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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呆愣了两秒,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身旁的位置。
果然,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而且床单上还有点凉,这么说来,顾辰风起床已经有一会了。
我转眸看向窗外,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异常的安静。
这天还没亮,顾辰风会去哪?
我寻着开关将房间里的大灯给摁开,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
正在这时,那阵似有若无的呻.吟声又传了过来,我心头一紧,下意识的转头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是洗手间的方向。
来不及多想,我慌忙溜下床,飞快的朝着洗手间跑去。
只是当我扶着门把手想将门给拧开的时候,这才发现门居然被顾辰风从里面锁住了。
我焦急的拧着门把手,吓得声音都在颤抖:“顾辰风,你怎么了,开开门啊,顾辰风……”
然而我喊了好半天,顾辰风都没有给我开门。而里面的呻.吟声听起来也越发的压抑,像是害怕我怕听到一样,我屏住呼吸,可以听到里面沉重的喘息。
不难想象,他此刻一定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定是毒.瘾犯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揪成了一团,一手焦急的扭着门把手,另一是手使劲的拍着门,哭着喊道:“顾辰风,你开开门啊,我祈求你……开开门啊,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顾辰风……”
而顾辰风像是铁了心一样,始终不愿开这扇门。
我在门外哭喊了好半天,直到嗓子都哑了,里面才传出一阵沙哑的吼声,透着一股沉闷和隐忍。
“滚开,全都给我滚开……不要吵了,滚……”
阴冷的低吼让我浑身一震,一颗心紧跟着揪紧,又疼又涩。他这会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顾辰风,你开开门,我求你,开门好不好……”我滑坐在地上,悲痛的哭喊着。
没过一会,顾辰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虽然那嗓音还是沙哑,但是却不同于刚刚的阴冷,他这会传出的声音反而透着一股温柔,却只是喊着我的名字,没有说其他的话。
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莫筱雨……莫筱雨……”
那嗓音时而温柔,时而又变得尤其的压抑。
我的心一阵阵抽痛,痛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靠着门,手机械的拍着门板,嗓音嘶哑的哭道:“顾辰风,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门外,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明白顾辰风在毒.瘾没捱过去之前是不会开门的,所以我最后终是没有再敲门,只是静静的靠在门上,听着他沉重压抑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天边隐隐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很快就要天亮了,而顾辰风的眼前又是否能跟着明亮起来。
一想到顾辰风此刻正在里面承受着痛苦煎熬,我的心就好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紧,疼得沉闷。
又过了一会,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门终于开了。
我靠坐在门上的身子随着门被拉开,不受控制的朝着里面倒去。
一阵沙哑的低喊和着喘息从头顶上方响起。
我慌忙爬起来,一把抱住他,哭着喊他:“顾辰风……”
顾辰风轻轻的抚着我的长发,低声道:“没事了,别担心。”
我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伏在他的胸口哭得泣不成声:“顾辰风……我真的好怕……”
顾辰风笑了笑,轻拍着我的背,低声道:“怕什么,不过只是痛苦一会罢了,又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
我在他的胸口胡乱的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感觉他这样的痛苦好似刚刚开始。
而他刚刚所承受痛苦的样子,对我而言,就好像是在凌迟着我的心。
我微微退开他的怀抱,这才去看他的脸,发现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而且衣服也汗湿了一大半,最让我心惊的是,他胸口处的纱布还溢出了血迹。
他当时到底是有多痛苦,才会硬生生的将伤口给裂开。
看着他胸口那血迹,我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心里满是心疼。
顾辰风抬手用拇指抹去我脸颊上的泪水,低声笑道:“别害怕,我真的没事,其实毒.瘾发了也算是好事,如果它一直隐藏在我的身体里不发作,那我才要担心呢,发作了也好,捱几次,我这毒.瘾说不定就戒掉了呢。”
顾辰风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是轻快,可我的心却是怎么也无法放松下来。
我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冲他低声道:“你先去床上休息,我给你接点热水把身上擦一擦,然后重新给你包扎。”
“嗯。”顾辰风点了点头,垂首亲吻了一下我的唇,然后朝着洗手间外面走去。
我仰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将心中的伤痛给压了下去,然后拿过盆子和毛巾在水龙头下面接了大半盆热水。
好在这医院里随时都有热水供应。
我端着盆子走出来,看见顾辰风正靠在床头轻轻的喘息。
见我出来,他冲我笑了笑,似乎在安慰我不要担心。
可他此刻的笑容真的很苍白,很疲倦。
心再次狠狠的抽了一下,我走过去,将盆搁在床头柜上,一转身就看见顾辰风伸手解着自己的扣子。
我慌忙捉住他的手,冲他道:“你好好的躺着,我来。”
顾辰风顿时笑了,冲我说:“莫筱雨,我又没废。”
我坐到床边,一颗一颗的将他的病服扣子解开,冲他低声说:“你好好的歇着,一切都由我来。”
顾辰风再次笑了,他勾唇盯着我,好笑的说:“你还真把我当成废人啦?”
