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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世袭问郑飞黄夫妇了:“爹,大娘,你们看大哥接受了,秦雨青也愿意了,不知你们是否同意?”
“夫人,你说吧。”郑飞黄避开秦雨青愤怒屈辱的眼神。
大夫人明白了郑飞黄的意思:如果他不同意就不会让我说了。
于是大夫人一改从前对秦雨青的蔑视和厌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和老爷,当然是同意了。”
郑世袭就拍定了:“既然爹和大娘都同意了,秦雨青,你现在是禅珞院的人,就由我做主,后日,正月二十五,选个吉时,从禅珞院嫁到社玖院。将来,这从夫之道,妻尊妾卑之礼,你可都知?”
“奴婢明白。”秦雨青还是眼睁睁盯着那个根本不看自己一眼的郑飞黄:一官,你把自己的爱人嫁给自己的儿子,你于心何忍啊?
此时的郑世袭捏了一把汗:不明白大哥大嫂为何不直接请求爹,而要将纳妾一事经我手,所有人都会认为真是我有意的。其他人或许看不明白,但爹和大娘是何等的见多识广,四清六活,定看得出,这不是我之意,我完全是受人所托。不过这件事竟这么顺利地成了,同意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难道大哥大嫂事先和爹,大娘商量好?只是让我做个场面?那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只是秦雨青这人虽不坏,但牵扯的人事太多,树敌也多,我以后和她有这么一赐婚的关系,日子会如何呢?嗨,如果不是为了给我那个丢人的二哥还债,如果不是因为大哥大嫂于我有恩,善待我,我也不会揭下这棘手的活。
另外一个人,郑世渡猜:郑明俨,将秦雨青改名纳妾,是你自己的主意吧?你可别因此让友友守空房!
成亲那日,只是一顶四抬小轿子,淡红婚袍,没有锣鼓声,这就是纳妾,礼仪也远远低于娶妻。秦雨青想起董友姑嫁过来时,八抬大轿,大红婚袍,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而自己出嫁,相比之下,寒酸。可秦雨青只是想想而已,她不在乎这些了,想的是以后的日子:与友姑的姐妹情好相处,但怎么面对明俨呢?已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心中已无法纯净了。
社玖院,董友姑将整个院子和婚房布置得大红喜庆,也免去了妻妾之礼,直接送入了洞房。这些,秦雨青都铭感五内:谢谢你,友姑,一点不摆妻子的架势,也不让我难堪。
秦雨青和郑明俨的洞房,也就是将来秦雨青的住房,是偏房,这是郑明俨安排的,为了不让人说三道四,头天就和董友姑说:“友姑,你别争论了,我知道你不想让雨青难受。可是,雨青虽大你一岁,但这妾的身份,还是让她住偏房,你住正房。这也是免得以后,有心之人知道,拿此说事,弄得你们不和。”
不过郑明俨和董友姑都不知,正房偏房,对秦雨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洞房时,该怎么面对郑明俨。郑明俨庄严郑重地双手掀起她的红盖头,含情脉脉:“雨青,这是我一直期待的一天,迎娶你入门。我们违背礼仪,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在一起私定终身,一直拖到现在,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艰险重重,一年半了,才成婚,还只能委屈你做妾。对不起,雨青。”
“明俨,你对我,没有对不起,只有我对不起你。你一点没变,眼神,语气,我不觉得委屈。”秦雨青对郑明俨的真情告白没多大感觉,却有一点不开心:明俨,你把我们以前的什么都说了,却唯独不说我为你生下郑经一事,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我对你再了解不过了,你不是那种人,你只是,时间久了,把郑经不自觉地当成了友姑所生,把友姑当成了郑经的生母。可你无心地伤害了有意的我。
衣裳落地,郑明俨疯狂地吻着当初从莲池中捧起的“一念堕尘中”的仙女,一边说着“雨青,你才是我最爱的女人”“友姑虽让我开心,但最爱的人始终只有一个,就是你”……
春宵过后,郑明俨睡了。半夜醒来,摸摸身边,空的,一看:“雨青呢?去如厕了吗?”郑明俨等了很久也不见她回来,就去茅房找,又把整个社玖院翻了个遍,又不敢大声,怕惊醒孩子。去问秦雨青随身的丫环敏嫣,她也不知。
郑明俨垂头丧气,回到偏房,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心凉了半截:雨青,你新婚之夜不见了人影,到底在干什么?
