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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事是温夫人嫉妒而为,那么……我只好将温二小姐的事说出来,瞧瞧夏候家到底还愿不愿意娶温二小姐为妻!”
段连鸢却也不意外温夫人会如此紧密的护着那幕后黑手。
毕竟……她此时再说出来便等同于自取灭亡,温夫人虽不聪明,却也不算愚蠢。
听了段连鸢的话,温夫人的身子明显一僵,银牙紧咬下唇,眼中慌乱乍现,段连鸢口中‘二小姐的事’她自然清楚是什么。
指的便是温柔未婚先孕,这样的女子,怀的即便是夏候家的骨肉,也将视为不守妇德。
夏候家便是有借口将其休之、充之,便是做妾,只怕也不肯了。
“王妃,求求您,这一切,都是臣妇的错,与柔儿无关,求王妃放过柔儿……”温夫人连忙调转了方向,冲着段连鸢磕头。
但很显然,她也清楚段连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一抬头,便瞧见段连鸢正淡淡的瞧着她,那目光幽深得不见底,右手正把玩着手中的锦帕,一派悠然,似乎所有的定数,都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温夫人只觉得心脏一紧,似乎意识到段连鸢像是知道了一切。
“温夫人,其实这信上的字迹,本王妃已经找人核对过了,你说与不说,本王妃都能查出那个人,只不过……你说出来,这功劳便记在你的头上,你的女儿也不用跟着你一块儿倒霉,可如若这事由本王妃说出来,你们的后果……可就不一样了,我知道,你自己是无所谓,可你忍心你的女儿被你毁了一辈子么?”
说到后面,段连鸢故意提高了音量,使得坐在屏风后头的温柔也听了个清楚。
温柔一下子慌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下意识的便要维护自己,喊道:“母亲,我不要毁一辈子,母亲,救我!”
温夫人的眼泪掉了下来,心疼的望向了温柔的方向,确实……她会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温柔,另一方面,是为了温家,可如若温柔会因为这件事而入不了夏候家的门,进而一世背上骂名,那么……她还守着那个秘密做什么?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温夫人的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她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段连鸢,脸上的神色已经告诉了段连鸢,她心中的决定。
对于温夫人的决定,段连鸢倒不意外,她点了点头,示意温夫人将事情说出来。
只要一切真相大白,那么……夏候家与孟家以及晋王府的茅盾都将解决。
“王妃,我说……这一切都是……”温夫人的话刚说一这里,双眼猛的一瞪,而后身子抽搐着往一旁倒了下去。
这场景与那日温府中的刘婆子死时的情景完全一模一样。
不难猜测,定然是同一人所为,而这个人便该是指使温夫人主导这次阴谋的慕后黑手。
夏候家的人赶紧追了出去,想要将那行凶之人捉拿归案。
温大人急忙冲上前,一把将温夫人抱起,喊道:“夫人,夫人……”可无论他怎么喊,温夫人却回应不了他了,孟超上前一探,温夫人早已没了气息。
很快,杵作便来了,从温夫人的后颈处找到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与上一回刘婆子的死是相同的。
原本以为在大理寺是安全的,却不想,温夫人仍旧被害。
很快,夏候家的人都回来了,却是一无所获,竟是连那行凶者的影子都不曾瞧见。
夏候家世代带兵,以武将居多,按理说,都是身手不凡,能从夏候家的人手中逃脱的人,必然是个中高手。
那人,早已布蜀好了一切。
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是告于段落,温夫人已然没命,如今这件事,也无人再知晓,段连鸢看了一眼那伏在温夫人身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温柔,以及一脸悲戚的温大人。
“节哀!”淡淡的吐出这,她便走向了孟超。
“表哥,如今真相也算大白了,这事并不全怪夏候铭,是温夫人受人指使而布下的计谋,你是否还愿意娶温婉!”她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夏候家,提高了音量问孟超。
温夫人虽然死了,那慕后黑手也抓不出来了,但是……这桩事,必须了。
孟超几乎是豪不犹豫道:“自然愿意!”
他答的干脆,却也让段连鸢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笑着唤道:“婉儿,你可以放心了!”
