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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我好像--好像--又记起来了一些东西!”
他笑着抓紧了我的手,慢慢的意识迷离晕倒在我的怀里。
我慌乱失措,拿出手机来打120急救电话。
“这里有人受伤了,很严重,流了很多血,求求你们快点派人来救他,求求你们。”
我泪如雨下,我仿佛已经感觉到他在渐渐的离我而去一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在无尽的黑暗里蔓延着。
我婆婆追出来的时候,看到季苏航晕倒在地上,满地的血吓得惊声尖叫。
“慕晚清呀慕晚清,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冲我来呀,你干嘛要杀我的儿子呀。”
她激动的把我妈推倒在地上,我妈颤抖着身体,喃喃自语。
“安安,跟妈回家,跟妈回家!不要嫁给季家的人,不要嫁。”
她小心的挪到我的跟前,拉着我的手臂央求着我,那个眼神就像一个知道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惶恐不安。
可是她却莫名的记起了我是谁?
“妈,别怕,别怕有我在。”
我安抚着颤抖不已的她,我婆婆冲过来把季苏航抢了过去,哭得悲到动地的,撕心裂肺。
“你们俩个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们,我儿子都是被你们逼成疯子的,他如果不爱上你,不娶你,他的人生不止于这个坎坷。你们走,我不想见到你们。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她的话句句扎心,人家说生气的时候说得话不可以当真,但那至少可以代表她内心深处从不为人知的想法。
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是这么评价我的,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真的好像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笑话。
救护车呼啸而至,我眼睁睁的看着季苏航在他妈妈的护送下上了救护车。
而我却没有勇气再跟上去,我抱着身体抖如筛糠的妈妈轻轻的安抚着她,把她送上车带着她一起跟在救护车的后面。
在急救室的外面等了很久,我妈一直安安静静的呆在我的怀里,不动也不闹。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她。
她生病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和照顾过他,一直都是她在不停的为了操心,为我担忧,如果不是一直害怕我受伤害,她不会举起瓶子砸在季苏航的脑袋上,如果不是因为一直不放心我,她不会心心念念着要蓝海明去找我。
我忽然觉得好难受,好难受,好对不起她。
一面担心着季苏航的安危,一面又觉得愧对自己的母亲,我觉得我就快要崩溃了。
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中,妈妈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婆婆守在急救室门口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她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儿呆心着季苏航一样,忧伤,绝望,彷徨,不知所措。
而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假如他可以醒过来,我愿意离开他,远远的离开还给他内心一片安宁的生活。
也许那样他不用再因为爱我而动怒,因为爱我而无法常受刺激。
终于,急救室的灯灭了,婆婆立刻起身站在门口迎着医生。
我把妈妈放平躺在医院的椅子上,心情紧张的跟了上去,莫名却不敢靠我婆婆太近,我只能远远的站在那儿听着。
这副画面似曾相识,当年季苏航为了我挨上那一棍子的时候,我婆婆也不让我靠近他。如今她虽然没有不让,只是现在的我内心彷徨而不得安宁,我找不到一个靠近他的理由。
“医生,我儿子他没事吧!”
“没事,伤口已经做了处理,没有什么大问题。不用太担心,病人现在还在麻醉状态,在过一个小时才会醒,你可以去病房看他。”
我悬着的心如释负重,深深的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医生。”
“不过病人脑部曾经受到过创伤,CT结果显示里面有一大块的瘀血压住了记忆神经这次的重击之后瘀血反而散了一些,介意你们到大医院给他做一次全面有脑部检查,便于后需的治疗。”
“是,我们回去就检查!”
我婆婆一面点头答应着,一面悄悄抹着眼泪。
不经意的回头,她还是看到了我。
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无奈,那种无奈我无数次的在我妈妈的眼中看到过。
她朝我走了过来,缓缓的抓起我的手,眼中含泪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刚才说得话也许太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没有!”
“安安,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妈,她和我一样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生活得平安幸福,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你们俩个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每当我以为你们俩应该可以好好生活了吧,可是却又偏偏生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端。安安,刚才坐在这儿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忽然觉得你们俩个是不是真的合适,老天像他是不是不想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让你们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你们两个真的爱得太辛苦了,现在的苏航不是以前的苏航,他已经不是原来那颗心脏,他不能再经受任何的刺激,我好怕他那颗心脏有一天忽然就停住了跳动。我很怕,因为那是我两个儿子的命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我不能。”
她语气沉重而又冗长,眼泪在眼眶中汹涌澎湃,我能体会和感受得到她心中那种郁结难消的彷徨无奈。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在这里只是想确定他没事儿,只要他没事儿,我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介入他的生活,我不再让他伤心,不再让他生气,不再让他那颗心永远处在不安的状态。我也想让他好好的活着,平安就好。”
我替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深沉的说着,心里有一种如同刀绞一般的疼痛。
我看了一眼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季苏航,头上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而冰冷,眉头微蹙仿佛正在经历一场谁也看不见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