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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嘉这身打扮流光溢彩,耀眼迷人,是娘家的陪嫁吧?真令人羡慕。”董友姑夸奖后反击:“宜嘉,所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装扮是素是浓,都是个人喜好,谈不到身份上去。何况,为人妻,当宜室宜家,夫唱妇随放第一位,伺候好夫君,情投意合才会快乐。否则,任你打扮得花枝乱颤,在外人面前喜气洋洋,却得不到夫君的喜爱,这打扮再好,又有何意义?”
庄宜嘉似要辩论了:“大嫂说得好,为人妻当得丈夫宠爱才对。似乎大哥时先和秦夫人这位妾室相爱,才娶了大嫂过门,不知大嫂何来夫君的爱?”
秦雨青不喜欢这话,击她一掌:“二少奶奶说得没错,大少爷确实与我琴瑟和谐在先,再娶了大少奶奶。但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宠爱,疼爱,怜爱,无人能及,在整个郑府都令人羡慕。这靠的可不是美貌姿色,奇装异服,珠光宝气,而是大少奶奶对大少爷的爱,还有能够吸引大少爷的高雅气质,丰润内涵,纯洁修养。总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鸾凤和鸣,恐怕二少奶奶与二少爷是远远不及的。”
“雨青姐姐谬赞友姑了,让友姑都不好意思。明俨对雨青姐姐的爱才是无可匹敌的,我怎么能及呢?”董友姑仍把他们两放在第一位。
庄宜嘉嘲笑:“我看你们的琴瑟和谐,鸾凤和鸣都难说,这妻妾和谐倒是在人前做得很好。妻称妾为姐姐,还真少见。也不知在人后,是否也能这样。”
“宜嘉,因雨青姐姐长我一岁,且与明俨相识在先,照顾我甚多,我称她为姐姐是理所当然的。”董友姑对庄宜嘉这高高在上的表情很不满。
庄宜嘉还是这副傲慢的样子:“照大嫂这么说,我也长大嫂一岁,大嫂是否该称我为宜嘉姐姐?”
“宜嘉,我在家宴上,在长辈面前还是称雨青姐姐的名字。凡事该遵从礼仪就该遵从,可摆脱束缚就不必束缚。刚才你说的话,过分了。”董友姑义正词严。
庄宜嘉看她生气了,就装宽宏:“你是大嫂,你怎么说都有理,暂且听你的吧。不过看大嫂和秦夫人,还是把头发盘成我这样的牡丹头比较合适。”
“各花入各眼,大少爷喜欢我们这样的装扮,我们就梳着桃花髻,女为悦己者容。”秦雨青给这个初为人妻就不可一世的庄宜嘉讲道理。
庄宜嘉辩驳:“那我这装扮可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世渡对我定会赞叹有加。可不像两位,随便那么一梳。”
郑明俨和郑世渡回来了。郑世渡手里还摘了一朵花,来到庄宜嘉身边,抽去她的发簪,让她头发下垂,再给她戴上花,说:“宜嘉,这样戴上这朵红娘兰,就好看了。”
庄宜嘉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与董友姑,秦雨青的样子没什么两样了,不开心:没想到世渡喜欢大嫂和秦夫人的打扮,可这花是他给我戴的,难道现在就扔掉?
郑世渡没有多关心眼神暗沉下来的庄宜嘉,而是问:“大嫂和秦夫人与宜嘉还谈得来吗?今日不早了,我们夫妻先回去,改天再来权标堂拜访大哥一家。”郑世渡微笑中难掩忧郁。
秦雨青和郑明俨,董友姑回到权标堂,一致认为:这个庄宜嘉时爱着郑世渡的。
“这是对世渡曾付出的无以回报的爱,予以一种补偿吧。”秦雨青说。
郑明俨说:“只可惜这个庄宜嘉不是个明理懂事的人,刚嫁过来就摆阔摆架子,也不知长幼有序,仗着大娘是她的姑母是,就异想天开了,还以此骄傲。希望以后世渡不要因她这样的秉性而不和,那就苦了世渡。”
“罢了,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明俨友姑我们一家和睦就行了。”秦雨青说。
在后院,秦雨青和董友姑单独议论着:“庄宜嘉,相貌谈不上金玉其外,但打扮却是如此,这内心却是的的确确的败絮其中。一开始也不先向我们问好就罢了,还让友姑你先向她道贺,真是无礼。与她聊了有半个时辰,讲的全是发式,珠宝,衣裳,还讲到我们两个的相互称谓,看不出一点大家闺秀的涵养。”
“才见个面也就只能聊这些吧。不过我对她的印象也不太好。她对我们和明俨夫妻和谐,妻妾和睦,不但不称赞,还不屑地怀疑,那个样子,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董友姑说。
然后秦雨青给了个全面评价:“她算个庸脂俗粉吧,没有魅力,这脑子也像是被惯坏了的。即使前年她有幸嫁给明俨,明俨也不会喜欢她。但她的脑子是最容易被夫人利用来掀起风浪的。但天注定她没这个福气,因为天注定的是明俨和友姑,开心吗?”
