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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美美抱着自己浑身是血的女儿,已经把自己哭得肝胆欲裂,整个人的灵魂似乎都已经被抽空了。我们到现场时,乔美美已经晕死过去又醒过来好几回。120救护车就停在楼下,医生们几次试图将孩子卷上白布拉上救护车,都被疯狂的乔美美抢了回去,抱着女儿在她落下的地方久久不愿离去。
我轻轻走到乔美美身边,低头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心里一阵内疚,没敢惊动正沉浸在巨大的伤痛之中的乔美美。张晓倩的眼睛紧闭着,脸上被血水糊住了,额头上一个很大的伤口正一点点往外渗出鲜血,身上穿的花格子裙子上沾满了血迹,流淌到体外的鲜血差不多已经开始凝固。
乔美美的衣服上同样沾满了血迹,这个时候已经哭不出声音,只是抱着怀里的孩子表情像傻了一样定格在那里。我的鼻子发酸,心情也变得异常沉重,看着这一对母女,我再次意识到,也许冥冥之中的确有一双无所不在的眼睛,观察着我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因果报应,世事轮回,无论你是谁都无处可逃。
看着悲伤无助的乔美美,我的心里难受极了,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乔……乔主任,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节哀顺变。”
乔美美的脖子慢慢转动,一点点转过头望着我,满脸的泪水,满眼的悲伤,头发凌乱,脸上除了泪水就是汗水。她木愣愣地望着我,嘴巴翕动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如此悲伤的表情,似乎所有的精神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具驱壳。我心情更加沉痛,一把抱住乔美美的头,将她抱进我的怀里,安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把孩子牵连进来,你如果要想发泄就拿我来发泄吧。”
乔美美仍然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这个悲伤的夜晚,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在人群中弥漫,我们身后站着几名医生护士,他们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的沉痛悲伤。
蒋雨姗在乔美美身边蹲下,眼角挂着两道泪花,她哽咽着说:“乔主任,我们都知道你心里难受,如果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一点。”
乔美美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像一只野兽一般扭着头狠狠撕咬着。这一口她几乎拼尽了全力,牙齿深深地陷进我的肉里,痛得我冷汗直冒,几乎跳了起来。
蒋雨姗忽然伸手压住我另外一边没被咬住的肩膀,用目光示意我不要乱动,低声说:“别动,她一股气顶在了心口上,发泄出来就好了,你暂且忍一忍。”
我心想他妈的你说得轻巧,咬的不是你的肩膀,你当然感觉不到疼,有种你也让她咬一口试试。可是情非得已,我只好忍着剧痛,皱着眉头死挺着。逐渐的,我感觉到乔美美的牙齿慢慢松开了,眼神变得涣散无光,身体也软了下来,当她松开我的肩膀时,嚎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蒋雨姗连忙对身后站立的医生代夫喊道:“快,快送他们去医院。”
医生们立即冲过来,一阵手忙脚乱,先是将乔美美抬上救护车,然后用一卷白布将孩子的尸体包起来放上担架抬上车。
我的肩膀也被乔美美严重咬伤,蒋雨姗开着我的车,将我送去医院包扎救治。这样一直忙乎到夜里十二点多我们才送医院出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上一轮冷月挂在正中天,我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吐出一口气,心情由沉痛转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来到停车场,我靠在车门边上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忽然觉得以前抽得很顺的烟味道变得十分难以入口,辛辣且呛鼻。
蒋雨姗伸出两根手指看着我说:“给我一来一支吧,看着你那位同事那幅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心里也怪压抑的,忽然发现除了生命之外任何东西对一个人而言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索性把手里燃着的香烟递给蒋雨姗,蒋雨姗接过去抽了一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脸痛苦地扔掉烟蒂说:“这烟怎么这么冲啊。”
我眼睛盯着头顶的那弯明月,忧伤地问道:“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真有因果报应这回事儿?”
蒋雨姗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吸了口气说:“也许有吧,这世界上总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也许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我点点头,很萧索地说:“嗯,我今天特别强烈地意识到这一点,一个人如果做错一件事,早晚会被惩罚,哪怕这种惩罚不是在自己身上,但一定会在别的地方补上。”
蒋雨姗迷惑地盯着我问:“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变得神叨叨的,你的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了。”
我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约我去黄河铁桥见面的事情吗?”
