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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笙面色发冷,摇头道:“你多虑了,苏小小是名妓,平日里都是达官贵族人家邀她唱曲儿的,我一届商户还未曾有缘瞧见过。”
顾延知晓她又是在瞒着他,也不恼,走出了牢房他原以为只会剩下轿夫罢了,未曾想到徽州知府与那些捕快都在。
将佘笙在他怀中之景瞧个正着。
佘笙叹了一口气,这下子她的名声怕是真的尽毁了。
顾延见她叹气便道:“若你不愿接受我心意之时,在江南你是不会听到半句有关你我的闲言碎语的。”
“当真?”佘笙问着。
顾延点头道:“当真。”
徽州知府连连给撩起了轿子的帘子,对佘笙别提有多恭敬了,十年前这佘笙还未到及笄之龄便能收罗他往日犯下的大罪过,他一直在想佘笙背后的官员是谁?
今日一见方知是顾延,心下想着这顾延对佘笙如此体贴入怀,连她的名声都如此顾及,日后定要管好辖区内的知县官吏,可不能再得罪了一壶茶坊。
夜里行轿总是快些的。
回了明府,佘笙到了自个儿轮椅之上才有些心安,四处寻着小梨并未见她人影,问了好些明家夜里守夜的奴仆都言不知晓。
顾延瞧着她被冻得直抖的身子言道:“小梨这个丫头懂事,你不必担忧,先回房中去吧。”
“我并没有担忧小梨,只是我要睡了,要让小梨暖床和放几个手炉在被褥之中罢了。”
顾延听言爽利地推着佘笙进了屋内,脱衣进了内房处冰冷的床铺之中,将一旁的龙凤被尽数打开盖上。
“你给我出来。”佘笙羞恼着言道。
顾延探出头来说着:“本相替你暖床与小梨替你暖床不都一样?”
“方才我见了徐才,还以为你总要比他好些,原来也是一路的货色!”
“你说本相和徐才是一路货色?”顾延起了身道。
佘笙点头言道:“难不成不是?这般深夜里,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爬上我床名为暖床,实则便是行的轻薄之事!”
“你言轻薄也罢,这床暖了,你上来睡下吧,我睡地上罢了。”顾延从床上起身,又从柜子里提了好几床被子在地上铺着。
佘笙道:“你隔壁不是有床?为何要来我房中打地铺?”
“夜间喘疾易犯,你这身旁若是没有人服侍着万一犯了喘疾可不好了,我在此处守着你!”顾延说道。
“哟呵,佘笙,你让堂堂左相睡在地上,这是还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吗?”景抬跨着步子进来言道。
佘笙皱眉说着:“长安何时礼教变得如此之差了?女子闺房这男子皆可以进来了?我这儿又不是烟歌楼也不是花月楼!”
顾延也瞪着景抬道:“你进来作甚?”
“本王这不是怕你受佘坊主欺负吗?果不其然,你这身子骨只比佘笙好来一些,还在调养之际呢,别自个儿睡地上弄出些病痛来,回房睡去吧。”
佘笙听着景抬之言,原来他真是病症未消的,可方才那一脚踢在徐才身上时,竟觉得他的身子是健朗的。
“我自个儿的身子自己知晓,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她。”顾延道。
“佘笙,你可真是好命!”景抬放下一眼,甩袖离开。
佘笙望着景抬的背影,对着顾延道:“这九皇子待你是极好的。”
“自然,若没了我,他便会是当朝太子。他生性闲淡不愿为皇为帝,只不过他是顾皇后唯一子嗣,陛下唯一一个嫡子,现下顾家之中有我在朝堂之中,陛下身子骨还英朗,这景抬方才没有被逼着入政。”
佘笙未曾想过这顾延会与自己聊这些宫闱秘辛朝堂之事,不过这话让她倒是颇为讶异,“你原本不是还说当今太子勤政为民吗?即便是庶子那也是皇长子,这太子以立定,要改立九皇子怕是难得很!”
“那便是要我顾家门楣不倒,我若是出事死了,这顾家无后必定会引起朝堂之上官员重新洗牌,苏家一家为大,到时这景彰能管的住苏家?只能将皇位让与景抬,毕竟这景抬也是顾家之后,顾氏有景抬撑腰着,这些官员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顾延毫无保留地将朝堂之中的现下的格局说与佘笙听着,这话语是极为隐秘之话。
佘笙听着他这话,约莫着也知晓这朝中分为两党,顾家苏家各自为营,互相压制。只是没有想到顾延此人会在朝中有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顾相爷,你既知这道理,上次你还怎能说出不要后人之言?”
“若你做了我的妻,我便不会那么快死了,我应了你下半辈子不会让你无趣的。”顾延看着她道。
佘笙向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霞,她承认,自个儿那颗被冰封起了的心好似裂开了一个口子一般,看他也觉着顺眼了好些。
“方才只讲道祖冲之的缀术之中的圆周率,你要不要再听下去了?”顾延在地上躺定问着佘笙。
佘笙点头道:“你讲吧!”
“这地上真冷,咳咳。”顾延从喉咙底挤出咳嗽声来。
“那边有小榻!”佘笙指着外屋的小榻言道,“你可以去小榻之上与我讲来听!”
顾延言着:“那小榻太小了些。”
佘笙看他盯着自己的床边上瞧着,“你难不成不知男女一床意味着什么吗?”
“又不是未曾在一起睡过。”顾延不顾佘笙那清冷的眼神,掀开了被子往里头而去。
“相爷这是把我真当做花月楼之中的姑娘了?”佘笙伸手将顾延往外拉着,只是自个儿的力气太小,被顾延猛地一拉整个人都倒在了他之上。
佘笙连连一滚,背对着他,扯过里边的一床被子盖上,不再理会在后头的顾延。
顾延轻轻一笑,说着:“你放心,在你接受我心意之前我不会轻薄你的!”
“你这还叫不轻薄?”佘笙忍不住开口暗啐着。
“佘笙,过了年本相便二十五了,再不娶妻这陛下皇后饶不了我,到时候我真只能到寺庙之中为和尚了。”
“相爷要做些什么,我无权做出评断来!”
“只消你答应嫁我。”
“这事佘笙已经与相爷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你的记性不该如此之差吧。”佘笙睡意已经涌上心头,这说话之间带了些朦胧迷糊之意。
顾延想去将手搭在她的身上,却又移开,听着她悠绵的呼吸之声,深深地叹了一气,他年幼时顾氏便和他言过,此生夫妻要做到相敬如宾易,两情相悦难。
若是他求得圣旨赐婚于佘笙,怕她对自己也是相敬如宾。
“我记性不差,只是想着万年冰川也有融化之际,你那心再硬再冰总也有柔软之地,只消将那柔软之地给予我便好!”顾延这话说得极轻。
正要入睡之际的佘笙听了个明明白白,她才与顾延相识几日,此刻竟生出了一种心思,卸下自个儿的满腹心防与顾延在一道,不过心思只是心思,一闪而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