话刚落,温婉便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原来,今日不止是温柔来了,温婉也难得出了门。
她不安的搅着手,银牙紧咬着下唇,一双眼睛不安的望着地下,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孟超,似乎有些意外温婉在此,先是一愣,而后大步上前,不顾众人的眼神,一把便拉住了温婉的手:“婉儿,无论如何,我决不会放弃你!”
听了孟超的承诺,温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早已不敢奢求再与孟超在一起,便是方才段连鸢问话的时候,她都不曾想过孟超会答得这样干脆。
毕竟……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再加上京城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娶了她,孟超注定要被人指指点点。
心中虽是欣喜的,但温婉却是抽出了被孟超握着的手:“孟公子,是婉儿没有福气,无缘与你共渡一生!”
她自然是爱他的,更不忍他一辈子被人笑话,因此,她狠下心,断然的拒绝了他。
而后,转身便要离开,却是被孟超一手抓住:“为何?婉儿,一切都过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孟超信誓旦旦的起誓,他的这些话,要说给在场所有的人听,亦要说给温婉听,他在向天下起誓。
温婉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何尝不想答应孟超,可是……她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温婉了。
便在这时,夏候铭也站了出来,对着温婉道:“温小姐,早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错信了温柔,如今,我已醒悟,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亦理应嫁到夏候家,我夏候铭对天发誓,必定迎娶你为正妻,并且不会让世人对你有任何偏见与看法!”
他说的在情在理。
原本伏在温夫人尸首上痛哭的温柔听到夏候铭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她猛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夏候铭,脸上还淌着伤心的泪珠子:“铭哥哥,你说过你爱我的……你为何要娶姐姐,为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被夏候铭一把推开了,不屑道:“为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
是啊,从一开始,便是温柔在勾引他,起初,他被温柔的美色所迷惑,顺其自然就与温柔发生了肌肤之亲,可渐渐的,他厌烦了她,对她的主动,不再有兴致。
如今瞧着温婉,反倒更有嫡长女的风范,因此,他临时起意,将迎娶的对像换成了温婉。
“夏候公子错爱,婉儿断不会嫁到夏候家,便是终身不嫁,也绝不后悔!”
望向夏候铭的时候,温婉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任何温度,话虽是说的客气,却也重重的打了夏候铭的脸。
‘宁愿终身不嫁,也绝不嫁给他’,说的好!
段连鸢在一旁听着,几乎要拍手叫绝,到底是温家的嫡长女,骨气仍在。
说罢,温婉便出了大理寺,一路小跑着离开。
段连鸢见孟超还傻站着,上前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快去追,愣着做什么?”
孟超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可到了这个时候,却像是犯糊涂似的,悲戚道:“婉儿不肯嫁给我!”
段连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她不嫁你嫁谁?还不快快去追!”
孟超这才略有感悟,后知后觉的追了出去。
“铭哥哥,你不能不要我,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怎能……”温柔被夏候铭推了一下,险些摔倒,她心中一凉,明白夏候铭是真的厌倦了她。
但她的清白已经毁了,如若夏候铭不娶她,那么……她这辈子也是嫁不出去的。
因此,她一咬牙,干脆将段连鸢方才没说出来的秘密给抖了出来。
段连鸢瞧着温柔卑微的模样,难得有些同情起她来,不得不说,她今日所得来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个女人笨到这个地步,便是做了正室,想来,也是做不长的。
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段连鸢上了马车,鬼使神差的,她并没有直接回晋王府,而是去了满园春。
上了二楼的雅座,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那大堂上的戏曲手舞足蹈,投入非常。
这人,便是太子谢禹。
段连鸢假装没瞧见她,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花茶与一碟瓜子,悠闲的磕着。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对戏曲都不太感兴趣,除却上一回韩湘凝约她来过一回之外,这次算是她第二回进戏园子了。
一曲终了,掌声和叫喝声一片,段连鸢半眯着双眼,目光仍旧落在那戏台之上。
面前却坐下了一个人。
“连鸢,你怎么知道本宫在此?莫非咱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温温润润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的话,谢禹干脆将自己的东西都移了过来,与段连鸢同台观戏。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段连鸢捏起一片糕点送入嘴里,漫不经心道。
听了她的话,谢禹的双眼一亮,身子前倾,凑上前道:“莫非你回心转意了?”话里虽是带着笑意,可其中的真假,便也只有谢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