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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青说:“友姑,别急,穷则变,变则通,我们总能想出办法的。上次是夫人劫持了你,如果让夫人和我们一起去街市,就什么危险都没有了,对吗?”
“是个好办法,”董友姑想:“但是大娘绝对不会和我们一起去,怎么办呢?我们就去向她借护卫。本来去逛街市也出不了什么事。如果出了什么事,可就是她的责任了。”
说干就干,董友姑叫来鱼泡:“让社玖院所有人去外面宣扬一下,就说大少奶奶和秦夫人去逛街市,特意请来夫人的侍卫一路上护卫着,这回,肯定不会有歹徒。”
“大少奶奶,这,奴才不好和大少爷交代啊。”鱼泡说。
“我来交代就行,你照我所说去做就可了。”董友姑胸有成竹。
“友姑,我们现在就去至幸堂,向夫人借人,不管借到借不到,今日我们两的安全,她是担定了。”秦雨青也是信心十足。
至幸堂内,董友姑把意思说明。大夫人一口回绝:“友姑,你怎么不想想,我和争妍都在这至幸堂。你来借走一批护卫,我们两的安全,怎么办呢?”
“这个,友姑确实没想到。”董友姑说。
“夫人,奴婢一时兴奋,对下人说夫人特意派侍卫来护卫大少奶奶和奴婢去街市。恐怕现在,整个郑府都知道了,”秦雨青说的轻松,实则威胁:“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带着自己那些不中用的侍卫,号称是夫人的侍卫,也无人敢动坏心思。”
“如此的话,大娘,这就告辞了。”董友姑说。
“行了,让我的侍卫跟你们去吧。我在至幸堂内,也没哪个敢谋害的。”大夫人可不想她们两个打着自己的旗号在街市上故意出点什么事,嫁祸自己。但今日是被她们要挟了,回来后就说清楚,以后再不借人给她们。
街市上,依旧热闹非凡,秦雨青问:“友姑是想买些华丽一点的衣裳吧?”
“是啊,免得好事之人说‘郑府皆青衫’,却弄得我们两个司马青衫了。”董友姑气愤地说。
秦雨青看她:“友姑说话真有意思,这算是苦中作乐吧。”
“雨青姐姐还不和我一样?”董友姑说。
到了一家衣裳铺子,她们两先去量了尺寸,然后选衣裳。秦雨青说:“友姑你眼光好,帮我挑几件,我来试穿就行了。”
然后她走向柜台,问一打算盘的先生:“先生,请问您可是此衣铺的记账先生?”
“是的,姑娘有何事?”先生说。
“小女子是来贵店购买衣物的,有一事想请教先生,望先生不吝赐教。”董友姑从衣袖中拿出她抄写的那本账簿。
“既是客人,有问不妨说来。”先生此时正好有空:“姑娘来买衣裳,还带了一本账本,真是稀奇,老朽可少见啊。”
“这是我家一厂子的账簿。我夫君让我学着做账但我也未曾学过,就从账房借了一本。想自学着,原以为做账是件很简单的事,却发现根本看不懂。所以,就随身带着,见先生有空,就拿过来请教了。”
秦雨青这段话漏洞百出,但老先生也不愿多想,见到自己的老本行就来兴趣了。
“哦,看这账簿记得很清晰,是一家做药材生意的商家,”先生说着,脸色渐渐奇怪:“这是姑娘去借的账簿吗?”
“是的,先生,有何不妥吗?”秦雨青问。
先生指着账簿说:“姑娘,按这账簿上记载的,这药材生意已是入不敷出,亏空了。但又不像,每一笔账都格外记了一笔利润,不应亏空这么多。依我多年的经验,这是被私吞了。”
“数额大吗?”秦雨青问:我想的没错,郑世荫的生意有问题。
先生推推眼镜:“很大。粗略翻了几页,就这一本记载的,已私吞了五百万两。”
“先生,如果是这样,为何我家的药材生意还能维持呢?而且听说过定期查账一事,也不曾听闻查出这私吞一事来。为何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了?或者说厂子中有内部勾结?”秦雨青很多不明之处。
先生一一解答:“看样子你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才有这么大的生意。管理生意,要私吞的人肯定要做两套账,一套假账备查用,给外人看。一套真账,记录实际的进货出货,成本收入,利润和私吞的利润。所以,私吞的人,必定和账房的人勾结,相互为蛀虫。而你拿的这本,明着显示了亏空和私吞,懂账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想必,不是姑娘借来的吧?”先生有言外之意。
秦雨青赶紧收好账簿:“小女子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还有一问,先生说私吞之人必和账房勾结,若这走生意的和记账的是同一人?”