“算了,世渡二弟的妻子,他们夫妻自有他们的日子,我们还是少议论吧。”董友姑不太想议论郑世渡。
晚上,秦雨青怎么都睡不着:大夫人接连两次打击,一官对这个女人内疚了半生,此时看在她的痛苦分上,不会对她惩罚。那这个恶毒的女人是否会因丧女丧父,而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有悔意,对明俨停止暗攻呢?会不会因此主动放弃不属于她的东西呢?去找她谈谈吧,虽然我与她谈肯定不愉快,但总能听出她的一些意思。
秦雨青第二日就去找大夫人,找到了锦瑟亭。那个庄宜嘉正在大夫人面前抱怨:“姑母,我不知道世渡是喜欢董友姑还是秦希仁,她们梳桃花髻,也要我梳。她们穿得素,也要我穿得素。她们头戴蕙兰,建兰,世渡就要我戴个红娘兰。昨日我和她们两人聊了一会,觉得她们一点不配做郑家的媳妇。我跟世渡讲了这些,还讲了董友姑,秦希仁的种种不是,可世渡一听就批评我,让我不可奢望,嫉妒,强求,争抢。姑母,世渡到底对我什么意思啊?”
大夫人对这个不中用的侄女只能叹气:“宜嘉,不要在男人面前说其她女人的不是,这样的话,愚蠢的男人会相信你,但聪明的男人会更讨厌你。”
秦雨青这时才吭声:“夫人好,二少奶奶好。”
“宜嘉你到处去走走吧。”大夫人说。
庄宜嘉带着满肚子牢骚走开了。
秦雨青说:“刚才奴婢无意中听到夫人对二少奶奶说‘不要在男人面前说其她女人的不是’,这句话似乎是奴婢说过的。夫人用这句话来教导二少奶奶,让奴婢倍感荣幸。”
大夫人与秦雨青坐在锦瑟亭里,望着锦瑟池,懒得与她说的样子:“秦雨青,你不想与我来聊天吧,有话就直说。”
“夫人对我无好话,那我就直说了。夫人,令嫒早逝,令尊归天,奴婢来慰问一下夫人。”秦雨青说。
大夫人不信地笑:“你有空就偷着乐吧,别在此猫哭耗子。”
“夫人,你不信我的感情,我也不敢说怪你。但请夫人想想,令尊之死,与三小姐之死是有关系的。令尊故去,夫人的兄弟不会像夫人的父亲那样对夫人好吧?甚至把令尊的死归咎于三小姐的错,进而转怒于夫人管教不严。刚才夫人对二少奶奶本想痛骂,因为三小姐就是在二少奶奶嫁过来那天身亡的,如果我没猜错,夫人会骂她‘扫帚星’。但是,夫人为了与娘家兄弟维持好关系,只好强忍心中之痛,与二少奶奶,你的侄女面前,表现得关怀教导。不知奴婢说得是否正确?”秦雨青一语道破大夫人此刻心中所想。
大夫人对她这番言论也不为奇怪:秦雨青在郑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分析到我的想法也是可想而知的,不足为奇。只是,她这么说什么意思,是想说我没有靠山了吗?
大夫人生气地说:“秦雨青,你不断地提到我父亲和女儿的死,是刻意提起我的伤心事,让我办过吧?就不怕挨个什么罚?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当罚!”
“夫人,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只是想说,看在明俨,世袭为三小姐守灵,送葬的份上,别再针对他们,放过他们吧。”秦雨青诚恳地求她。
大夫人没那么好意:“你不说,我还忘了,该向他们道谢,批了两天的白衣,办了两夜的丧事。我回去争妍坟前说,保佑明俨,世袭不要中了阴气,邪气。你说的放过他们,我听不懂。”大夫人说了一大堆,跟没说一样。
秦雨青苦口婆心地说:“夫人在锦瑟亭坐着,是在怀念三小姐吧?夫人也知,连老爷这个亲生父亲都没有去给三小姐送葬,而明俨,世袭以德报怨,一守就是一夜,还上山为三小姐撒纸钱,一点不忌讳有晦气。他们做到仁至义尽了,夫人还要视他们为障碍吗?”
大夫人想:听秦雨青的话,她还以为老爷是争妍的亲生父亲,看来郑飞黄也没脸把争妍的身世告诉别人。
殊不知,郑飞黄不告诉别人,不仅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也是为了大夫人自己的尊严,大夫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她嗤笑:“装样子谁不会?明俨,世袭的聪明就在此,毫发无伤地获得了老爷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