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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我想得挺简单的,我上台,和吴平打个招呼,直接动手,分出胜负就走人。
到地方才知道,还有这么多麻烦啰嗦的步骤要走。
我刚上台子,一个穿着亮片西服的男人就从台下钻上来,以乡下婚庆主持特有的公鸭嗓,向现场观众介绍我和吴平的身份。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来宾,各位高朋,欢迎莅临本次挑战赛。在我右手边的这位绅士,大家一定很熟悉,他就是我们的连胜王吴平!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台下掌声雷动,我大致扫了一眼,除了我的兄弟,其他人都快把巴掌拍出血来。吴平在他们眼中光芒万丈,仿佛最当红的偶像明星一般。
停顿片刻,主持人又指着我说:“这位是挑战者陈浮生。”
众人等了半天,确定他后面没有话要说之后,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十足的恶意,瞬间表明了他们的立场。这些人,没人看好我。他们眼中的不屑像汪洋大海中的浪潮一般嘲我袭来,仿佛要将我淹死在台上。
片刻后,主持人下场,裁判登场。他一上来,就口若悬河的介绍起比赛规则。在我眼里,这些规则就是好听的屁话!这是什么地方?人间修罗场!敢上台的人,哪个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这杀生殿的擂台上,又死过多少人?青帮的场子,一般人不敢、也不会来查。所以,这些规则,都是花哨的屁话。上来的人只要记住,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对了。
磨叽了半天,裁判的废话总算讲完。他自觉退下擂台,独留我与吴平。
其实我还挺纳闷的,这地方要裁判有啥用?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
到现在,我们两个仍旧保持着相对而立的姿势,表情淡然。我们俩本来就没什么仇,来这种地方就是我一时脑抽。
但是,我们的身份可不一般,吴平代表的是青帮,我代表的是兄弟会。一旦我赢了吴平这个连胜王,就把整个青帮的面子踩在脚下。此后,西城谁敢和我叫嚣?
和吴平一战,只是开始。
这第一炮我必须打响打亮,才有下文!
吴平向来绅士,见裁判下了台,礼貌地向我伸出右手,跟我来了一个友好的握手。
我无法推辞,只能与其握在一起,这个时候,吴平趁机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了句:“我知道李大宝喜欢你,所以,我一定要打败你。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我做梦也没想到,吴平竟然把我当成了他的情敌!而且,从他的眼神、语气来看,他已经对我动了杀意,挑战还没开始,他就直接宣布了我的死刑。他的自信,他的杀意,全都体现在这一句话当中。
我听到他的话,表情依旧淡定如水,眼神,却变得坚定而桀骜,我吹了声口哨,冲他挥挥手,胸有成竹道:“来啊!千万别客气。”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松开了对方的手,然后,我们各自向后退了几步,留下了一个安全范围。
我们的身形,傲立于擂台之上,我们的目光,直视对方,我们的脸面,冰冷无情,如同两个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
现场的氛围,也随着我们俩的沉默,慢慢地寂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尖叫,没有人再呐喊,没人再发出丁点声响,偌大的杀生殿,只剩无限的寂寥。
全体人表情都仿佛凝固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我们。这一刻,万籁俱寂。
恍然间,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炸响在空气中。
是擂台上方的喇叭,轰然爆出了四个字:“挑战赛正式开始!”
这一道喇叭声,实在太过突兀,与现场的寂静,形成了太大的反差,一下就掀翻了每个人心中的小巨浪。
顿时,静谧的现场,又一次的炸开了锅,好不容易凝神屏住呼吸的人群,又忍不住的出声,纷纷议论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神里,都绽放出了炙热的光芒,光与声相结合,组成了一副荷尔蒙纷飞的画面。
我和吴平依旧保持着淡定,像是没听到“挑战赛开始”那五个字一样,我的身体岿然不动,吴平的身体亦是纹丝不动。甚至,我们两个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目不转睛地注视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气中的氛围,一点一点冷却,我和吴平的冷冽之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现场兴奋的人群,也都被我们两个人给惊的无语了,他们热情的火焰,跟随着慢慢熄灭,谁都无法理解我和吴平的举动。
按理说,对于挑战双方,只要比赛一开始,双方就会迫不及待的出手,抢占先机。
可我和吴平两个怪胎,却静止在这一刻,任凭时间消逝,这让观众怎么能理解得了?很多人都已经快要不耐烦了,不过,他们碍于我和吴平的身份,都不敢发出怨言,有不满也只能使劲往肚子里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场终于有不怕死的傻缺跳出来,阴阳怪气地骂道:“快特么打啊!”
声音里面,尽是焦急和暴躁。由此可见,他们是有多么期待,越是期待,就越显焦急,他们挤破了头来到这里,就为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武。结果,等了半天,看到的却是两个木头人,这让他们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但更多的还是那迫不及待的期盼。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吴平,尽快赢得这一场比武,但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对吴平太不了解,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对我来说,先动手不是抢占先机,反而容易露出破绽,给对方抓住空档。所以,我一直在隐忍,在等待吴平先出手。
谁知道,吴平也在这儿以静制动。
敌不动,我不动,我们两个一直桀骜的坚持着这一原则,最终,还是吴平打破了这一僵局,率先开口道:“开始吧!”
他语气平淡,好像在说着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下一秒,他不再静止不动,下山猛虎一般,朝我正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