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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传旨赐婚
邢墨珩昨日将所有知道自己打算的谋臣,都拘在了昭明殿,好好的商讨了一番。
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应对的策略,也都尽数的谋划的一遍。
待到第二日天亮,直接就往朝堂去了。
王爷自然不是每日都要上朝的,然而邢墨珩却不论如何,从未漏过早朝,纵然心中已经不满邢墨琂的某些作为,可依旧恪守着臣子的礼节,未曾僭越。
也因此,邢墨琂虽然对邢墨珩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能除之而后快,却一直也没有由头。
只是今日,那必然会站在众大臣之首,穿着一身黑色蟒袍,长身玉立的镇南王,却是没有影子。
邢墨琂一瞧如此,心中不由打快,天命所向,连老天爷都帮着他。
如果邢墨珩在朝上,他将赐婚之事说出来,少不得他推辞几番,虽然是不领情,但若是再大臣面前说明白了,也不过就是小罪一桩,日后别人也难以再拿此事生事。
可今日既然他不在,一切就好办了,众口铄金,若是邢墨珩再做推辞,只消找人将他有反心的留言散播几番,不愁那些只尊儒道的老学究们不群起而攻之。
“众爱卿可有什么事儿禀报?”邢墨琂面上带着笑,底下的众位大臣也不由松快了几分。
见无人出来,邢墨珩接着道,“既然如此,朕却有好事儿说出来与大家乐呵乐呵。”
说着又环顾了面色各异的众位大臣一眼,面上很是惋惜,“可惜了,今日这主角却不在。”
众人由此更加面面相觑,不由小声地讨论起来。
穆峰也作势与其他大臣说着话,心中想着邢墨琂方才的笑容,却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见众人讨论的欢,可见已经被吸引起了注意力,等回去自然也少不得和自己的家眷说上一番,如此一来,京中知道的人越多才越好。
邢墨琂见火候差不多了,才让李忠喊了一声,众大臣赶紧停下来。
安静中,只听邢墨琂道,“这两日朕睡得不太安稳,向来众位爱卿也是知道的,私下里或许还颇有微词。”
下面的大臣一听这话,都纷纷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并不言语。
这些日子皇上和婵妃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私底下不知说了多少话,到了明面上,却不好就着这事儿与邢墨琂深说上几分,恨不得都将头缩起来,多的远远的,生怕皇上这是来了精神秋后算账。
邢墨琂很满意众人的神色,做皇上么,没有威严成何体统,扫视了低着头的众人一眼,邢墨琂接着道,“众爱卿可是知晓为何?”
为何?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谁敢说为何!
见众大臣又学了乌龟,半点儿声音没有,邢墨琂也不深问,转了话头,“这些时日朕总是睡不好,梦中父王和母后每夜拉着朕的手说放心不下,朕夜夜念着是否有什么做的不好让父王担心了,因而未曾睡过一次好觉。”
邢墨琂一个皇上,将这事儿拿到朝堂上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众位大臣都不是啥的,谁也不吭声,只等着后面的话。
不过这话他们却是听懂了,皇上说了,这些时日缺了早朝,是因为日日夜夜感念先皇,这是天大的孝道,哪儿有半分错处?
不管心中怎么想,众人都一齐弯腰拱手称赞道,“圣上重孝,尔等之福啊!”
邢墨琂听了一笑,也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前些时日那些事儿算是揭过不提了,后头的才是重点,“朕百思不得其解,父王到底不放心何事。”
“想来朕虽然不如众先祖英明盖世,但也兢兢业业,未曾懈怠朝事,一心开辟富饶我天羽国疆土,自认问心无愧,由此更是不得解。”他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来,下面的大臣因为这话,却少不得又恭维一番,邢墨琂照单全收。
只接着道,“昨日又梦到了父王,朕将心中的犹疑吐了个痛快,却听父王说,他不放心的,是墨珩。”
邢墨琂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一番,向着下面的众位大臣看过去。
果然,下面的许多人都变了脸色,来了来了!这才是皇上的目的所在!
兄弟阋墙,皇家的命脉果真还是逃不脱。
就连穆峰,面色也是一沉,掩饰的低下头,心中却思索起来。
皇上这话说的实在是诛心,先皇不放心镇南王,却托梦与皇上,这能是为何而担心,任是谁想来,都与那皇位和兵权脱不了干系。
巧的是今日镇南王竟然不在,不知这是否又是皇上的安排。
穆峰不由有些怀疑,自己往日是否小瞧了高座上的这位。
邢墨琂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不免得意起来,这江山终究是朕的江山,任何人也别想染指。
转念又想到,若不是他心善,还不想将邢墨珩逼上死路,就不止是今日这样的法子了!