郑明俨一怒之下来到董友姑的正房,掀开被子,缩到被窝里,抱着董友姑睡,觉得暖和多了。
董友姑被他惊醒,因为不知郑明俨会来,以为是贼:“明俨,怎么是你?我差点喊‘救命’了。今晚是你和雨青姐姐的洞房之夜,你来我这,她会生气的。”董友姑想推他起床。
郑明俨闭上眼说:“友姑,小声点,别吵醒郑经。我明日还要巡海,让我睡个安稳觉吧,刚才外面好冷,现在抱着你,暖和了。快躺下。”
董友姑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明俨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却在洞房之夜不欢而散,是和雨青姐姐吵架了吗?
秦雨青是在郑明俨睡着后,觉得自己难以入睡,就穿好衣裳,执意来到熟悉的馆娃斋二楼,才睡了个好觉。早早醒来后,想:趁明俨还没醒,回社玖院去,别让他伤心。
下楼后,居然遇见刚起床,睡眼惺忪的郑飞黄。两人倍感意外,睁大了双眼,提高了音调,带着嘲讽的意味互相讽刺:“一官,这里不适合你来了吧?赎罪斋,听起来就是个肮脏之所。”
“秦雨青,昨夜是你和明俨的洞房花烛夜,你抛下明俨,单独来到这里,大失礼节!”郑飞黄批评她:“以后当注意才是。”
“我自从来到这郑府,失的礼节早已罄竹难书了,其中失的最大的礼节就是你,一官,你可别忘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和明俨。昨晚,我是在伺候了明俨之后,等他睡着了,才来这里的。昨晚,我可把明俨伺候得如腾云驾雾,如胶似漆呢。”秦雨青故意气他,想挑起他的醋意。
郑飞黄从容地反问:“秦雨青,既然你和明俨一夜春宵,还未尽兴,为何跑到这赎罪斋来休息呢?”
“奴婢在郑府内不记得换过多少居所了,现在突然换到社玖院去,有些认床,认房,认人,睡不安稳!”秦雨青瞪着他,心底的怒气压也压不住,胸脯一起一伏:“不过以后我不会再来了,我要和明俨夜夜缠绵,享受鱼水之欢。”
“这样才对。”郑飞黄从容不迫地说。
秦雨青气得一甩袖子,离开了:刚才那番话是想气一官的,怎么他说话一直不紧不慢,反倒把我气得无处诉说?
郑飞黄在馆娃斋坐了一会:雨青,你和明俨新婚洞房之夜,早上起床后见到的人竟是我,这真滑稽。不过,希望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处于真心,不是气话。
秦雨青回到社玖院,见早饭已准备好,郑明俨和董友姑都在等她,就撒谎说:“哦,都起来了,明俨,我醒得早,出去走走了。”
郑明俨没理她,秦雨青猜:他可能知道我半夜就出去了。
董友姑说:“别说其他的,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友姑,我是妾,按礼说,不可与夫君,妻子一齐用饭,你们也不必等我。”秦雨青觉得对郑明俨不忠,就这么说。
董友姑一挥手:“那是外面的礼节,我们社玖院不信那一套。当初我们都怀着孩子时,不也一起在东厢房吃饭吗?雨青姐姐,你刚才这么说可见外了。快坐下吧。”
秦雨青坐下了,也没心思吃饭,看着生气的郑明俨,已吃了一碗混沌,又来了一碗。
“明俨,你慢点,看你这样子,调羹都要被你咬断了。”董友姑担心他心情不好,又望望秦雨青,希望她能安慰一下郑明俨,但她什么也没说,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郑明俨吃完两碗混沌后,说:“禾苗,给我包好绿豆糕,我带到海边吃。”之后离开社玖院去海边了。
董友姑不开心地问:“雨青姐姐,昨夜,你半夜出去散步吗?”
看来郑明俨果然是知道了,难怪会气得一言不发,这对男人来说,确实挺不开心的,秦雨青就撒谎说:“是的,友姑,我真的是认床了,实在睡不着。”说完后心中叹着:以后不知会有多少谎言。
又问董友姑:“友姑,昨晚,明俨是不是大发脾气,吵醒你了?”
“哦,没有,他一直在你房间等你回来呢。你别担心,我看他今晚回来就该消气了。”董友姑笑着劝慰她。
秦雨青看出她在骗自己。饭后,她找到敏嫣问:“敏嫣,昨晚我离开社玖院后,大少爷没有大发脾气吧?”
“大少爷等了你一会,在社玖院四处找你,找不到,就回偏房坐了一会儿。他很生气,但是没有发作,只是他,”敏嫣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