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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不了?”
南岗村村口的修车铺子里,车队队长有点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这是一男女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人。女的那个看上去倒还好,但男的这位显然有点不适应国道边大车经过时的尘土飞扬,捂了捂鼻子,又咳嗽了一声,才点头说:“恩,接不了。”
车队队长有点无法接受的说:“在你们公司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怎么现在又说接不了了?”
年轻人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灰尘一样,但也耐心的解释说:“在我们公司的时候您也没说对手是星汉集团,我也是刚刚才接到领导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
“星汉集团?”车队队长眨了眨眼睛,想起什么一样,不解的问:“这个星汉我也去找过他们,他们说最近业务比较多,让我找其他公司,怎么听你的意思,小渔村找到的就是这个星汉?”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业务多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他们既然为小渔村那边提供服务,就不可能再接受作为小渔村的竞争对手的您的委托,这是规矩。”
站在一边的某个车队司机似乎有些着急,直接抄年轻人问:“那为什么因为对手是星汉,你们就接不了。”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星汉是本市最大的建筑设计公司,各方面的实力都很强,我们公司和他们之间竞争从一开始就注定处于劣势。”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不敢接?”那个车队司机一脸鄙夷。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又咳嗽了一声说:“这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你们同样不知道,整个旅游区的设计工作,本来就是出自星汉之手。”
连同车队队长在内,几个人明显一愣。
“他们手上有旅游区的原始资料,做出来的标书首先就比没有这些资料的公司做出来的漂亮,而我们如果接下这个任务,短短三天时间里,没办法做到对项目比他们更了解,就算最后做出标书,也可能存在失误。”
“失误?”
“也就是报价。”年轻人又咳嗽了一些,显然有点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十分简洁的解释。
这个答案车队队长当然有些不明白,于是皱了皱眉眉头追问:“报价怎么了?难道不是报价更低更容易赢吗?”
“星汉有原始图纸和资料,以他们对每个项目的了解,他们给出标书能指导对方车队在各个环节节省各种费用,所以他们就算给出低价,往往也能有很大的利润,这方面我们做不到,因此就算给出了很低的报价,你们拿到项目也没有意义,因为很可能你们会亏钱。”年轻人说到这里摊了摊手:“这你们肯定不能同意吧?”
几个大老粗司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倒并非没有明白年轻人的话,而是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星汉这么厉害,而小渔村因为选择了这个星汉,居然能从一开始就占据绝对的优势。
“所以说,就算我们接下这次的委托,最后也肯定会输,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你们白花钱,又让我们砸自己招牌呢?”年轻人说完这话,朝背后的女职员点了点头,然后朝车队队长说:“我们该走了,很抱歉让您失望。”
车队队长就像没听到这话似得,皱着眉头努力的在想对策。其他司机也都沉默着点燃了香烟。
年轻人于是收回手,带着女职员离开了。但上车之前,似乎想起什么,年轻人朝这帮司机说:“对了,刚刚领导打电话的时候顺便说了一下,如果没猜错的话,委托星汉的不是小渔村,而是一个张小马的人,对吧?”
车队队长看向年轻人,有些疑惑不解。
“这个人很有来头,星汉有一半都是他的,旅游区也是他主持设计,更重要的是他和整个旅游区的大部分开发商都关系不错,所以选择竞标的方式算是客气的,因为只要他愿意,只要打一个招呼,旅游区的很多项目都会落到小渔村手上,那些开发商乐意卖这个人情,区别只在于这么做的话,显得太欺负人,名声不好。”年轻人上了车,从车窗里朝几个人说:“就当是你们跑一趟,我顺便给你们的信息吧,祝你们好运。”
车子发动,慢慢离开。
而修车铺子里的一群死机,却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司机才眨着眼睛问:“什么意思?把我们搞成这样,还是那个叫张小马的手下留情?”
坐在旁边始终冷眼旁观的老张,这时候点了根烟,吸了一口,仍然没说什么。
“让你们去打听,你们就打听出来那小子跟小渔村关系不错,是个做生意的,怎么就不知道打听打听他还有这样的来头?”一个年长一些的司机,有些愤怒的看向两个年轻的司机。
而这两个年轻人明显不服气,立马回了一句:“我们怎么能打听出那些东西来?托人去小渔村问出点东西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怪上我们了?”
