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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顾宸想完,他一眼瞥见白布没盖住的地方露出腰部老旧伤疤,明显的枪机所致。
顾宸神色顿滞,大步上前一把掀开白布。
“中校?”
顾宸背后发冷,像是被人丢进冰窟窿里又瞬间给捞了出来,缓缓松开手说:“没事儿,带下去吧。”
“是。”
顾宸从停尸房里走出来后遇见了方泽天。
“顾宸!”
“首长好,”啪,顾宸的敬礼利落干脆。
方泽天喜眯眯的瞧着顾宸,拍拍他肩膀说:“好小子,这次抓到盘踞沙漠的黑毒枭,你又立了一大功啊!”
顾宸没说话,身姿如松,站得笔直。
接着方泽天从兜里掏出一张信封,顾宸目不斜视,说:“报告首长,我还有任务有待交接。”
说着顾宸转身要走,方泽天在后面喊住了人,“你站住!”
方泽天知道这又是顾宸随意编造的借口,自打他加入特种兵以来就跟隐居修仙似的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不再来往,唯一知道顾宸如今情况的只有他的父亲顾天宇,而且那还是在他进入特种兵三年升级为少校之后。
作为特种兵本身不应该在社会层次上有过多复杂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像顾宸这样隶属于保密九局的一号特种兵,身份尤为特殊需要刻意隐藏,只是连续七年只身待在部队,年纪轻轻不喜闹也不乐意跟人交流,方泽天生怕把这颗好苗子给憋坏了。
这一次方泽天没有放过顾宸,愣是把信封塞进他手里,“看看吧,从美国寄来的。”
顾宸思忖片刻,纤长的手指有条不紊的拆开,里面是一张纯白色爱心请柬,底下夹着一张小粉卡片。
“Jackson,i am going to get married in this Sunday,will you come?it has been ten years, i really miss you!”(Jackson,我在这个周日就要结婚了,你会来吗?已经过去十年了,我真的很想你!)
一串漂亮风雅的英文字母下面出现的是跟画风完全不对接的歪歪扭扭的三个中文字——顾菁菁。
菁菁要结婚了?
“去吧,”方泽天说。
顾宸摇头,“太远了,一个来回得三天时间。”
“你七年的探亲假一次都没用过!”
顾宸抿着唇站在太阳下好一会儿,最终换上七年没有上过身的变装从部队开车离开。
六月的W州烈日炎炎,地面被烤的不见一丝水汽,空气中扑面而来的全是闷热躁动。
顾宸还是第一次在夏季来到这里,以前都是放寒假赶过来过圣诞过春节,对W州的记忆最多的是白雪皑皑,圣诞狂欢,然后停滞不前。
整整十年的光阴顾宸没有再踏入这片土地,周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顾宸开车差点儿迷路,转悠好一会儿才找到那栋熟悉的房子,墙体被重新粉刷过,外面堆满了白玫瑰和郁金香,他坐在车内瞧见小姑和威廉姆忙碌的身影,两个人看上去老了许多。
顾宸没有直接下车而是去了市中心,好久没逛过商场了,以前那个喜欢在世贸里面挑挑选选穿着浑身名牌引领时尚前线的顾小少爷一去不复返,和如今的他判若两人。
因为走得太急顾宸没时间给顾菁菁准备结婚贺礼,只能先在这儿瞅瞅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果然流水的小贩铁打的名牌,一排排的奢侈品店和当年他喜欢的类型并没有大的出入。再怎么滞顾宸的的眼光还是一样毒辣,品位还是一样上档次,仅仅是扫视一圈他就相中了珠宝店里的一款手链。
顾宸用流利的英语请导购小姐把那两串手链拿出来看看,无论是色泽还是饱满度都是一等一的琥珀琉璃,唯一头疼的是有两种不同颜色,看起来都挺不错,顾宸不知道顾菁菁会喜欢哪一种。
导购小姐好像也看出来顾宸在犯难,解释道,左边这串显得贵气华丽一些,右边那串是明朗的熟女风。
顾宸拿起来仔细垫垫,选择了左边的一串。
到付款时顾宸改变了主意,说:“把另一串也包起来吧。”
本来顾宸帅气的外貌已经让导购小姐忍不住频频抬头偷么着多看了好几眼,再发现这人出手大方豪气实在是扼制不住内心的小激动小宇宙了,于是一边打包一边问:“is this for your girlfriend?”(这是要送给你女朋友的吗?)
顾宸冷峻的唇撬开,“no, it’s a wedding gift。”(不是,只是结婚礼物。)
导购小姐:“then why you want two?”(那你为什么要两个?)
