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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辞见段碧岑没有意见,一张脸立即笑开了花,上前一步,想要去拉扯段碧岑的袖口:“还是侧妃有远见,往后慕亲王不在了,侧妃想要什么,还不是信手拈来?”
段碧岑不着痕迹的甩开了秋辞的手,心里已然有了定论,这秋辞根本就是冲着慕亲王府的财产而来。
眼下,慕亲王正宠着他,便是府里有多少金银珠宝,有多少地契商铺,只怕这秋辞都是一清二楚了,便是难保慕亲王在死前,会将大量的财宝浪费在这人的身上。
段碧岑的双眼微微一收,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伸手拉着秋画一边往前走,一边轻轻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本侧妃图的不过是安居乐业,将来给这孩子一个名份罢了……”
秋辞见她已不像之前那般排斥自己了,亦跟了上去,想要套几句近乎。
却不想,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只觉得手袖一紧,紧接着,身子被一股力道推向前方。
他的双眼猛的收紧,下意识的喊道:“侧妃……你……”竟是要害我!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面前的碧波湖面便荡起了一圈重重的水花。
段碧岑双眼瞪得滴圆,眼神四下张望了一翻,而后搬起脚边的一块大石,朝着秋辞那从湖中探出来的头猛的砸了过去。
很快,湖中的水便染得通红,湖面上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渐渐的,湖面恢复了方才的宁静。
秋画吓得脸色惨白,抓住段碧岑的袖口道:“小姐……这人可是王爷近来最宠爱的小倌,若是被王爷知道您……”杀了他,这可怎么办才好?
在慕亲王府这一年来,秋画自然清楚慕亲王对段碧岑早就没了兴致,眼下若不是段碧岑肚子里怀着慕亲王的骨肉,只怕慕亲王早就厌烦她,而生生的折磨死了。
“胡说,本侧妃什么也没做,明明是秋辞他自己不小心滑下湖的,本侧妃什么也不知道……”段碧岑亦是吓得浑身发抖,一把抓住了秋画的手,拉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到了院中,段碧岑立即关上了房门,赶紧在梳妆台前坐下,而后……又补了一次妆容,在脸上扑了一层腮红,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没有方才那般惨白。
她好不容易坐上慕亲王侧妃的位置,那秋辞若是真的知道她下毒的事,那么……她绝不能留他在这个世上。
若是哪一天,那秋辞说漏了嘴,那她的一切岂不是都完了?
“是他自己要找死的,谁让他精通药理,知道我在王爷的茶中下了毒,留着他在,我迟早要死的!”段碧岑也不是傻子,这秋辞今儿个赶跟她谈条件,那么……他日,慕亲王不在了,秋辞便会抓着段碧岑的把柄继续要挟她。
如今,唯一的解决方案,便是秋辞死。
“小姐说的没错!”秋画此时已经淡定了下来,细细一想,便明白了段碧岑所担忧之事。
她赶紧动手,给段碧岑换了一身衣裳,又细细的为她整理了妆容。
想来,慕亲王很快就会发现秋辞不见了,方才在湖边,便只有他们三人,因此,只要她死不承认,不会有人知道秋辞是她杀的。
两主仆熄了灯,在房中坐了约摸一个时辰,便听外头有人敲门,说是王爷正在大发脾气,召府中所有的人过去主院。
段碧岑与秋画交换了眼神,便出了院子。
淡然来到主院,便见几名原本伺候秋辞的下人被打得浑身是血,可想而知,慕亲王方才发了多大的火。
秋画吓得哆嗦了一下,段碧岑亦瞪圆了双眼,却是立马拍了拍秋画的手。
今儿个秋辞是来找她谈条件的,因此,必然不会让人知道,她却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提到她。
笃定了这一点,段碧岑的心里更加的淡定了。
上前,温柔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的发这么大的火?”
谢空一见来了,立马盘问了起来:“你来得正好,今儿个你可见过秋辞了?他晚膳后出去,便再也没回来!”
这府中,除却一些没有名份的妾与舞姬之外,便属段碧岑的份位最高。
想来,能叫走秋辞的人,在这府中,便也只有一人。
谢空的脑子倒也不笨,立马就想到了段碧岑。
“王爷,妾身这几日身子笨重,只专心在府中待产,平日里除却散散步,那是连院门也不敢出了,便是怕走到半路上,孩子突然要临世……”段碧岑委屈的抚着自己的小腹,言语淡定,没有丝毫的不安与慌乱。
这话倒是说的合情合理。
慕亲王虽然不太关注这个孩子,但也是听太后提过几回,想来,生产的日子便在这几日了。
他眉头一皱,挥了挥手:“你好好养胎!”,说罢,谢空大手一挥,吩咐道:“既然人没出府,那么,便肯定在府中,本王不信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一个大活人!”