将他的病服脱下,当我看见他胸口那大片血迹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鼻头又忍不住开始泛酸。
我伸手轻轻的抚了抚那血迹,哽咽道:“我没有把你当成废人,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休息,你的疼痛我不能帮你分担,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顾辰风忽然深深的盯着我,良久,他握紧我的手,沉声道:“不,你陪着我便胜过一切。”
“顾辰风,你放心,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说着,我轻轻的挣开他的手,将盆里的热毛巾给拧了起来。
顾辰风盯着自己空了的手心,低喃着两个字——永远。
而在这个时候,我也丝毫没有发现顾辰风脸色上的异样和眸中的伤感。
我将毛巾折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擦着他的额头和脸以及脖子,半响,将毛巾在水里拧了拧,又开始擦他的身子。
顾辰风微微的闭着眼睛,似乎真的很累很累。
而刚刚对我所展露的笑容,也不过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而强行扯出来的吧。
心再一次狠狠的疼了疼,我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压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继续仔细的帮他擦着身子。
擦到他下身的时候,我捏着他的裤腰,毫不扭捏的将他的裤子给褪了下来。
顾辰风这时咻的睁开了眼睛,我没有理会他异样的眸光,仔仔细细的擦着他身上的汗渍。
正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一阵黯哑的嗓音忽然响起:“筱雨,等我好了之后……你也这样帮我擦身吧,最好是在浴室里……”
我微微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而当我看到他冲我暧昧一笑时,我瞬间明白了。
他是想在浴室里跟我……
正想着,顾辰风忽然叹了口气,惆怅的说:“早知道刚刚对抗疼痛的时候,我少用点力气就好了,至少这会还有力气跟你来做一次。”
都这个样子了,他还有心情还玩笑,我的心里真的是又好气又心疼。
我看向他,认真的说:“既然是这样,那你赶紧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之后,我每天都给你擦身子。”
“不不不……这样显得我真成废人了。”顾辰风顿时笑着摇头。
我认真的问:“那你想怎么样,只要你说,我一定什么都答应你。”
“我想要……”他说着,微微起身拉着我的手臂将我带进他的怀里,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暧昧,“你天天陪我洗澡。”
“好。”没有任何羞涩,我顿时点头应了下来,半响,我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低喃道,“顾辰风,我爱你……很爱很爱……”
顾辰风深深的盯着我,深邃眸中跳跃的光复杂的让人看不懂。
半响,他低笑着说:“今天的你……可真不像你。”
“不管像不像我,总之,今天的我很真诚。”我冲他笑着说完,便开始帮他换纱布。
给他重新包扎完后,天已经彻底的亮了,我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病服给他穿上。
忙活完这些之后,我们俩又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直到中午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沈芸和顾辰曦还有萧云岑都来了,他们还带了参汤和热饭热菜。
下午顾辰风还有几瓶点滴要输,所以几人在病房里就是聊聊天,等到黄昏的时候,我便带着顾辰风到医院的院子里走走。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我和顾辰风每天就是睡觉,吃饭,聊天,散步……
日子过得异常的平静,而顾辰风体内的毒.瘾也没有再发作,可这并不代表它永远都不会再发作。
所以即便现在的日子再怎么平静,我的心里都感觉像是埋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担忧他随时又会承受那样噬心的痛苦。
我曾问过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毒.瘾发作时,能减轻痛苦,医生却说,只有再次注射这种毒.品。
而再次注射是万万不能的,不然这瘾更加难以戒掉。
风平浪静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八天,而这场平静在第九天的一个午后被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