相,我却宁愿自己还蒙在鼓里,这样的话,至少我不会恨顾晨。
“嫂子,到了。”刘亦辰停好车子,从车前夹层里拿出钥匙递给我,“给,这是钥匙。”
我接过来,指尖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苦笑一声,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是又带了一身的伤痕。
伸手去拉门把手,入目的却是门边那鲜红的纸张。
愣了愣,随意抽出一张来,居然是结婚请柬。
“你们……要结婚了吗?”看着请柬上用黑色钢笔写的并排的两个名字,我有一霎那的恍惚。
“是啊,时间都订好了,就在圣诞节那天,到时候嫂子你可一定要来啊。”
刘亦辰笑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本来按晓雨的意思,请柬上是往放结婚照的,可她现在身体不太好,我又太着急了,不想等,所以只好简单一些了。”
“嗯。”我无意识应了一声,目光却没有从那张请柬上离开。
曾经……我等这个东西,等了那么久,结果最后等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今天我刚好给吴淼发了请柬,想去医院给高毅一张来着,路过顾少家,也不晓得他在不在,结果没想到就……”
没想到就碰到了失魂落魄的我。
“打乱了你的计划,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木然道歉,把请柬放回门边的夹层里,努力朝他笑了笑,“我的请柬就不用给了,反正你给不给我都会厚着脸皮去的。”
刘亦辰笑得更加腼腆,“嫂子你说的哪儿的话。”
我不接话了,拿了伞开门出去,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道,“亦辰,以后……不要叫我嫂子了,我们是朋友,你跟着晓雨一起,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什么?”他没反应过来,我却已经关上了车门。
想想还真是讽刺,前几天还是顾晨不让他喊嫂子,我要死要活地贴上去。
刘亦辰下车,帮我把行李箱搬到家里,还要帮我打扫卫生,最后是我坚持不用,他才无奈离开,说有什么体力活一定问给他打电话。
刘亦辰离开,大门关上,客厅里扬着些灰尘的味道,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我也没心情收拾,直接拉着箱子回卧室,然后把铺在床上的布扯下来,也不想洗被子,就这样躺在床上,扯过枕头蒙住头,逼着自己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被敲门声吵醒时,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揉了下红肿的双眼,不去理会不停响起的敲门声,径直去卫生间,打开冷水洗了个脸。
天已经完全黑了,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得这么大,风打着窗户,雨水哗哗作响,莫名觉得有些冷。
门外的敲门声也大了起来,伴随着呼喊声,我拿着毛巾擦脸的动作顿住,接着浮起一丝冷笑。
顾晨?
他来这里干什么?
“咚咚咚――”
“彤彤,彤彤你开门好不好?你听我解释……”顾晨的声音时隐时现,急切中带着些痛苦。
男人都只会这样吗?事情发生了,才想着自己错了。
当初既然那样对我,还想着把我推给他哥哥,现在来认错,难得他觉得有用。
我背靠在门上,听着顾晨的声音,也不意外他怎么会知道我回家了。
刘亦辰既然送我回来,也看出来我不对劲儿,怎么可能会不告诉顾晨了?
“彤彤,你开门好不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似乎笃定了我在家里,能听到他说话。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什么样的……”我轻轻说了句话,门外突然没了声音。
伸手,打开门锁,缓缓拉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