说罢,原本候命的府中侍卫,全数散开,朝着慕亲王府的各个角落,展开了搜索。
段碧岑原本要回院子,一见这架势,抬起的脚步,生生的又收了回来,胸口微微起伏着,却是再也不敢走了。
她要在这等情况。
如若真查出死因,她也好急时辨解。
“王爷,秋辞会不会偷偷出了慕亲王府?妾身听说这些小倌在外头都有几个相好的!”上前,温声劝解着谢空。
却也故意要勾起谢空对秋辞的反感。
谢空虽是好色,但总归是个身份高贵的王爷,这府中的男男女女也极少是来自烟花之地的,因此,可以看出,谢空还留有一丝分寸。
“胡说,秋辞绝不是那种人!”谢空愤怒的瞪了段碧岑一眼。
这话是污辱秋辞的,可听在谢空的耳中,便像是污辱了他一般。
段碧岑吓得后退了两步,心里明白了这个秋辞于谢空来说,似乎不太一样,她的手心渗出了细汗,却是再不敢开口,只等着这件事有个了结。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外头传来下人的通报:“王爷,王爷,秋公子找到了!”
谢空立马起身小跑了出去,可一看,人是找到了,只不过是抬着进来的。
那张漂亮的小脸一丝血色也没有,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双唇大张,嘴唇发紫,再一摸他平日里细嫩的小手,却是冰凉刺骨。
谢空有些傻了眼,唤了一声:“辞儿……”,那被抬进来的人,却是没有回应他,只是方才来通报的小厮解释道:“王爷,秋公子落入碧波湖,已经没了命了!”
谢空肥硕的身子踉跄了两下,险些栽倒在地,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滚圆,眼眶中竟充斥着鲜红的血丝,而后他一把挥开身边的奴才,怒吼道:“你们说谎,他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落水?”
说到这里,再没有人敢出声,谢空又一把抓住早就候在一旁的府医,将他推到秋辞的面前:“你快替他看看,医好他,不然本王杀了你!”
那府医吓得冷汗直冒,她心里清楚,谢空绝不是善类,杀人更是常事。
急忙把了把秋辞的脉像,但却是没了任何动静,府医几乎要哭出声来了,‘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谢空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谢空一手捏断了脖子。
顷刻之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恐慌,包括段碧岑与秋画。
段碧岑胸口起伏得厉害,却是不敢去瞧那已经死透了的人。
“连个人都看不好,本王养你们何用,全都给本王去死!”谢空像是疯了一样,抽出别在腰间的宝剑,便冲着人群横砍起来,一时之间,吓得奴才们四下逃窜,但谢空毕竟是练过武的人,很快,整个主院便是哀嚎声一片,血流遍地。
最后,便只剩下段碧岑与秋画了,谢空杀红了眼,看着段碧岑怒道:“贱人,秋辞是不是你害死的?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平日里装得温顺,但背地里,却是手狠手辣,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剑尖直指段碧岑的喉头,便是再进一尺,段碧岑便要没了性命。
按理说,段碧岑本该吓得痛哭流涕,可她没有,反倒迎着谢空的剑尖站了起来,双眼中满是悲痛,这些悲痛,却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究竟在这慕亲王府已经一年有余了,她却是没想到,自己在谢空的心中,竟比不上一个刚来了几天的小倌。
“王爷,如果您今日一定要杀人解气的话,便杀了妾身,妾身活该在乎王爷,活该为王爷担惊受怕,活该与府中的女人争风吃醋,妾身对王爷的在意,却换来了王爷无情的剑,那么……妾身还活着做什么?还为王爷生儿育女做什么?”
她说的悲切,脚步竟向前迈了一步,使得那剑尖离自己的喉头更近了一些,从谢空的角度看,甚至能看到那剑尖已经戳破了段碧岑的喉头,渗出了血珠子。
这此话,在以往任何时候说,只怕都不会勾想谢空的一丝感悟。
但在这个时候,谢空竟有些心疼段碧岑。
他看着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手,使得剑尖离她的喉头远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