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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容渊自始至终都没注意，他比较烦躁的是佟笑笑的事情。
这四天他都会抽时间来医院看她，但今天她醒了，听到她对自己那样说，他就觉得心头忽然变得有点不是滋味。
在她没有醒来之前他的心里虽然会记挂她什么时候醒过来但大多都不会有内疚或者是愧意，可现在……
一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晶晶亮亮的眼睛，他就觉得心头溢出一些不知名的酸涩。
他这辈子大概是第一次这么利用一个人还是女人。
即使她一开始就是棋子的身份，似乎已经被贴上了利用的标签，而他作为敌对这样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但……终归他还是不喜欢。
……
……
已是到了晚上，医院里的护士医生大部分都是用餐了，原本人群密集的走廊如今也变得冷冷清清，而容渊早在刚刚一个小时之前就去找医生询问笑笑的病情。
她之前从做完手术之后就睡了四天，一连四天，都没睁开过眼，今天睁开眼睛之后她虽然自己说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但容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医生说当初在做手术的时候她的那双腿几度保不住，后来是大家竭力抢救，才将她的双腿保了下来，但是能不能正常的站起来走路还未置可否，他想去问问医生关于笑笑腿部的问题，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空闲的时间，让其他的人有机可乘。
白色的大褂，蓝色的口罩，医生的标牌，一身工作制服模样的男人手持一个病例夹缓缓地往佟笑笑的病房走去。
现在走廊上跟医院里都没什么人，即使有路过的护士与病人看到他也不过是点点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男医生戴着口罩又戴了一双黑框眼镜，遮住了他的脸大部分，只露出一双冷清的眼，而原本身上肃杀的气息，也都被悄无声息的隐匿起来。
笑笑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
她不能下地不能动，因为一动身上就很疼，她又悄悄的掀开衣服看过身上，的确没什么太大的伤痕，只是有些小伤疤细细碎碎的分布到她身上各处，就算不毁容，看着这些伤疤，她也觉得蛮倒胃口的。
与此同时，已经走到佟笑笑病房门口的男人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冷冽的眼眸暗暗地眯起，伸手，推开门，躺在病床上的笑笑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谁？”
拉上被子，敏锐的转头，笑笑只见一个男医生站在门口，她眨眼：“是来检查的么？”
休息了一下午，嗓子还算恢复的不错，最起码开口说话神马的是没问题的，而且下午已经有护工来喂过她水了。
“下午不是刚刚检查过么，怎么晚上又来一次？”
笑笑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就像是普通的病人询问医生一样，没有任何的防备。
那位男医生眯着的眼睛在看到她躺在床上忽然就松开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里拿着的病例夹忽然换了个姿势，朝着笑笑大步流星的走去。
笑笑一开始压根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是当那男医生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似乎像是感觉到什么，盯着那双眼睛，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男医生没有动，只是看着她，笑笑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他的沉默，以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让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黑白分明的眼眸明显其中产生了一丝警惕：“你不是医生！你是战少派来的人？”
只有战少派来的人，眼睛里才会有那样的死寂跟杀气。
笑笑咬唇，她现在什么都动不了更不要说反抗，如果他存了杀心的话她是根本逃不掉的。
男人依旧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鱼一样。
这样的感觉笑笑很不喜。
少女撩唇：“呵，战少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我已经被弄成了这个样子，他还要派人来杀我？他就这么想让我死？”
尽管在蔷色园多年早就知道他的冷血无情，可现在这些铺天盖地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告诉着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在痴心妄想自作多情，还真是让她越发的难过……
“战少是让你来弄死我的么？”
笑笑发问的语气不算多恐惧，反而是有些无所谓。
她想，如果战少存心没放过她，哪怕她现在好好的没有躺在病床上没有受伤也逃不掉的。
战少是谁？
是蔷色园的主人，是她们的KING。
一手把她们教导出来的人，功夫头脑又怎么会比她们差？
笑笑冷笑：“如果要动手，就来吧。”
她不想做无谓的挣扎，即使现在如此寒心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但她知道该来的总要来。
站在笑笑病床前的男人听到她这句话，终于眼眸动了下：“你想死？”
“。。。。”
凌犬？
笑笑对这声音算是熟悉的。
她眯起眼：“凌犬，是你？”
男人没答话，但近乎是默认的姿态。
笑笑真想鼓掌笑。
呵呵，战少这是几个意思？
开车来撞她的是凌犬也就算了，如今又派凌犬杀她？
是因为凌犬功夫比她好所以怕失手么？
“凌犬，我还真没想到我两次都会死在你手上。”笑笑弯着唇，笑的有些自嘲跟妩媚。她原本就是一个清秀又妩媚的女子，双重的错觉，在她的身上体现的好不突兀：“看来我当初在蔷色园的时候真的应该好好学格斗术跟防身术啊。”
这算是她临死之前最后的遗憾了么？
笑笑想，绝对不是。
她最后的遗憾也是最大的遗憾该是十三年前的那个你那人吧。
凌犬依旧神色依旧：“我不是来杀你的。”
WHAT？
原本笑笑还想着她今日一定要死，可没想到忽然凌犬对她这样说。
“你脑子秀逗了？”
笑笑微微瞪着眼睛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战少第一次派他开车撞她她能理解，第二次他来医院如果不是杀人灭口的话那又是来干嘛的？看看她死了没有？战少应该不会这样好心吧，毕竟她给他们的地图都是造假的，他们现在该是发现了的。
难道战少没有大发雷霆？
这不应该。
“这一次来战少不知道。”
