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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斩月观她眼睛死死盯紧顽炎,反而不看自己一眼,心理嫉妒。
莫非,并不是特意来寻自己的?
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像是一股无名火烧在心尖,对顽炎语气驱赶道“二哥,请你带着人先移步,可否?”
“我有几句话,需要交代。”
顽炎隐隐感觉虫儿以目刮骨,直盯得他遍体生寒,不解为何虫儿的目光如炬,夹杂着弥天的仇恨。
四弟的语气也很不对劲,分明酸味十足。
此处不容爷!
这两人也不想想湳洲城究竟是谁的地盘?!
遂反复摸了摸腰间荷包,平熄了怨言,领了一众武士,先暂避开去。
虫儿冷目,直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一柄玉刀攥捏手心,险些把穿心自中捏断。
“你找我何事?”独孤斩月更冷漠问。
虫儿不理。
“你泼辣打将进来,就是为了摆脸子给我瞧的?”
虫儿回神,才道“柔珠死了,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她太激动,第一句便问错话。
“你从哪里知晓的?”
独孤斩月冷眸一拧,“世间知道此事的人,也不过几个。”
虫儿尴尬,道“你休管我,我再问你,镇湳王为什么活着?”
独孤斩月道“他为什么不能活?”
他活着,也不过是一具受人操控的行尸走肉,只会比死亡更苦。
因为他连自己曾经爱过谁,都记不清楚。
这是独孤九送给顽炎,最毁灭人性的一击。
但是独孤斩月偏不想解释,静如止水的心胸凭白狭窄,刻意刺激虫儿。
道“人情似纸张张薄,这世间本就没有谁离了谁,便不能活的道理。”
“顽炎离了柔珠,自然能活。”
“就像没有了我,虫儿也会有新的男人来爱护,那樱祭夜不是觊觎你许久,口口声声说要娶你为妻。”
“如今,虫儿不也活得滋润,怎么好意思来质疑二哥?”
他说出口的话,句句似刀,瞬时把虫儿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原来,她在他心里竟是如此喜新厌旧的角色。
虫儿本该直接扭头便走,此生真弃了他。
但是,独孤斩月就要死了。
在未知的某年某月某日,在她根本不知道的时候。
若是死了,她又会不会为今日的离去,而感到伤心欲绝呢?
独孤斩月瞧她神思凝重,脸白如垩,想着会否把话说得太绝,叫虫儿痛苦?
寻思如何再说下一句,能叫虫儿占据上风。
虫儿哈哈大笑不止,眼眶里兜满泪珠,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不敢轻易滚出眼眶。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要嫁给樱祭夜的,他长得俊帅如神,又对我一往情深。”
“世间最好最痴情的男人,我看也便是他了。”
“就在昨日,他以自己的性命为聘,当着夙沙城全城父老乡亲的面,已与我拜堂成亲。”
“独孤斩月,你不肯给我的,樱祭夜全部双手奉送,凭这点,他永远比你强!”
虫儿说得扬扬得意,忘形的姿态叫独孤斩月的双眼针扎一般。
昨日就拜堂成亲了。
一夜之间,她竟是别人的女人。
她对他无情,她抛弃他了!!
他活该,他是自寻死路!!
独孤斩月身上的长衫难敌秋韵料峭,通体泛懒,唇寒泛紫。
“那……樱夫人……请问您特来找我,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夫君吗?”
樱夫人……
樱夫人!该死的樱夫人!!
两人之间的寥寥数语,俨然变作唇舌之争,谁也不肯认输,对视的目光中,激荡虺喧雷鸣。
虫儿忍去言辞间的伤害,摸了摸胸口的知命木,声调微颤道“我来见你,只想问你最后一次。”
“独孤斩月,你可还爱我?”
“若是你的爱还在心里,就朝我的方向迈来一步。”
“不用多,就一步。”
一步,一步就好。
虫儿双眼里毫无笼罩,满当当承载着强烈的期望,像晦涩的静海忽然注满水蓝色,粼粼洄波。
爱她?当然。
即使天地有限,他的爱可以一直无限延伸。
独孤斩月的腿冥冥中被召唤,朝前迈了半步,陡然想起自己命不久矣,不该再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
遂朝后使劲退三步。
道“樱夫人说笑了,在下的心里空空如也,跟这片湳洲荒芜一般,再无杂念。”
好狠心的男人!
真正意义的爱是什么?
她不懂,他不懂,虫儿只是知道心软的是自己,而狠心的总是他。
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委屈,沉重泣道“可我还是爱你,坏蛋!你把心腾空了,又要我怎么办?!!”
泪水积久,汇聚成两道洪汐,灌入口中。
苦的,涩的。
虫儿大步流星,直走在独孤斩月僵直的身躯,一把提起他的衣襟。
“去你大爷的樱夫人,你可知道,姑奶奶心里有你,哪能安自成亲!”
她错了,她以为自己能嫁给樱祭夜,好好照顾他。
当樱祭夜想要得到她的时候。
她始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她的心里,始终还有斩月,满满都是!
可是,这个男人又不想要自己了!!
推手一送,野蛮将独孤斩月的颀长身躯推倒,正好他背后,有需要搬运在葵贼兽上的飞马草料。
独孤斩月卧在米黄色的稻草中央,零散的黑发铺绽开来,发丝间沾染了缕缕草枝,怔眼惺忪,尤胜秋色浓深中一道诱人的风景。
虫儿径向骑了上去。
他的唇间呼叹,好重,动也不能。
草垛疏松,两个人叠身相加,倏然塌陷在稻草中央,隐蔽了半身视线。
“你……”独孤斩月压在下面,因为透不上气,脸色微微透红。
“你想干什么?!”
“你闭嘴,问世间,属你的嘴最不老实!”
“我要你的一个亲身证明!”虫儿解开身前盘扣,一把褪去身上的褴褛纱衣,“证明你心里到底是空是满,究竟有我没我?!!”
半露冰肌玉骨,鸳鸯肚兜。
独孤斩月眼一亮,脸微酡,身已僵,心里浓烈的欲想攻入脑袋,本能反应骤出。
“别胡闹,这里有人来往。”
“早被顽炎领走了,除非你是心虚作怪。”虫儿脱完自己的,开始扯他的腰带。
须臾,独孤斩月的衣衫在她的双手下凌乱,激烈的动作无疑于给他强忍干涸的心间,点了一把野火。
艳风一吹,连赶虫儿走的坚定意志,也瞬间焚个干净利索。
独孤斩月忍着火欲中烧,只得默念净衣咒,褪去的衣衫徐徐复原,重新恢复整洁。
“快下去!”独孤斩月严肃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目中暴露出凌厉的凶光,反而激增虫儿的无穷斗志,虫儿嗤鼻嘲讽道“你敢凶我?造反了你!”
问世间,没有什么问题,是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炮。
双手乱剥,把压在身下的冰砣子再拔个干干净净,连衣扔出草堆去。
“虫儿!”他又要叫。
谨防从他那破嘴里再说出任何一个自欺欺人的字眼,虫儿一口吻在他的唇上。
独孤斩月气得干瞪眼睛。
曾经单纯的虫儿去哪儿了?
可他没有功夫再多想,虫儿的软唇像暴风,胜骤雨,将他的檀口死死吮住,又咬又啃。
猛把他的牙关冲破,深深直抵喉头,濡沫交替,致死方休。
想也没用,独孤斩月的魂儿早被噬光,开始主动反击虫儿的绵绵细吻。
长吻仿佛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