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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松开老爸的手臂,拿纸巾擦着眼泪,等待他继续分析。
我爸将烟头摁熄,侧过头望了我一眼,说:“你想想,如果你的男朋友要跟他的前女友合作,你心里会不会不痛快?”
“会!但我会忍住,我不会阻止他,更不会因此而提出分手。并且,我没有跟叶秋明合作,我只是和光头佬合作,光头佬又不是他的情敌。”我不甘心地抱怨道。
我爸微笑,说:“你再想想,你跟光头佬合作,肯定会有工作上的应酬,比如跟光头佬一起吃饭喝酒,是吧?如果光头佬带上叶秋明,你不能当场翻脸吧?爸爸深信你的能力,你曾经上过叶秋明的当,但不代表你会次次上当这么蠢,爸爸相信你会把关系处理得很好。可是,子晨不是这样想的,他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因为他太过紧张,太过在乎,他才会这么生气。”
“所以他就跟我分手,他对待感情也太儿戏了。”我失望地说。
“依敏,你要谅解男人,男人不是万能的,男人也有情绪,男人也会脆弱。子晨的性格再成熟,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也会冲动,他也会犯错。”
他犯的错,居然是跟我决裂,跟我分手,这真是太过残忍了,就算我谅解他,他倒是要给个机会让我去谅解啊。
我靠在老爸的手臂上,疑惑地说:“爸爸,那我该怎么做?”
我老爸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说:“该怎么做,就要靠你自己去思考和决定了,你的人生需要你自己负责,老爸只会在你疲惫迷茫的时候,给个肩膀让你依靠,给点意见让你参考,而你人生的路,需要你自己选择,你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到你老了,回首一生的时候,才会发现,你的人生是辉煌的,你是无悔的,而不是遗憾地说,这是老爸给你安排的。”
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钟子晨不理我了,这个家我就只有老爸一个亲人了。这么多年和老爸相依为命地走过来,尽管他平时很少管我,但是每当我有什么事的时候,他总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所以,我总是很勇敢,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爸爸,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哥哥对你说了这些事,你特地回来的?”我抬头望着老爸问道。
我老爸随手又倒了一杯水,说:“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外,我终于谈成了一个项目,很快要开工,要和伙伴详细商谈一下进一步的操作,要找人、找机械,很多事要做呢。”
“是什么项目?在什么地方?要做多久?你需要去工地盯着吗?还是分包给别人,进场了你就可以回家?你身体吃得消吗?”我喋喋不休地问道。
“是一座高架桥的建设,就在邻市不远,按预算要做三年,不分包的,跟我一个战友合作。你不用担心老爸的身体,你老爸还这么年轻,不做事怎么行呢?只要活着,我就要发挥生命的光与热,为这个社会做贡献。”我老爸豪情满怀地说。
我爸是闲不住的人,他主张在忙碌中体现价值,展示自我,为人服务,为己生存。看看时间还早,便拿过茶壶,开始烧水泡茶,晚上喝点清热解毒的花茶也不错。
泡着茶,我心里又想起钟子晨,为情所困的年轻人啊,总是剪不断,理还乱。忍不住问老爸:“爸,子晨哥哥怎么对你说的?他现在每天忙些什么?”其实我想知道钟子晨现在内心的想法,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找我,我们还有以后吗?
我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谈然一笑,说:“你不要去想太多,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也不用去猜测对方的想法,那会让自己太累,没必要。”
我一边给老爸斟茶,一边嗫嚅着说:“话是这样说,你没失恋过,体会不到这种心碎的感觉。”
我老爸微微一笑,说:“我当然失恋过,没有失恋过的男人,不算懂得真正的爱情,没有历经过风雨的人生,是空乏的人生,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人,就不能体味到幸福的真谛。”
他说得有板有眼的,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又问:“你和妈妈不是相亲结婚的吗?难道老爸你相亲之前谈过恋爱?”
我爸一边喝茶,一边跟我讲起他当年的故事。原来他在外省当兵的时候,在和我妈相亲之前,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是个独生女,她父亲经商,在改革开放初期就赚了很多钱,是先富起来的家庭。女孩的父亲也很喜欢我爸,我爸和女孩两人情投意合,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女孩的爸爸要求我爸要当上门女婿,以后继承她家的财产。
为了爱情,我爸是愿意嫁给女孩的。可是我那传统的爷爷极力反对,扬言说如果我爸要去嫁给别人,他就死了算了。
爷爷认为,哪怕女孩家里家财万贯,但自己的儿子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去给别人传宗接代,是件很丢脸的事,而且远在外省,等于这个儿子白养了。
我爸在亲情和爱情之间衡量来去,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放弃了爱情。因为父亲只有一个,是没得选择的,女人可以再找。于是,他听从了我爷爷的安排,回家相亲,就这样认识了我妈妈。
我爸爸说,当年他艰难地作出决定的时候,痛不欲生,简直不想活了。他们分手后,那个女孩看到我爸爸带着我妈妈去部队时,她伤心欲绝,躲在家里吃安眠药自杀,但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救活了,醒来后她也火速找了个人相亲,不久就结婚了。一对有情人,自从各分东西,令人唏嘘不已。
正因为我爸爸有这样的一段经历,所以他一直是个开明的家长,从不干涉我感情上的事情,哪怕他再喜欢钟子晨,他也不强求我们非要在一起。同理,现在我和钟子晨以后会怎么样,他也不干涉,让我们自己去发展,让我们自由去选择,只有这样,我们将来才不会后悔,人生路自己选择,自己才会心甘情愿、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