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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笙接过佘飞端上来的茶,润了润喉,淡声回道:“顾延。”
“谁?”白袁一愣。
“顾延。”佘笙再次回道。
张武连声对着白袁说着:“这位佘坊主的夫君便是顾左相爷。”
白袁惊诧不已,可此事事关重大佘笙也定当不会乱说,更有这知府张武在一旁作证。
“原来是左相夫人。”白袁说着,“不过既是出了命案哪怕是天子犯法也是一样的,请左相夫人与本官上长安一趟吧,来人把这一壶茶坊给封了!”
“慢着,白尚书,您这话我可不明白,什么叫做出了命案?长安的命案又与本坊主有何干连?”佘笙装傻着说道。
白袁沉声地说着:“本官的右臂钱邑钱侍郎大人因你一壶茶坊卖给花月楼的越茶中毒而死。”
“那也该查花月楼才是,本坊主又无这神通去长安投毒。”佘笙将茶杯放在一处道着。
白袁起身说着:“顾夫人,恕本官无理,此事是陛下说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人,许是这越茶在制茶之时便掺了毒。请顾夫人往长安一趟,助我刑部能早日查清案件,也可还顾夫人一个清白。”
“那如此说来本坊主现在也算不得有罪之人,这为何要来封我的茶坊?”佘笙问向白袁道。
还未等白袁开口之时,佘笙又沉声问道:“还是说白尚书比大印律例还要来的有用些?可不顾大印律例先封我茶坊?”
“下官不敢不敬大印律例,那便先不封茶坊。不过这一趟还是请夫人跟下官走吧!”白袁的态度显然要恭敬了好些。
佘笙看了眼外头的囚车说着:“并非本坊主拿乔,本坊主如今好歹也是长公主的儿媳。难不成白尚书要我在囚车之中丢人现眼押往长安?”
白袁问道:“那坊主是何意思?”
他倒不是怕顾家的权势,而是顾延那厮阴地很。
若是被顾延知晓自己对其夫人不好,以后他在朝上也不会有好日子过,顾延的明刀暗枪可不好躲。
“没有那八抬大轿也得有宝马香车罢,或游船客舟也好。本坊主身子可不好,一路上仆从侍卫不可少,如若本坊主死在了路上,那白尚书也该知晓杀害皇亲是何罪过吧?”佘笙说着。
白袁听着这话,只觉得这二人还真是夫妻,还没有将佘笙怎得着呢,她连罪名都给他想好了。
一来便是一万五千两银票的大手笔,若是他收下定会被她胁迫,可不收人家可用同僚之谊来劝说,显得他有些太不知礼数了些。
左右他这一路上都得把她当做一品诰命伺候着。
他以往又不是没抓过品阶高的夫人,公主都抓过一个,人家可也是乖乖地进囚车之中。
独这个佘笙与旁人不同,旁人若是听陛下下旨来抓早就魂都没了,哪里还会顾虑到路上这些事。
还是说是先前朝中有人给她报了信?
此事陛下可是瞒着朝堂的,也独刑部和长安府尹知晓而已。顾延一党怕也是被陛下瞒着的吧。
“张武大人听到了吗?不还快些去准备。”白袁对着张武道着。
“阿姐,我听闻您要被抓了,这是怎得回事?”佘锦急匆匆地进来,这后头还跟着一个银铃儿带着两个重重的包裹。
佘笙皱眉对着银铃儿说着:“你怎得告诉二小姐此事了?”
“小姐,我,我怕……”银铃儿说着。
“芳儿?”白袁上下打量着银铃儿,“你是芳儿?”
银铃儿躲在佘锦身后,不敢与白袁交谈。
佘笙说道:“白尚书,这是我的丫鬟银铃儿,您若要美人儿我让管事的带你去青楼之中便好了。”
白袁也知方才是他失了礼仪,便道:“时辰不早了,便走吧。”
“好。”佘笙对着佘锦说着,“此事你莫要与你姐夫说,你安心回南王府之中去,阿姐定能安然无恙的。”
佘锦道着:“我知晓,阿姐,我回南王府不给您添乱,只是你也要答应我,平安归来。”
“阿姐答应你,平安归来。”佘笙摸了摸佘锦的脸道着,“五娘,也请您照顾好佘锦,我只带走七嫂子,顾剑萦儿三人。明光要去长安办茶市,有许多事情还要劳烦你相帮操持,我留下的那些功夫高强的侍卫你尽数可以调遣。”
五娘眼眶中含泪地落跪道着:“坊主,五娘必定不负您的嘱托。”
“苏珍珠如若能醒悟你也要待她恭敬才是。”佘笙道着。
五娘点头着道,佘笙是头次将暗卫尽数留在此地,向来便是做好不归来的准备了的。
五娘心里满不是滋味却也知晓,现下绝不是该伤心的时刻,坊主日日夜夜里做着准备,这下子她们定要撑过去才是。
白袁指着外头的马车说着:“请吧,顾夫人。”
佘笙走到白袁耳边轻声道着:“恐这路上会有人对我不利,劳烦白尚书让一侍卫假扮于我进囚车上长安。”
白袁自是点头着说道:“这个下官本就有安排,顾夫人,请上马车吧!”
佘笙搀着拐杖由王燕云扶着上了马车,里面顾萦儿气呼呼地说着:“女主子为何要把这事瞒着主子?”
“顾延知晓了又能如何?你与小剑当帮我盯紧着管岚与苏小小,别让这二人偷摸地跟着我进了长安。”佘笙上了马车便翻着近年来新编的长安志。
近十一年,她都未曾回那伤心之地,此番归去她亦不知前程如何。
也知晓若是顾延相帮与她,她的处境定会更加艰难。
珍川既能想出这等子法子来,必定也不会让湛郎来帮她,寻个由头要调走湛郎太容易了些。
且这钱大人死许只是个幌子,许也只是是苏珍川给皇后长公主找个由头让她死罢了。
扪心自问,她替佘锦找夫君之时,若是佘锦死乞白赖瞒着她要嫁一个商户,她定当也会想尽办法拆散她与那商户。
到了她这里头,她比任何都了解顾皇后长公主的心思。
倒不如让湛郎不知晓的好,一旦他知晓了要他在她与至亲之间为难也不好。
他二人方生离不久,难不成现下就要死别了吗?
也不知她这几日里通宵写的近百封书信又可瞒得了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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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好,湛郎,勿念。”
“湛郎,今日城中下大雨,我安好,勿念。”
“湛郎,今日城中大太阳,我安好,勿念。”
顾延看着这只有寥寥几个字的书信瞧着,这几日接到佘笙的书信,只有这些勿念的话儿。
他怎得能勿念?
“你可有见到笙儿?”顾延问着暗卫道着。
“女主子事忙,是让茶坊管事五娘送出来的书信。”
“五娘?她不是在杭州吗?笙儿可是出事了?”顾延细细地看着这些信,一瞧便觉得有些怪异,这些笔迹虽是佘笙的笔迹,可力道大不如她往前的字。
这几封信像是匆忙赶出来得一般。
不论笙儿有多忙碌,难不成连回信的功夫都无?要写得这般敷衍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