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逆天决·送葬

之子一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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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那杨树,横着栽能生存,倒着栽也能生存,折断了栽还是能生存。但是如果十个人栽它而一个人拔它,那它就难以生存。十个人栽他是非常容易生存的事,但却抵不过一个人的破坏,原因就在于栽是很困难的,而拔除它很容易。你今天虽然能使自己受器重于君王,但如果想要除掉你的人多了,你必定就很危险”

    田需说:“多谢你的告诫,我听说你们这一路来的不容易,也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是不是需要盘缠,我可以帮助你们”

    惠施说了声多谢,随后也不客气,接受了他的帮助。于是庄周和惠施舍弃了老黄牛,将老黄牛卖了,再加上田需给他们的资助,雇了一辆马车。继续朝着华南山而去。

    没想到这途中遇到了战火,庄周和惠施被战乱冲散了,无心死在了流马之中。等庄周再次知道惠施消息的时候,惠施已经过世了。

    惠施并没有到达南华山。

    庄子听说惠施死了,就去给他送葬,经过惠子的坟墓,他回头对跟随他的人说:“楚国郢人捏白士,鼻尖上溅到一滴如蝇翼般大的污泥,他请匠石替他削掉。匠石挥动斧头,呼呼作响,随手劈下去,把那小滴的泥点完全削除,而鼻子没有受到丝毫损伤,郢人站着面不改色。宋元君听说这件事,把匠石找来说:‘替我试试看。’匠石说:‘我以前能削,但是我的对手早已经死了!’自从先生去世,我没有对手了,我没有谈论的对象了!”

    庄周说完,便在惠子坟墓之前嚎啕大哭,这和他妻子死时候的表现,截然不同。

    惠民将他扶了起来,劝他莫过于伤心。

    庄周说:“以天下为沉浊,不可与周语!惠子一去,我痛失知己……”

    惠民将身后的琴取了出来,送给庄子,“父亲临死前,让我把这父亲送给你”

    庄周看着琴,又是嚎啕大哭。惠子喜欢在梧桐树下辩论,经常拉着庄子去梧桐树下辩论。疲倦了以后,就枕着琴睡觉,庄子曾以为这是他态度不好。如今他死了,只留下了这幅琴,作为念想。

    惠民继续对庄周说:“父亲说,他无缘和你去到南华山,希望我能代替他前行,履行和先生的诺言”

    庄周表示感激,于是继续前行。但是又发生了战争,这一行人所路之行,又受到了战争的影响。公元前296年,秦国和韩,魏,齐年年交战,秦国被破函谷关,于是归还以前所占三国的领土,进行求和,三国退兵。同年,赵国灭了中山国,齐国征讨燕国。

    这一行,最后流落到了韩国。无意之间遇到了贩卖羊羔的商人,那商人刚收拾了集市,正要辗转他处。他手里捧着一卷竹简,吟诵着逍遥游的句子,又将逍遥游唱之为歌。

    庄子听之,便问童天,“当日你是不是把我的书卖给了他?”

    童天点了点头。

    庄子上前招呼,“先生停一下,可否酒楼沽酒,共饮一钟?”

    商羊说:“你这老头全身穿的破破烂烂的,哪里有钱陪我喝酒?”

    庄周问,“先生很喜欢手中这卷书吗?”

    商羊说:“那是当然,此书作者,必是大家。听闻其姓庄名周,字子休,久仰大名,未能得见”

    庄周心里高兴,“那你喜欢书中的什么?”