顾宸耸耸肩,发现皮夹里现金不多了,他问店里能不能刷卡,导购小姐非常积极的回答可以。
临走前导购小姐还不死心,“hi,you live close by?”(你住在附近吗?)
“very far,”顾宸拎着礼盒没有逗留,推开门直接离开。(很远。)
顾菁菁的婚礼在自家后院举行,典型的家庭仪式,按照西方白色纯洁主题带着东方新娘典雅妆容,婚礼即将开始的前五分钟顾菁菁哇的哭了。
“daddy,他不会来了是吗?”
威廉姆擦干顾菁菁的眼泪不知如何安慰,十年前发生在A市的事件他们多多少少也从顾欣的嘴里了解到大概,只是万万没想到顾宸在奶奶离世后居然从此消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三年后顾天宇仿佛有了眉目,但谁也没办法让他开口,他只是说着顾宸是安全的不用担心。这次顾菁菁写的信还是她妈妈多次拜托顾天宇务必转达才几经周折传到顾宸手中。
顾菁菁踮脚一个劲儿的往大门口瞄,连续几天的失眠连续一周的担心,顾宸没来是因为没收到信?还是收到了不肯来?
阳光照射进后院的刹那,门口出现一位翩翩公子,白衣若仙。
七年在部队里的强化式训练没有磨平顾宸的棱角,反而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在贵气之中变得更加挺拔坚毅,其他特种兵都是由黄种人转变为黑人,只有顾宸的皮肤最特殊,越晒越白,白的清透,白的发亮,褪去校园的稚气再次穿上白衬衫,他是一位名副其实军人!
“oh my god!”
所有来宾都被顾宸的盛世美颜吸引叹服,唯独当顾菁菁看到这宛如画卷里走出来的人后拎起婚纱冲过去撞进顾宸怀里,就跟每年冬季在机场接他一样。
“Jackson!!!”
很多东西都没变,很多东西似乎又变了。
顾宸一手护住顾菁菁防止她跌倒,忍不住感慨,“长高了。”
顾菁菁搂住顾宸的腰,哭诉,“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顾宸拍拍她的背,跟哄孩子似的说,“别哭啊,哭化了妆小心新郎临时落跑!”
顾菁菁破涕为笑,“他不敢的!”
顾宸没有吃惊于顾菁菁的自大,而是被她流利标准的普通话惊艳到了。
“小宸!”
“姑姑,”顾宸和小姑打招呼,又和威廉姆碰了碰拳头。
“走吧,婚礼要开始了!”
顾菁菁跟着父亲走向红毯的尽头,频频回头嘱咐顾宸,“你别走,我有很多话还要和你说。”
顾宸扯出一丝微笑,在观众席上坐下来。
婚礼洋溢幸福温暖,顾宸看着新郎很眼熟可又不是很确定,直到他那一头在眼光下金灿灿的头发晃到顾宸眼睛时他才确定,新郎就是Brian,当年顾菁菁费尽心机想要表白的男孩儿!
婚礼仪式进行到回忆二人相识相恋的环节,大屏幕上放映录像,是当年顾菁菁的成人礼生日派对,顾宸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天有人录像。
拍摄的人本来是冲着顾菁菁去的,没想到后来拍着拍着就定格在了墨彦身上,也怨不得她,所有的女人似乎对墨彦那种型男都毫无抵抗力。
荧幕上,墨彦从人群中款款走来,绅士的挽起顾菁菁的手二人在院子里随着音乐旋转,脚下踩着的正是顾宸此时坐着的土地,墨彦眼睛璀璨如宇宙星河,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婉约,燕尾服在他身上绽放光芒,舞曲完成,他一口喝完杯子里面的酒走向角落,那时顾宸还穿着牛仔衣一脸不爽的给客人纠结加冰还是不加冰的问题,紧接着墨彦把顾宸转过来搂在怀里,二人唇舌交吻,当众人看见墨彦卷走顾宸嘴里的口香糖的那刻不约而同的唔了一声!
毋庸置疑,墨彦的魅力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大家都在感慨燕尾服男人的诱惑,牛仔男孩儿的纯洁帅气,却无人注意到镜头前的主角之一此时就坐在他们中间。
灯光消散,人群消失,偌大的唯美院子里只剩下顾宸人,他紧紧盯着屏幕,仔细认真的描绘着墨彦的轮廓,他的一个撩发,一个转身,一个微笑,一个眨眼都深深烫印在顾宸瞳仁儿里,烧出个窟窿……
威廉姆夫妇意识到事情不妙,急忙给台上的主持人使眼色,此环节很快结束,接下来是两位新人致辞宣誓,相互交换戒指。
小姑担心的朝顾宸看去,见他笔直坐在人群中并无异样,这才放心的把注意力又转回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