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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妞见佘锦应了下来,便对着方才拿水上来的那些人道:“你们再去打水过来。”
不到片刻,就有不少百姓端着水碗过来。
佘锦虽从小锦衣玉食但也无娇气一说,也不嫌弃破碗便喝了起来:“这是鉴湖水,豆腐二伯您家做豆腐用的鉴湖水我若是品不出来也就白吃您家这么多年的豆腐了。”
这豆腐有双关之意,引得围观之人一阵笑意。
“二小姐。”五娘焦急地言着,别说佘锦那一壶茶坊去作赌了,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这种玩笑便不是一桩好事,哪个官家子弟会要这般大大咧咧女子的。
豆腐二伯大声道着:“老头子豆腐好吃,不过小女儿家的豆腐更是有滋味。”
“二伯,我怎得见得您家二伯母拿着菜刀过来了?”佘锦扬长了头笑道。
豆腐二伯缩着头快走,口中还骂骂咧咧地言道:“天杀的婆娘,三从四德可知晓,若你杀了我你犯了七出之条待到了阎罗王的殿里我定要休了你不可。”
“哈哈哈。”满场亦是一阵哄笑之声。
佘笙跟着飞儿过来之时便听方才佘锦之话,见着豆腐二伯如此怕妻子的模样,微微勾了唇角。
飞儿道着:“这豆腐二伯也忒胆小了点,如此怕娘子,都知晓是二小姐骗他的话,他还真灰溜溜地走了。”
“飞儿,这并非胆小,也非怕,而是正因将他娘子放在了心尖上。这样的男子才值得女子依靠一生。平日里踏实着卖着豆腐干着活,虽唠叨着要下地狱休妻,可到了地狱里头早就喝了孟婆汤哪里记得此事。”佘笙淡然言着。
佘飞挠了挠头皮道:“东家,飞儿还是不明,这大印男子为尊,怎得惧内非胆小呢?”
“你年岁小,不懂。”
佘笙眸光一扫,见得一个巷子口,南翼抱着一把剑一直望着前头的佘锦。
佘笙也不再上前,趁着人群无人在意她,往着茶坊的二楼头号包厢之中而去。
她甫一开了包厢之门,见到顾延也在上头望着底下,“飞儿,头号包厢有客怎得不挂牌子出去?”
“东家,客都在门口瞧着热闹……”佘飞着本欲解释一番的,见着佘笙眸光不善便言着,“东家,我这便就出去挂牌子。”
“恩。”佘笙沉声道着,也摇着轮椅正欲往旁处的厢房而去。
顾延上前关了门,阻了她的去处道:“旁处没这屋中看的灵清,佘锦胆子也太大了些,敢以一壶茶坊作赌。”
“她敢作赌便是有这本事在身上的。”佘笙淡然说着。
顾延见着她道:“你就不怕万一她出了错,将一壶茶坊真给了旁人,日后你可无银子了。”
“变卖地产家财也能得不少的银子。”佘笙倒是丝毫没有惧意,只是佘锦用一壶茶坊作赌是太不妥当了些。
“方才你与南翔谈了些何事?”顾延缓了声问道。
“无事,好友之间寒暄罢了。”
“我怎得听顾剑说苏家欲要将苏年锦的排行都给消了去,日后府中的苏珍恩便是苏三小姐,苏珍珠便是苏七小姐。”顾延见着佘笙的面色问道。
“你若是嫌我今日里吐得血还不够多,尽管拿这事来怄我。”佘笙没个好气地说道,低头看着茶坊门口的热闹。
顾延走到她前边言道:“可你不觉得正是因了如此,你能真正摆脱苏家了吗?苏三小姐连个排行都没了,日后你与苏府再无瓜葛。”
“一个在他们眼中连死了都容不得再占着排行之人,是早就无瓜葛了。”佘笙眸子里透着的冷意越发的厉害。
顾延轻叹了一口气道:“佘笙,我知晓你心中在意的很,若是要哭便哭出来罢,我不来笑话你。”
佘笙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目光又移向店门口。
“佘二小姐不愧是茶坊二当家,对水的通彻之意一丝都不比方才张小姐来得差。”
围观众人见佘锦也能准确说出水源来,便也存了好些对佘锦的敬佩之心。
张大妞有些不服气,解下自个儿的腰间的水壶道:“你若是能喝出这水的源头我便服了你。”
佘锦接过水壶对着唇便轻抿了一口,言着:“此水温和平淡回味却是甜腻,无鱼虾腥味,倒是有股淡淡的梅花香味,你应当是用舜江水混以蜂蜜,又将天姥山上之上含雪的梅花煮烂了取汁倒在一处得的花水。”
“奇了,你这都知晓?”张大妞原先被肥肉挤在一处的眼睛睁大了许多,微惊道。
佘锦言着:“此梅花水我也爱喝,不过喝多了这肉便控制不住的长,与您这般怕是不能再喝了。”
“好你个佘锦,竟敢言本小姐肥!”张大妞气的一拍面前的竹椅,只见竹椅里面散了架。
佘锦有些微微心慌地往着五娘身后躲去,“五娘。”
张大妞喘着粗气厉声道着:“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旁人说本小姐肥,本小姐肥与你等人有何关联?瞧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张大妞的手还未触及到佘锦呢,南翼便走上前头拦下了张大妞言着:“不是本公子说你,见着你这模样本公子要洗上好几日的眼,如肥猪一般还怕人家说,怎得不想想如何瘦下去。”
“瘦下去?”佘笙听着南翼的话带着窗沿处思考着。
“你本身骨架就小,如今已是瘦弱的很,别想着再要瘦下去了,该多吃些。”顾延听着她的呢喃道。
“十万两银子不好赚,能拿回来还是要拿回来的。”佘笙眸间一亮地打量着顾延道,这若要瘦下去也不是无法子,茶典之中记载,茶有塑身降脂之功效。
可貌似这张大妞自个儿也不愿瘦下来,能让女子在意形体的莫若是遇到一个心仪男子了,女为悦己者容。
顾延浑身一凛说着:“你要十万两我给你便是,别再用那算计我的眼神瞧我。相爷走不动道那事传到长安宫中我少不了要被训一番。”
“我只不过思虑而已,相爷用得着那么怕我?”佘笙觉得她在顾延心中是充满着算计的小人。
“并非胆小,也非怕,而是将你放在了心尖上才不敢驳了你的算计。但再纵容你下去我日后许也会成了那卖豆腐的。”顾延正色道着。
佘笙觉着此话熟悉的紧,这话不是方才她与佘飞说的吗?
她不可否认的是,顾延这话这眸光让她那颗被苏家伤透冻凉了的心此刻有了不少的暖意。
“怎得相爷不愿有个强悍之妻?”
话出口,佘笙就想咬断舌头,定是被苏家给弄得气极了,说话才会如同佘锦一般没个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