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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算是捅了篓子了,那少爷羔子被提到老祖办,稍一吓唬,便屁滚尿流地将泥鳅供了出来。
殷勤原本没太在意此事,只想借此机会办两个后山闹得太凶的奉师弟子,杀一杀那边的邪气,得了那少爷羔子的供词,便让人去提泥鳅。哪知那泥鳅果然滑不留手,竟然抢先一步偷偷下山跑了。
一个蛮奴,跑了也就跑了,反正还有那少爷羔子可以用来开刀。不想阿蛮忽然跳上了那泥鳅答过的考卷,左闻闻右嗅嗅,尾巴摇的欢畅。
殷勤觉得奇怪,与阿蛮沟通的结果让他吃了一惊,阿蛮竟然从那小泥鳅遗留在考卷上的气味中,嗅到了金眼翼蛇的气息。金眼翼蛇与墨鳞蟒的血脉之所以被人推崇,在于此两种血脉虽然以蛇或者蟒而命名,若是追本朔源的话,却都能追溯到蛟龙身上。
血脉再稀薄也是蛟龙后裔,殷勤哪能让这小子就此跑了?他亲自带着朱丑妹与阿蛮下山追踪,出乎他的预料,那小泥鳅在荒原中隐匿逃跑的本事非同一般,连朱丑妹这种蛮荒猎人都被他甩脱了。幸亏有阿蛮,天生对血脉敏感,殷勤与朱丑妹几次追丢了人,全靠阿蛮将断了线再度续上。
大家追出一千多里,总算将泥鳅堵在一座凸山之上。殷主任亲自出马,不用灵力,单凭血脉肉身将桀骜不驯的泥鳅彻底打服,收归麾下。他和朱丑妹商量,最后将泥鳅划到特情科下面的行动组,殷公寅这个小组长也终于不再是光杆司令了。
云裳老祖得知泥鳅的情况,也很重视,甚至将殷勤招去,亲自传他淬炼筋骨的古法,同时嘱咐他等到明年泥鳅的血脉再强一些就可以给他服用开脉丹,尝试开脉了。对于人族来说,越早开脉越好,蛮族因为血脉尚未成熟,开脉过早会妨碍其血脉的成长。
这次,殷主任将秘密集训的地点设置在了野狼镇,朱丑妹就将泥鳅也带下山。殷主任的“信仰”说,对泥鳅没用,这货的脑子里没有信仰,只有信服,他信服殷勤的拳头。
泥鳅不识字,画东西却能惟妙惟肖,当初在考卷上的作品也是画得太过逼真,才会被老祖办的一众修士盯上。用朱丑妹的话说,泥鳅肯定是那种血脉强过灵根太多的生蛮,是天生的搏杀高手,小擒拿术只教练了一遍,就已经上手,几天下来,竟能从中演化出许多变化。
相比之下,另一位深受主任赏识的特情科干事就让朱丑妹感到头疼了,这人叫做柳雨时。
这鬼女人简直太难搞了,让她演练小擒拿术,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不耐烦!动作变形不到位,好容易纠正了动作,又软榻榻没有一丝力量,朱丑妹与她演练时稍微不耐烦下手重些,鬼女人便会娇呼一声,坐在地上抹半日的眼泪。
朱丑妹原本觉得自己够有女人味儿的了,与柳雨时操练了半日才知道,她的女人味儿差远了。朱丑妹强忍着心中的烦躁,搀扶起坐在地上嘤嘤而泣了大半个时辰的柳仙子,垮着脸道:“柳仙子的资质太高,我实在教不了你,还是请主任亲自出马吧。”
柳雨时听了这话,方才收了满脸的云雨,破涕为笑道:“那好。”
殷勤与人谈理想,谈信仰,说了好几天,也觉得浑身不得劲,正想找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听朱丑妹诉苦说忙不过来,请他帮忙代为教授小擒拿术,想也没想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等他换好衣衫,下到庭院中央,看清对面站的竟然是病弱西子胜三分的小柳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柳雨时松松垮垮地跨了个马步,攥着拳头,向前击出,“哈”地一声,莞尔笑道:“今日与主任过招,难免肌肤相触,主任不会借机罚我灵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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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一共练了半日的小擒拿术,却在床上将养了两日,刚能下地,就得到通知,与大家一并迁到了青帝庙后进的宅院之中。在这里,所有特情科的干事,都将由殷勤主任亲自教授“拿心术”。
至于啥是拿心术,连特情科的头头朱丑妹都是一头雾水。有人从字面猜测,觉得是与蛮荒禁术——“搜魂术”类似的某种对神魂进行攻击的道法。特情科首要的任务就是搜集情报,要求干事们掌握搜魂类的道法也在情理之中。
殷主任传授“拿心术”的地点在宅院的前厅,早有弟子执事将前厅会客的桌椅撤掉,换上小桌小椅,摆成学堂的模样。每人一桌一椅,彼此分开几尺的距离,互不干扰。
大家共处一室,着装的要求与平日一样,都是身披黑袍,并且严禁相互交谈。对于特情科这种奇怪的规矩,赵四特别理解,大家以后做的多是见不得光的事情,用殷主任的话说,都算是地下工作者了。大家彼此间互不相认,既是对别人的保护,也是对自身安全的一种保障。
赵四的伤势未愈,走路时还有点跛脚,他来的最早,依着性子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观察那些随后而来的干事。
虽然大家身上都罩着看不见眉眼的袍子,却也能从行动体态上推敲出一些有趣的信息来。比如将近半数的弟子,走路时都是一瘸一拐的,说明大家都在小擒拿术上吃过苦头,又比如有个修士虽然穿了宽大的袍子,却无法掩饰其身材的娇小,并且看她走路之姿态,肯定是女修。
还有一人,看他身材不高,却很宽大,是个小胖子的形状,别人进屋都是匆匆找个座位,此人却慢悠悠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他进屋之后也不急着落座,而是对桌椅板凳挑剔一番,最后才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这人屁股还没坐稳,就见一个身着花狸峰青袍的胖大青年在门外扒头,这个胖大修士没穿遮脸的黑袍,显然不是受训来的。他找到小胖子的位置,便径直进屋,将手中捧着的一个红漆盒子放在桌上,便匆匆去了。
小胖子打开漆盒,里面竟是几样精美小点,捻起一块儿马蹄酥,看了看,丢回盒里,又换一块鸳鸯饼,也只是瞄一眼便又丢回盒里。如此挑挑拣拣,最后总算挑了一块玉儿糕,撩开遮面的布巾,将玉儿糕塞在嘴里。
赵四趁他吃东西的时候,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下巴,心中很是奇怪:看这小胖子的做派,哪里像个特情科的干事,倒像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少爷公子呢!
赵四观察得正有心得,忽听边上传来阵阵鼾声,他侧脸看去,心中便是一惊,边上桌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个身材矮小的家伙,也穿着与他同样的袍子,正爬在桌上呼呼睡觉。
赵四心道这人当真胆大,竟敢在殷主任传法堂上睡觉!
正好此时,朱丑妹捧着个本子进屋,环视一周,见每张桌子后面都坐了人,才想起来,忘记给自己准备一套桌椅。她忽然看见趴在赵四边上睡觉那货,竟笑嘻嘻地走过来,将那人一提一甩直接丢出了窗外。
大家全被朱丑妹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在都谨记着不能出声的规矩,虽然都扭脸看过来,厅堂里依旧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