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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家所在的那城，如今，已经变成了伤病营。
有受伤的，也有中毒的。
有武林中人，更多的是平民百姓。
屋子不够用了，就在外面，城道、街廊，搭起草棚。
风翎寒、柳卿卿、楚襄、青璃、殷慕晴，还有那些药女，没日没夜，照顾所有人。
周边的水已经都被下了毒不能喝，她们就把接下来储积的雨水过滤，再分给所有人喝。
“还能再撑几天？”南宫商特别回来问风翎寒，现在还有的药、食物、跟水，还能撑多久。
“箫恒世子，在今日凌晨，又派人给送来了一车药，还能撑些时日。就是如果三天之内，再不下雨，恐怕得去再找些水来了。”
那边渊明的身影，在忙碌。
他这次奉箫恒的命偷偷过来，不仅给带了药，还给带了些粮食。可能没有很多，毕竟不能引人瞩目，但这种时候，能让所有人喝上一口热粥，就是不错的了。
现在就是有银子，在周边，也不好买粮食了。
就靠一些南宫家在各地的铺子能给运一些。
因为，天幽派已经发声，胆敢卖给武林各派粮食的，就是跟天幽派过不去，是会下嗜杀令的。
那些寻常做粮食生意的，谁敢不要命。
之前，都是靠南宫家，靠这城，储备的粮食，但是这这么多天过去，也早就耗尽了。
“好，我了解了。”
“商哥！商哥！”
南宫商跟风翎寒正说着，青璃就喊着奔了过来。
“怎么了璃儿？”南宫商迎上前。
看青璃的样子，可能又出什么大事了。
青璃喘着粗气：“出事了……”
“南宫公子…可能…要出大事了……”
跟着青璃过来的，看那衣着，是殷家堡的人。
不过没等他这奔死了命，前来通知，气都喘不开说什么的时候，南宫商突然抬头。
是飞羽向他飞了过来。
南宫徵羽死了，还能让飞羽送信的，应该就是南宫樂了。
取下飞羽脚下的信筒：
大哥，慕辰很好，等过些日子，你们就可以去接他回家了。他会有些思念娘亲。
我…跟殷洛，要去让一切结束。
要给哥哥报仇……
你知道，樂儿一直是任性的，不要难过，就当放纵樂儿再任性这一次吧。
珍重，樂儿留。
“怎么了？”
楚襄看南宫商脸色那么难看，问从殷家堡过来还在喘着粗气的那护从。
“少庄主…跟少夫人…去…去跟亦…亦夙翎君……决战了……”
……
南宫家的剑法，双剑合并，确是让人招架地烦躁。
想当初，风毒娘最忌讳的也就是这个。
纵然，他这是第二次领教，也有些要没有耐性。
没有耐性，可却不会直接下杀手。
至少对南宫樂，他不会。
“樂儿，你真觉得，你们可以杀得了我吗？”在接下他们的剑招之余，亦夙翎君返用内力，压制他们的剑风道。
南宫樂厉眸抬起：“这竺音剑，当初能够穿透风毒娘的身，这次，一样也能穿透你的身！”
“樂儿，你对我，当真，太不温柔了！”亦夙翎君有些生气，她说这话，在压制的同时，用身体运积一层气波，对着殷洛而去。
南宫樂注意到他的起势，也能完全跟殷洛同时蓄力抵御再后退躲开，可是，她没有这样去做。
他们已经打了很长时间，亦夙翎君这就是在绕着他们玩。如果，她再不刺激他，让他下杀手，她跟殷洛，只能被耗得精疲力尽。
所以，她只能这样。
对亦夙翎君这轮嗜杀的气波，合他们二人之力，肯定能抵御住，可，如果是他一人，却只能受伤。
殷洛被震得吐了血——
南宫樂在这时，突然收了对亦夙翎君的剑，回身。
却不是要看殷洛怎么样，还是想救他。
她竟然，对着殷洛，击出了一掌……
殷洛瞠目，身子往后飞落。
他摇头。
南宫樂却微微笑了笑。
这一幕，显然是亦夙翎君没有想到的。
殷洛倒地，重伤——血吐了一片——
枯叶被染红，他再抬头看南宫樂。
眼角，已经流出泪。
“樂儿……”
这一声，是殷洛叫的，也是亦夙翎君叫的。
就在她的耳畔，有温热的湿气。
身后更有贴近的呼吸的起伏。
不管她是想杀殷洛，还是想救殷洛，她已经失去了可以还手的机会。他已经近了她的身，她再想还手，就不是她想的事了。
手臂环上她的腰腹。
仿佛，已经能够看到，他们以后，在一起幸福生活的景象。
南宫樂并没有想还手，不过，语气却绝寒响彻道：“我说过，这竺音剑，当初能够插入风毒娘的身体，今日，也一样可以插入你的身体——”
“不要！”
这是殷洛心中喊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可以用声音喊出。
寒冽的声音，唇角却扬起。
竺音剑，在她手腕灵活地转动下，一个用力，直接插入了她自己的身体——穿透她的腹部——
亦夙翎君瞪着眼睛，那竺音剑，不仅已经穿过南宫樂的身体，更插入了在南宫樂背后的他的身体。
南宫樂，她这是——要跟他同归于尽——
没等他反应，她的唇角流着血，一个用力脱离开他的身体。
猛地转身，那是她的血，溅了他一脸。
竺音剑已经从她的体内抽出，反身，是再刺向他的身体。她知道，光靠这一剑，怎么能杀得了他。
这次亦夙翎君已经反应过来，在剑刺进他右心房，没有刺穿的时候，握住了剑身。
鲜血立即从剑身，从他手底滴落。
南宫樂再用力，却根本没有再进不了。
“樂儿，你当真那么想我死？！”
“不然呢，留着你这个魔头，再去血染武林吗？！”
“不惜用你自己的命？！”
“你应该知道，在你对我哥哥下杀手的时候，这一天，就会到来！”
“我没有想杀他，是他冲过来为风翎寒接下那一掌的！”他要杀的人，是风翎寒！“而且，是他在伤重之后，还想要我的命的！”
“比如这样吗？”
什么？
亦夙翎君再一定眸，南宫樂右手已经抬起，那半截的翠玉箫，从她的袖中落出。
此时才恍然，当她拔出身上的剑再去刺他的时候，此刻跟她僵持的握剑的手，为什么是左手了。
身上的血已经滴落到地上，晕染了一片。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力气了，咬着牙，耗尽身上的所有气力，发出她真正最后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