    商羊说:“当然是旷达的心境,不争的乐趣。天地间的道法,修身与养性……”

    童天走了过来,对商羊说:“你这先生,好没眼力,此书的作者,正是我家先生”

    商羊哈哈大笑,“当日,我遇一孩童,他将手中的竹简送与我,乞求我手中的烧饼。我把烧饼给了他,他就把这竹简给了我。我寻找此书的作者,一直以来毫无结果,如果证明你就是此书作者”

    童天说:“当日乞饼之人,正是我童天”

    原来,这一颠簸,就是几年,童天都渐渐长大了,所以商羊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仔细看了看,“哟,还真是你小子。看来我今天是遇到大人物了,商羊有眼不识泰山,望庄周前辈见谅”

    庄周哈哈大笑,“能寻到你,也是周的幸运……”

    两人搀扶着彼此,便去到了旁边的酒楼。商羊拿出自己贩卖羊羔所挣的钱,给沽了最好的酒,和惠民,童天,庄周几人便痛饮起来,相谈甚欢。

    这就像粉丝见面一样,商羊对他的著作非常的喜欢,见到他本人,自然也非常的高兴。

    商羊说:“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就去宋国寻你,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先生这一路风尘仆仆,不知是要到哪里去呀”

    庄周说:“本来想去南华山的,结果刚刚走出宋国,就遇到了战争,这几年,就没有太平过”

    商羊说:“南华山,那可是在楚国境内。这一路可不好行啊!”

    “之前,我也去过楚国,那时候马跑得快,现在走一步滞一步,看来年纪真的大了。和我们同行的,本来还有惠子,不过他不幸折命于魏了”

    商羊说:“惠子都大名,我也早有耳闻,此生不能和他相见,实属人生一大憾事矣”

    庄周给商羊介绍,“眼前这一位,就是惠子的儿子惠民”

    商羊说:“能见到其公子,足矣。我看你们这一路也挺不容易的,不如由我来护送你们吧”

    “这怎么可以呢”

    商羊说:“得遇先生,是商羊之幸。商羊不才,愿意向先生请教学问,愿先生教我”

    庄周说:“我懂得自然都会教给你,我看做商人也挺累的,不如你和我一起去隐居吧!”

    “为什么你一定要去那里呢?”

    “此事说来话长,自然有我的道理。昔日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我认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再次回到梦中”

    “先生真是奇怪呀!先生也不用担心,在楚国,我有一个好朋友,名叫孟子姝,此人淡泊名利,豁达开朗,也潜心于道,或许可以帮助先生!”

    庄周说:“我确实需要几个朋友的帮助,这就劳烦你们了”

    话不多说,庄周一行人继续朝着楚国的华南山而去。在商羊的帮助下,他们顺利进入了楚国的都城。

    他们乔装打扮,以至于让自己显得很普通,不被楚国的密探发现。

    这一日,他们在乱市里发现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非常的聪明,他在用一些木棒演绎算法。这是,邻居里的一个小孩正在被母亲教训,“你这孩子,怎么把这一筐的红豆和绿豆混在了一起,赶快给我捡出来,区分开,否则我打断你的腿”听到吵闹声以后,这个孩子,上前阻止了那个母亲的鞭子。

    “韩非,不要在这里胡闹”

    “熊阿姨,求你饶过熊明吧!我有办法区分这些红豆和绿豆”

    “韩非,我知道你聪明,那你说怎么办”

    韩非说:“你把这些混乱的豆子放到水中,下沉的是红豆,而下浮的就是绿豆,捞出来以后,晒一下就可以了”

    那个母亲试了试,还真是如此。

    “韩非,你脑瓜子怎么这么好使呢?谢谢你了”

    熊明感谢他,“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没事,你以后小心点,熊阿姨脾气可不好”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小明,赶快回来给我干活了”

    “哦,知道了!”熊明说着,就跑进了屋子,帮她母亲干活去了。

    谈话间,庄周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韩非的面前。商羊问:“嗨,小朋友,你是叫韩非吗?”

    “嗯嗯,你们是谁呀”

    商羊拿出一个蚁鼻钱,“我这里有一个瓶子,我给你一个钱币,你若是能用这一个钱币把这个瓶子装满油,我就奖励里十个钱币,怎么样”

    韩非说:“这有什么难的,我若是做到了,你可不能耍赖”

    庄周疑惑,“小孩子就不要和他计较了,这怎么可能呢?”

    商羊说:“这小孩子挺聪明的,应该难不倒他”

    庄周说:“如果他为了这个奖励,自己偷偷掏了钱,或者去偷去抢怎么办”

    商羊说:“楚国的风气没有那么差,就想看一下他会怎么办”

    大家在一边看着。

    现在的流动油,是有鱼和鸡这些制造而成,但是十个蚁鼻钱一斤,所以,那一个蚁鼻钱,怎么能够呢?

