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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结束，接下来是无止尽的座谈会。
张小马起初还并不明白，每次都昏昏欲睡，觉得这种座谈会实在太过无聊。
但参加了几次之后，他才慢慢发现，这种看似没什么营养的会议，其实一直都有各方利益的角逐。其中既有开发商之间的争夺，也有开发商与县级招商办，以及当地官员之间的斡旋。
李棠所带领的市级政府当然不在角逐之列。
准确来说她们更像是中间人，或者项目的推动者。但因为要平衡各方利益，并最终促成项目，所以相比起开发商和招商办，李棠的工作其实难度最大，所面临的困难当然也要更重一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次考察的工作才迟迟没能结束。
而之前就承诺过的游山玩水，当然也就没能立刻兑现。
这让耳朵越来越焦躁。虽然白天的时候和闹闹到处跑着玩，没事还在温泉里游个泳，看上去十分的享受，但一到晚上这丫头开始抱怨，说张小马骗了她，好几天都没给张小马好脸色。
这让张小马有点委屈。
“委屈你就在我身上撒气？”夜晚，李棠躺在张小马的怀里，张着嘴呼吸，鬓角全都是汗珠，气的打了张小马好几下：“都怀孕了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老这么折腾，明天不给你开门了。”
“还不都是你闹的？”张小马抓着李棠的手，恶狠狠的活：“答应了耳朵不兑现，也不自己去哄哄，弄得那丫头整天跟我找事，前几天还悄悄去跟服务员求救，说她是被拐卖的儿童！”
“活该。”李棠甩开张小马的手，白了他一眼：“该把你当人贩子抓走，我也清静了。”
“你还真别给我提什么被抓走，那天我差点被警察抓捕了记得不？”张小马气的在李棠屁股上打了一下：“你那狗屁女秘书，不知道我是你男人，你早点怎么也不跟人家解释一下？”
李棠被打疼了，推了张小马一把：“昨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骂高阳呢，今天又怪我？”
“你俩都大坏蛋。”
“就你好人。”李棠难得跟张小马吵架，说着说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不专业啊。
张小马有点不高兴：“神经病么，笑什么笑？”
“笑你被当成变态，让人追着满山跑。”
张小马也忍不住笑了：“恩，鞋都跑掉了一只，回去你赔给我。”
“行，陪你一双。”李棠白了张小马一眼：“至于那个秘书，的确是我忘记了，不过事后秘书小王已经找她谈过了，以后不会再当你是变态，估计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是要跟你道歉的。”
张小马撇了撇嘴：“道歉不稀罕，赔我鞋就行。”
“不是让我赔了吗？”
“她也得赔。”
“奸商。”李棠笑着打了张小马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幽幽的叹了口气：“耳朵那边的确挺对不住她，说好了要带她玩一次，可这边的工作迟迟没办法结束，前几天真的是一点空都没有。”
张小马心疼的搂了搂李棠，无声的安慰，然后轻声问了句：“遇到什么麻烦了？”
“上次不是也跟你说过了吗，无非是当地官员和开发商勾结的事情。”李棠柔弱无骨的被张小马揽入怀中，有些忧愁的说：“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去插手，他们的交易都是私下进行的。”
“让我猜猜。”张小马想了想：“某些开发商想捞政策的补贴，当地官员想拿回扣，这两帮人臭味相同，但问题是那些投机倒把的开发商都没什么实力，有实力的又不想给那些回扣对吗？”
“柳总你认识吧？”
“柳伯伯？知道。”张小马笑了笑：“那个制药厂他志在必得，但他想长期发展。”
“政策的补贴一直都是存在的，不管是短期捞一笔走人还是想要长期发展，都有这笔补贴。”李棠叹了口气：“但如果想要长期发展，开了一个跟地方官员私下交易的头，以后就要不断这么做。”
“而如果只是捞一笔钱就走人，也就无所谓这一次两次的行贿。”张小马点了点头：“所以从长远来说，柳少卿并不愿意开这个头，其实也无关法律，主要是不想以后的麻烦事不断对吧？”
“恩。”
“那现在的矛盾之处，应该是柳少卿想通过正当途径拿到项目，而他也的确有不错的实力，但另外一方面，那些想捞政策补贴然后走人的开发商，愿意去行贿，但他们的实力可能差点？”
“无非是拿下项目然后贷款，稍微有点规模之后拿到政策补贴，再用项目抵押贷款，就这样赚上一笔走人，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套路，现在项目还没拿到，他们能给当地官员的也只是承诺而已，谁也没办法保证他们不会在拿到项目之后食言。”李棠笑了笑：“所以眼下的当地官员，一方面希望投机倒把的开发商能拿出真凭实据，确定能满足他们所要的好处，另外一方面也在试着说服柳少卿这些人按‘规矩’办事。”
“直到柳少卿这些人同意给回扣，或者那些投机倒把的开发商能够支付回扣？”张小马皱了皱眉：“这么说的话，项目的发展如何，这些官员根本就不关心的，他们要的只是赚点钱。”
“其实这一点你说的不对。”李棠笑看着张小马：“当地官员们要的不是钱，甚至都不算是回扣，只能说是要一些附带条件，比如援建学校、运动场，一些对公益机构的捐赠等等这些。”
张小马有点糊涂了：“这不是好事吗？”
“就是因为表面上看的确是好事，所以我才没办法插手，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闹？”李棠摸了摸张小马的脸：“这是一种委婉的索贿方式，你没参与过这些，不知道这里面的门路。”
“你是说，政绩？”
“你还是别猜了吧。”李棠笑了笑：“因为有我的监督，他们不可能在目前考察的项目中拿好处，但却可以提出附带条件，衍生出更多的项目，等我走之后开始施工，这好处不就来了？”
张小马恍然大悟：“你是说，其他项目的施工、材料、置地这些，你没办法形成有效的监管，等你走的之后，他们大可以从那些项目中得到好处，或者说得到更多向其他人索贿的机会？”
“你总算明白了。”
“真黑啊。”张小马咋舌：“要是这样的话，柳少卿一点好处都不给，很难拿下项目吧？”
“但他实力很强，当地官员很想拉他下水，到现在也还没有放弃去说服。”李棠深吸口气：“我也在暗中帮他，但就像你看到的，这些事情我没办法真正插手，所以关键还得看他自己。”
张小马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要面对这些破事，柳少卿也的确是够头疼的。
“不说这些。”李棠忽然从张小马怀里起来，靠在床头，笑着朝张小马说：“我这两天也是被那些座谈会弄翻了，刚好明天只有一个项目的磋商，我派了一个局长过去，明天我放个假。”
张小马立即坐了起来，惊喜的问：“这么说，咱们可以可以出去玩了？”
“恩。”李棠笑着点了点头。
张小马抱着这婆娘使劲亲了一口：“太好了，耳朵一定会高兴死。”
“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
“那我可就什么都不管了。”李棠抱着张小马，像个小姑娘一样：“去哪里，怎么去，玩什么，这些都得你安排，就像你说的那样，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带脑子的，所以要全靠你了。”
“没问题。”张小马立即挺起胸膛：“放心，有你男人在，肯定不会让你被大狗熊抓走。”
“又胡说。”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