众大臣的表现让邢墨琂心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肯定了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一时间又忍不住迟疑,要不要一举夺了邢墨珩的兵权了事。
那守在南城遥遥相望的层层重兵,永远是他心头的一块儿巨石,压得他时不时就要担心明日是否还能喘得上气来。
看了眼老老实实低着头的穆峰,邢墨珩又镇定下来。
镇北将军府和镇南王府虽然都不是善茬,却是威名远在,压制着四方的蛮族,若是在没有后人接手的时候,突兀的将两人连根拔起,不过是自乱阵脚。
更何况若是逼得狗急跳墙,他这皇位怕是也不稳当了。
如今,还是应当先将两家远远隔开才好,剩下的事儿究竟又该如何,还待再议。
至此,邢墨琂不再犹豫,趁着众位大臣屏气凝神的空当儿继续道,“父王与朕说,墨珩如此年纪了还未成家立业,没有人在家中嘘寒问暖惦念着,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邢墨琂话音一落,众位大臣又是哗然。
皇上先前铺垫了那样多,只是为了说出镇南王的婚事?谁又会信?
若真的如此,定然是这婚事有些问题。
只听邢墨琂又道,“朕心中惶惶,深觉朕愧为一个好兄长,一夜未曾合眼,将京中合适的人家细细想了一番,才堪堪有了决断,还请众位爱卿与朕看看,这二人可是般配?”
皇上已经将话说到了这般田地,什么般配不般配的,不过是皇上的意思罢了。
就是镇南王在这里,又能多说什么呢?他能拒绝自己兄长的友悌,又怎么能拒绝托梦先王的惦记。
不孝不悌者,谁也担当不起这名声!
穆峰隐晦的看了眼邢墨琂,皇上今日真是下了步好棋,这是一步一步搭了个高高的架子,就等着镇南王上去。
且这架子,纵然知道不是什么好的,又拒绝不得。
如此想来,那婚事定然也是面上风光罢了,多半儿是既能显现出皇上的友爱,又能制约镇南王的权利,是个一举几得的好买卖。
穆峰不由在心中为邢墨珩掬了一把泪,这个后生,他实在是欣赏有加,可惜摊上了这么一个心胸狭窄的兄长,如若不然,这天大地大的天羽国,定然能让他大展拳脚。
可惜了,可惜了,他原本还觉得镇南王是个好人选,因而也没有过多阻止杳杳与他的往来。
如此一来,穆峰不由又开始担心自己娇养的女儿,只希望自己闺女莫要陷得太深,皇上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眼看着镇南王府和镇北将军府成亲的。
这些日子,比皇上和婵妃的事儿,闹得还要过火的,非镇南王和镇北将军府大小姐二人的亲近莫属了,虽然这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是个傻的,但却是再貌美不过的谪仙一般,后头还有镇北将军府这座大庙,自然是不一般。
因而众人也都想到穆云杳身上,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或是直白,或是隐晦,都送到了穆峰身上,恨不得要把他瞧出一个洞来。
众大臣心中却是难得的心思一致,无论如何,这皇上也不会赐婚镇南王府与镇北将军府,因而有的人看热闹,有的人看门道,齐刷刷的都瞧过去。
邢墨琂坐在皇位上,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不由嗤笑一声。
有他在,这镇北将军府的小姐自然是不好随随便便嫁出去的,无非是两个选择,嫁入皇宫,或是嫁给平民。
他不可能在看着镇北将军府的势力,凭借着殷姻亲关系继续坐大。
邢墨琂不再吊胃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朕瞧着众爱卿也很感兴趣,这朕苦思冥想了一晚上的人选和皇家也还有些关系,不知道众爱卿觉得先后的亲妹妹楚二小姐怎么样?”
他刻意加重了亲妹妹三个字,以提防有人因为楚云渺的身份提出异议来。
台下却是静了静,各个集团的人交互这眼神,心中一转再转,没有人多言语,更有那甚者,只看着穆峰,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
这镇南王要是真的娶了楚二小姐,不论如何,这将军府的穆小姐却是不好嫁了!
穆峰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心中早就将邢墨琂的意思想了个明白。
这楚家说是权贵,不过徒有其名,然而这名声又配得上镇南王,让人说不出不好来,当真好算计。
邢墨琂见没人吱声,不由笑道,“没想到众爱卿也觉得这金童玉女实在合适,李忠!传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