“那还得了!从来这进货销货的人和账房的人就必须分得清清楚楚!姑娘说的同一人,这可是大忌讳!”先生伸出食指,慎重提醒。
秦雨青脑子里对这事有轮廓了:“谢先生提点。小女子明白了,今日定多买几件衣裳。”
“姑娘,这账簿,凡事小心啊。”记账先生猜到这不是正常手段得来的账簿,就再次提醒秦雨青。
秦雨青明白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要揪出这私吞利润的蛀虫,必定十分危险,要慎而又慎。
“小女子多谢先生教诲。”秦雨青说着,想去找董友姑,忽然听到背后一声阴冷的笑:“秦雨青,连年过半百的老头都去勾搭,你是不是人尽皆夫啊?”
秦雨青回头,是郑恩庆诡异的笑。她严正地说:“三少爷,请自重。”
“记得我们两个都不是自重的人。”郑恩庆想继续跟她说些露骨的话。
此时的秦雨青没心思去想郑恩庆的事,一心想着账簿,亏空,私吞,已知道蛀虫事郑世荫,只要揪他出来,单凭这本账簿,行吗?
她找到董友姑,问:“友姑,衣裳都找齐了吗?”
“找好了,就等着雨青姐姐来试穿呢。”董友姑开心地捧着衣裳。
秦雨青则指着对面:“友姑,你看。”
董友姑看到了郑恩庆,觉得此人少惹为妙,就说:“雨青姐姐,你身段好,衣裳定合适。我们这就走吧。”
然后两人付钱后,就离开衣铺了。
这郑恩庆像是阴魂不散,跟着她们,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弄得秦雨青烦躁不安,董友姑抱怨:“恩庆三弟的疯癫也不知好了没有?没有见他来过家宴,应该是没好吧。四娘怎么敢把她从禄玘院放出来呢?几次见到他了,雨青姐姐,我觉得郑恩庆像是在骚扰你,你可得担心。”
“当初他作那些淫诗艳画时,已名声尽毁,心智已不堪一击。我看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别管他。”秦雨青牵着董友姑,加快了脚步。
突然路上遇到郑世渡,这个不懂人事的烦人鬼。他还很开心:“友姑,这一路上我都看着,你没事吧?”
这回,换做秦雨青替董友姑说话了:“二少爷,退后,请让开,自重。否则,我们都不好看。”
郑世渡让开了:“友姑,我在后面一直跟着你,你放心地玩吧。”
董友姑牵着秦雨青跑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遇到了明俨的二弟和三弟,还得躲躲闪闪。明明是他们不对,好像我们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四夫人和五夫人收到了社玖院以郑明俨名义赠送的衣物和饰物,都各自在院子里气得牙痒痒。又跑到大夫人面前唠叨个不停。
“听说社玖院的丫环奴才们都得到了同样的赠品,还有人事房,账房的奴才们都得了。明俨这是把你这个嫡母和我们这两个庶母当奴才一样看待”
“明俨他虽是长子,但是老爷的庶子,我们的晚辈,哪里轮得到他给我们赏赐?他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谁稀罕他的东西,以为我们没见过吗?”
“是的,不稀罕,弄得我们没见过世面似的”
大夫人懒得看她们一眼,但还是瞅了一下,就明白她们得心思了,闭上眼说:“这些东西是老爷的,不是明俨的。纡纾,你若不稀罕地话,就把你手上那个翠玉指环和镶玉银手链给扔了。芳茹,你也不稀罕,有骨气,就把你披在身上的白云蓝天云肩和纯蚕丝深蓝襦裙给撕掉。别在这吵吵嚷嚷的!”
“这些东西毕竟是老爷给明俨的,也是好东西,怎能扔掉,撕破呢?”四夫人和五夫人消停了一会,四夫人说:“夫人,你头好些了吗?我来给你按一下太阳穴吧。”
大夫人这才不那么烦了,说:“早说过你们别着急,不要一遇到事就吵个没完,半天也琢磨不出个道理来。”
“夫人说得是,芳茹脑子不好使。”五夫人说。
“昨晚晚饭时候,明俨一回来就直闯老爷书房,大吵大闹,结果挨了老爷两巴掌。估计这梁子,接下了就拆不掉了。”大夫人一边脸笑,一边不笑。
四夫人问:“夫人,明俨闯入老爷书房吵闹,是否因为‘扒灰’的流言啊?”
“那还用说,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今日明俨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把老爷赏赐给他妻妾的衣物和饰物全部送人,这是看不起老爷的赏赐还是不想要呢?看老爷不气得冒烟才怪。”大夫人眼神里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