    蚁鼻钱是此时楚国的货币。

    没过一会儿,韩非就回来了。他嘴里舔着一串糖葫芦,手里拎着一个沾满油的瓶子。

    韩非把瓶子递给了他,“一个蚁鼻钱,只能打这么多油!给你了”

    “我不是让你把它装满吗?”

    韩非说:“他的内壁都是油,难道不算装满吗?你对满的定义是什么?”

    “满就是把这个瓶子装满,至少也是两斤油吧”

    韩非说:“一个蚁鼻钱和这里面的油是不是等价的,甚至这里面的油还超过了一个蚁鼻钱的价值,对于二者来说,是不是已经满了!”

    韩非说的满,是价值过盛的概念。韩非接着说:“在不争不抢,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这个瓶子就是装满的”

    庄周在旁边听了,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这也是一种满,我看你就把十个蚁鼻钱的给他吧”

    原来,韩非去打油的时候,先让老板把整个瓶子灌满。随后,又说自己忘记带钱了。老板说了声晦气,便悻悻的又把瓶子里面的油倒了出来。但是那些油会沾在瓶子里,所以最终落下瓶底的,也超过了一个蚁鼻钱的价值。而那个蚁鼻钱,他走哪去换了一串冰糖葫芦,悠哉悠哉的吃了起来。

    商羊说:“算你过关了,来,这是你的奖励”

    庄周说:“这个小孩子挺厉害的”

    两人跟着小孩的身后,那小孩拿了奖励以后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回到了那个卖油的老板那里,支付了他两个蚁鼻钱,“之前来打油,没有带钱,非常的抱歉,这是补偿……谢谢老板”

    商羊说:“这孩子聪明伶俐,处事有原则,以后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要不我们去拜访一下吧”

    庄周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刚才听那小孩的口才,感觉他也是一个善于辩论的人。他的父母说不定也善于辩论呢!”

    两人重新找到了那个小孩,然后向他介绍他们,商羊说:“我们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客人,想要拜见你的父母,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

    韩非看他们客客气气的样子,便问他们为什么要见自己的父母。

    庄周说:“令尊一定是一个非同凡响的人吧!你这么聪明,口才又这么好,令尊一定很厉害。我们是做学问的,想要和他探讨一下学问”

    韩非说:“我的父母亲都是个普通人,他们是楚国的农民,以种田为生。我看二位先生博学多才,没有必要向我的父亲请教”

    庄周说:“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在楚国可不能做坏事,不然是会被县丞大人责罚的”

    “你放心,这个我们都懂”

    “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韩非带他们走了几百米,便回到了自己的家。韩非的父亲听说有客人来了,开始的时候是一脸的不乐意。后来知道是宋国的庄子,便高兴的不行。杀鸡宰羊,沽酒卖菜,不在话下。

    韩非的父亲,叫韩虮虱,字子吉,是韩国的二子,来楚国为人质的。后来就在这里娶妻生子,过着隐居一样的小生活。

    “二位先生此行,要去哪里呀?”

    商羊说:“我们要去南华山,路过这里,见你的孩子非常的聪明,所以想来拜访你一下”

    韩虮虱说:“他就只会偷奸耍滑,不值一提。二位才是大家,今日一见,三生有幸。这是内人如蘋”

    三人相互介绍。吃着肉,喝着酒,十分痛快。

    韩虮虱继续说:“不敢让二位先生请教,子吉不敢当。那华南山虽然是个好去处,但是毕竟太过于荒凉。庄先生年纪大了,这夏天怎么顶得过酷暑,冬天怎么抵得过风雪。我看,你们就在我家住下吧!陪子吉栽花种菜,也是潇洒的。何必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活受罪呢?”

    商羊说:“我和子休一见如故,一定要去陪他,况且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有一些积蓄,不怕在南华山上受罪。再说,当今天下大乱,唯有那荒凉之地,才能保得大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