“当然怪你们,早知道那家伙这么有来头,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服软!”
眼看着三个人吵了起来,坐在一边的老张终于开口:“行了吧,都别吵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想想这个没人能接的标书,到底怎么弄。”
吵架的三个人住了嘴,连同其他所有人,此时都看向了车队队长。
而车队队长始终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对策,但其实显然也已经没了主意。
终于,一个忍了好几天的年轻司机,咬了咬牙建议:“不如讲和吧?”
听到这话,另外一个司机也终于开口:“现在还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已经找不到人做标书,最后要是把第二轮是十七个标也丢掉,我们就麻烦大了啊。”
这两个人无疑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一时间大家都开始附和。
可这在车队队长看来,完全就是为了利益舍弃他的表现,所以他立即愤怒起来,但他又不能这样指责,于是朝大家反问:“你们想讲和,人家好像没那么容易同意吧?人家能拿下剩余的所有项目,凭什么还要跟你们讲和?”
这话说出口,大家都安静下来。
的确,小渔村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再和南岗村谈话的必要了。
但这一切要怪谁呢?
大家看车队司机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而车队队长显然也发现了这种敌意,他稍微愣了愣,然后皱了皱眉眉头,假装没有看见一样,低下头抽烟。
“不如找个人去南岗村打听一下吧。”角落里的老张喝了口茶:“既然那个叫张小马的从一开始就手下留情,没准也不打算赶尽杀绝呢?”
听到这话,大家都看向老张。
“毕竟,那么多的项目,小渔村那十几辆车,也做不完吧?”老张笑了笑,掐灭烟头,起身离开了。
而大家仿佛得到了提醒,彼此间对望一眼,然后商量起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征询车队队长的意见。
这让车队队长忽然感觉到了危机的靠近。
同一时间,小渔村内。
张小马正和三炮他们正在为第二轮的标书做准备,忽然间接到赵所长的电话,张小马明显一愣:“你是说,南岗村请来的人只站了一会就走了?”
“恩,听那边的人说的,看样子好像没谈拢。”
张小马稍微愣了一会,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引来三炮他们疑惑的目光。
电话那头的赵所长也有些不解,问了一句什么,但张小马只是随意解释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朝面露不解的三炮他们说:“我估计,南岗村现在连标书都做不出来了。”
“什么意思?”
“柳絮之前有意放出消息,估计很多同行都已经知道,有星汉这块招牌在,那些公司只怕不肯打这一场注定要输的仗。”张小马说着,露出笑容。
三炮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却也很快接受似得,笑了起来:“这么说,我们百分之百赢定了?”
“本来就没什么悬念。”在一边整理资料的柳絮走了过来,想了想,然后朝张小马说:“但我们如果真的拿下所有项目,小渔村的车队也根本就吃不下吧。”
“刚子倒是打过保票,说一定能搞的定,但咱们从一开始的目的都不是赶尽杀绝啊。”张小马摊了摊手。
柳絮露出笑容:“明白了,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等会?”三炮眨了眨眼:“什么计划?还有其他计划吗?”
“我们最终的目的,是逼得南岗村走投退路,只能来找我们,主动归还之前那个被他们抢走的项目。”柳絮笑着解释:“现在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但真的让他们过来求我们,还要讲究一个恩威并施。”
张小马含笑不语。
三炮他们则面露不解。
柳絮也不解释,拿起电话拨通了刚子的号码,接通之后对着电话说:“你现在就告诉手下的人,把拦在旅游区大门口的车都撤了,从现在开始,允许南岗村的车子通行。”
刚子似乎也没质疑,柳絮很快挂断电话,朝张小马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意思是传递出一个信号,告诉南岗村,小渔村这边仍然可以再谈一谈之前的事。”张小马见三炮他们仍然不解,笑着解释:“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不认为我们占尽优势,还会和他们谈之前的鸡毛蒜皮。”
“但之前的鸡毛蒜皮,正是小马哥答应小渔村的事情。”柳絮收回电话,充满爱意的看着张小马说:“拿下所有的项目,全部交给小渔村,这其实很简单,但小马哥答应要帮小渔村拿回之前的项目,就一定要兑现承诺,就算能用剩下的全部项目弥补小渔村,那也是不行的。”
“哇。”三炮他们一脸痴呆:“小马哥真的好酷~”
张小马豪迈的大笑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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