凌犬向来说话便说的很少，他比起容渊来说，也许还要更适合冰山的称号。
笑笑愣住了。
战少不知道？所以，他这是偷偷地背着他来医院么？
“那你想做什么？看看我死了没？”
“我答应过顾柠筝，要保护你。”
“。。。。”
“开车撞你，战少吩咐过我不要留你性命，但……”
“你还是留了。”
凌犬忽然顿住了声音，笑笑像是想到什么，帮他补充完整：“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以她对凌犬的了解他不像是一个仅仅答应顾柠筝就可以违背战少的话义无反顾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怎么在乎柠筝，当初就不会亲眼看着她死掉。
这件事对他们的心里始终都是个结。
凌犬眼眸微动：“是，我有话要问你。在你出咖啡厅的包房门时对我说人死而能复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凌犬，你相信人死会复生么？”
笑笑突然想到了那一遭画面。
呵……
原来如此。
笑笑不知道她该不该低头庆幸的笑。
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被那样一句话救了性命。
她还真的算是运气不错啊！
如果没有那句话，以他对战少的忠诚度他得到了吩咐一定会把她弄死的，可是后面他却偷偷地减少了油门的力度。
唔，还真的算是托了柠筝的福。
笑笑眨眼：“想知道么？”
“我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
凌犬向来耐心不好，笑笑也能感觉的出来。
不过嘛……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怎么觉得他现在的站姿很怪呢？
“凌犬，你是已经提前进入老年化了么？怎么连个背都挺不起来？？”
凌犬没回答，一脸的沉默。
笑笑向来是个细心的人，但她现在不能动，除了嘴巴，其他的地方都要休憩：“你是被站哨处罚了吧？”
只有被处罚了，才像是他这个样子。
笑笑冷笑，其实猜也能猜到咯。
他违背战少的指令，并没有弄死她反而留了她一命，再加上她给的东西又是假的战少不生气才怪呢。
所以，这算是迁怒咯？
原本还是笑着的小丫头突然变了一副寒冽的模样：“凌犬，你丫装的这么深情款款是给谁看？给死去的柠筝还是活着的我？你以为装的这么像我就能代替柠筝原谅你？凌犬，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人死之前他对人家那么冰冷，如今却一副深情到不能再深情的模样，呵，真是够可笑的。
凌犬身子绷直了：“我不是来听你辱骂的，我只是想问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哎哟，你还真的是锲而不舍。”
笑笑眼底淡淡的流出几分嘲讽：“凌犬，你这么爱柠筝？还是因为她的死而感到愧疚所以日夜不能安寝觉得自己不是人？毕竟身上背负了一条那么爱你的人命啊。”
作为杀手他可以杀死与自己无数无关的人，唯独爱他的人，只要伤过一次，应该就会铭记在心一辈子。
即使，她觉得他从未有过心的。
凌犬始终沉默，笑笑早就知道他这么闷骚又木头的人是从嘴里撬不出什么来的，就算她再怎么骂他伤他，他也只是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笑笑已经习惯了。
大概真的是说累了吧，笑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眯着眼睛有些困了想要睡觉，凌犬始终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明明看似很无谓的模样却眼神都是笃定，笃定了她会说一样。
不过……
他似乎这一次真的是赌对了。
笑笑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轻柔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挥散着一丝淡淡的哀愁：“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也许是看错了吧，我在DAB那一天见到一个背影跟她很相似的女生。”
凌犬的表情变了：“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没多久啊，差不多一周之前吧。”
笑笑依旧云淡风轻，凌犬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什么，笑笑没有看也不想看。
她侧过脸颊：“好了，你想问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没有事情就可以出去了，我现在很困很累，我想睡觉，当然，如果你想来杀我邀功，我现在也不能阻止你。”
凌犬看着佟笑笑，只是几秒，就转身走了。
比他来的时候相比更加痛快。
笑笑听到关门的声音，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唇，他在乎柠筝是否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态度不像是假的，但如果他现在真的是这么在乎她，当初又为什么会让她一个人去跳楼？
凌犬，你是后悔了么……
……
……
笑笑受伤住院，容家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而得知她醒来的消息，容一行跟容北城第二天便赶来看佟笑笑，但是走到病房门口容北城却没有进去，容一行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他接过容北城手中的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帮你把东西送进去。”
容北城嗯了一声，点头。容渊。
目送着容一行进去，他站在病房门口，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场景。
容一行进去的时候刚好亚斯跟容小树也在，不过他们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见容一行过来，亚斯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又嘱咐了几句笑笑，便带着容小树准备出去，笑笑累了，他们都看的出来，而且她身上有很多伤口，需要好好休息，容一行没有耽误太久，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柜子上，浅浅的笑着，模样很绅士：“好点了么大嫂？”
“谢谢你来看我。”
笑笑不能动也不能点头，只好嗯了一声。
她今天从上午醒来的时候就没有休息过，因为亚斯跟容小树来看她，而小树看到她受伤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一开始她以为是装的，不过后来她才发现容小树是真的哭了，她又要哄小孩子，又要忙着应付亚斯，现在又来了个容一行，还真的是略累。
她可是个病人阿喂！
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