蒋雨姗点点头说:“当然记得了,你不是说没等到我,却等来了两个企图暗杀你的职业杀手吗?”
我说:“是的,那次我的行踪就是乔美美泄露给他们的。第二次我去八号公馆救你,也是乔美美把我的行踪泄露给了他们,所以唐方才尾随而来,否则吕子钦也不会牺牲。我有一种感觉,乔美美的女儿失足身亡,是替乔美美赎罪。”
蒋雨姗吃了一惊,脸色发白,眼睛中露出一股浓烈的惊恐之色,她胆战心惊地说:“你……你别吓唬我,说得那么玄乎,怪瘆人的。这完全是意外,怎么可能是幽魂索命。”
我哭丧着脸说:“我并没有说是幽魂索命,我只是突然觉得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有报应的,以后我们做事还是要多积点阴德。”
蒋雨姗抱着双肩,身体抖了一下说:“好了,你别说了,说得我腿都软了。已经大半夜了,你快点送我回家,自己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在送蒋雨姗回去的路上,我想起来刚才的赌局,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没想明白,刚才第一局的时候,你事先怎么就能确定我已经输定了?”
蒋雨姗淡淡地笑了笑,说:“因为我比你了解黄文丽这个女人,她站起身扇荷官的耳光时,我看到那个荷官嘴唇动了一下,而且手指还做出一个OK的手势,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她抢先喊出豹子时已经胜券在握。”
我说:“你观察得够细致的,虽然我当时隐隐也有这种感觉,可确实没发现他们的猫腻。原来级别走到荷官身边不是为了打他一个嘴巴子,而是为了靠近他不被我们发现,这个女人看起来彪呼呼的,其实小心思还是蛮多的嘛。”
蒋雨姗说:“是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短短几年之内就成了暴发户呢。黄文丽因为出身不太好,所以她的自尊心特别强,甚至有点扭曲,特别怕被别人看不起。我想她之所以一直与你为敌,也是因为受到了你的轻视,心理不平衡,总想从你哪里找补回来。可惜啊,这次她找错了对手,遇到了克星,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回想起在我离开你的天堂时级别说的那句话,以及眼神中的怨毒之色,心中一凛,忽然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从此之后这个偏执狂的女人将成为我一生一世的敌人。
我接着问:“蒋姐,我还有个问题,第二局你给我发的那三张牌真的是动了手脚,还是瞎蒙的?”
蒋雨姗轻轻笑了起来,说:“其实级别没说错,我确实动了手脚,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你的牌面正好大她一点。”
我惊讶地问:“原来你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还真以为你压根就是个菜鸟,根本就不会出千呢,佩服啊。”
蒋雨姗笑着说:“什么高手,其实这种把戏小孩子都会玩。我就是趁洗牌的时候故意把几张JQK放到一起,藏在手掌里,给她发牌的时候从上面发,给你发牌的时候从下面发。”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说这样啊,你发牌的时候我也觉得你的动作怪怪的,以为是你不会玩扑克,手太笨,原来是你在搞小动作。不过你的手上的动作也够快的,我们那么多人当时楞是没看出来。”
蒋雨姗说:“你不是表扬过我的手好看嘛,从小我的手指就是很灵活的,动作比一般人是要快一些。”
我低头看了看蒋雨姗放在大腿上的手,的确,手指非常纤细修长,这种手除了适合弹钢琴,还适合当小偷或者变魔术。
把蒋雨姗送回家之后,我开车回到江海办事处,进房间后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回想着乔美美那张因悲伤而变得无比木然的眼神,以及张晓倩那浑身的鲜血,以及被鲜血凝固的花裙子。
折腾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才逐渐有了一丝睡意,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我先是梦到了李玉,然后又梦到了萧梅,最后居然梦到了级别。在梦中级别拎着一把刀,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她的脸贴着我的脸,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地冷笑,眼神却是无比的温柔,她柔声说道:“宝贝,你是我前世的仇人,今世我就是来向你索命的。你的命已经输给我了,只要你娶了李红,我就会把你带走,拿命来吧。”
我大喊了一声不要,然后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手脚在床上胡乱挥舞了几下,睁开眼才发现是一个噩梦。伸手摸了摸脑袋,触手一脑门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