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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今晚可以真相大白了,我为你赎身,你把手里的证据交给我!”苑苑心中得意,晚秋觉得能与自己棋逢对手,其实她根本没有猜对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她只不过赌中了自己是要查她案子的人罢了。
“急什么!”晚秋摇了摇手指说道,“账本就在这里!”她从怀中,贴身拿出一个账本,这是她第一次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你的银子呢?”
“老鸨子开价五千两黄金,替你赎身!”苑苑一伸手,骆启霖贴身拿出来一张银票给了苑苑,“这里是五千两黄金,你可以自由了!”银票和账本同时放在桌上,相互推了过去,在各自拿到手的一刹那,门突然被推开来,‘呼啦’的闯进来一众人。
他们衣服的款式颜色苑苑记得,是织造府部院和金陵王王府的人,屋内的三个人瞬间起身,苑苑将账本迅速的揣进怀里,晚秋亦是将银票揣进怀里,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苑苑身后。
“是你设的鸿门宴?!”苑苑瞪了一眼晚秋小声的质问道。
“怎么可能!你看这架势像么!”晚秋也懵了,按道理老鸨子翻脸没理由请来官府的人,想必这这两个人惹来的祸事。
“别来无恙啊,皇贵妃!”金陵王踱步进了屋子,笑声阴险可怕,可在他看见骆启霖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凝固了,连身体都僵硬了几分,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立在那里。
“你也别来无恙,金陵王!”骆启霖‘唰’的展开扇子,扇面上的万里江山图大气磅礴,面色严肃威严的说道。
金陵王的脸上开始出现挣扎的神情,嘴角微微的抽动,苑苑见目前的形势于他们没有好处,想稳定住金陵王,万一他恼羞成怒杀了皇帝,自立为帝,那岂不是亏大了,于是便说道:“王爷,你是皇亲国戚,而且同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何必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苑苑其实在告诉骆启霖真相的时候根本就掩饰了有关韩姬的一切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关头,必须让金陵王觉得皇上是念着这一丝骨血情分的,就算是他犯了天大的过错,也可以饶恕。
听在骆启霖耳朵里,他只当做苑苑说的是范太后这一层面,也明白她是想稳定住金陵王,于是骆启霖临危不乱,坐了下来,说道:“朕微服私访,在这燕子坞喝杯茶,竟然如此兴师动众!”说着便将皇上行宝放在了桌上,一直白玉雕龙玉玺,只是略小一些,出门容易携带。
骆启霖亮明身份,如果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要有所动作,那韩兰赋就是谋逆之罪,苑苑反应极快,一下子跪在地上,叩头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被惊得愣了,倒是晚秋立刻跟着跪下,也喊万岁,这样的情境下,执剑的大部分侍卫已经放下剑,不敢再对着骆启霖一干人。
韩兰赋没打算背负逆贼的骂名,而且皇贵妃已经暗示他,皇上会因为生母的情分上放自己一马,于是缓缓地跪下,低头请安。
见此情景,满屋子的人方才放下刀剑一齐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喊的极响。
“金陵王免礼!”骆启霖一抬手说道,“自古以来,这风月之地都是喝酒吟诗的地方,谈谈风月还可以,若是叙旧情,不太适合,金陵王既然来接驾,那还是会行宫吧!”
骆启霖给了韩兰赋活命的机会,如果他现在让他走,那现在的场面权当做是接驾来迟而已,若是不让他走,那就是骑兵谋反,他是坐不上皇位的,反而给了端王骆骐骏机会。
骆启霖合上扇子,昂首走了出去,苑苑起身跟在身后,她捅了一下还跪着的晚秋,示意她一同跟着走,这样好的机会不,用银子就离开燕子坞,难道还要错过不成,晚秋起身低着头跟着出去了,都以为晚秋是皇上看中的人,没人敢拦下,老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值五千两黄金的花魁没了踪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秦淮行宫,骆启霖端坐上坐,下跪韩兰赋、连夜赶来的织造府部院,而屏风后是苑苑跪坐在那里,后宫不得干政,为了能掌握形势,又不惹来非议,只能出此下策。
织造府部院大概来的时候已经了解清楚了,此刻正吓得浑身筛糠的跪在下面,头埋得低低的,看不见脸面。
骆启霖将晚秋出得来的账本摔在桌上,这是一本陈年旧账,里面仔细的记录着如何压榨未登记在册纺织工人,她们的人数、月银,还有日常开销,虽然只是万家的一小部分,但是足以彰显这场阴谋的弊端,骆启霖问道:“朕手上的账本,金陵王想必已经清楚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韩兰赋跪在地上,到底是戎马多年的人,腰背挺得端正,说道:“皇上,江宁织造府每一锭沾血的银子是老臣的罪过,也是皇上的罪过!”
“放肆!”骆启霖指着韩兰赋大怒。
“皇上以为老臣何来那么多的金银扶持皇上登上帝位?”韩兰赋犯了大忌,他开始以夺嫡功臣自居,这样只会激怒骆启霖,苑苑在屏风后听得心里一紧,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都是这些银子才让皇上有足够的金银广纳食客!让皇上结交官员收买心腹!”韩兰赋嘴角抽动,脸上竟然有轻蔑的笑意,“如果说臣有罪,钻了空子,那皇上也有罪,是皇上给了老臣机会,如果说臣有罪花了银子,那皇上也有罪!”
“来人!”骆启霖怒不可遏!指着韩兰赋喊道:“将金陵王削除爵位,关进死牢,查抄金陵王王府!”
韩兰赋被拖走时依旧发出猖狂的笑声,骆启霖盛怒之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织造府部院,直接扔了一张红头的竹签,说道:“拖下去!斩首示众,明日午时即刻执行!”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织造府部院被扒了官府,哭的涕泗横流,硬生生的被拖了下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苑苑跪在屏风后有些担心,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悔改,既然金陵王削除爵位关入死牢查抄府邸连坐之,结局便已定,如果皇上知道韩兰赋的真实身份,他又该怎么办,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如果不说,她有可能要隐瞒一辈子。
骆启霖眼中的威严怒气扫了过去,苑苑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与他四目相对,“是为了皇上的革新大业,如果举荐制度不进行革新,弊端不除,那天下寒门士子何谈报国之心,那些沽名钓誉、贪图荣华之人岂不是还要继续猖狂!”
骆启霖的目光有所转变,其间夹杂着一丝的痛心,苑苑继续劝解道:“现在皇上已经成功一半了,如果下旨杀了金陵王,这很容易,可是皇上那金陵王势必就会将黄皓的事情隐藏于心,那此番我们的目的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苑苑说的没错,他也明白,可是面对犯下滔天大罪的金陵王,不杀何以平民愤!骆启霖握住了苑苑的手,近乎于痛心疾首的说道:“朕要除掉黄皓,是为了天下人,朕要杀金陵王,也是为了天下人!”
“臣妾知道!臣妾理解皇上!”苑苑很理智,对比骆启霖此时情绪激动,她必须要去安抚,劝道:“可是皇上,您此时的重任是既要扳倒黄皓为天下人,也要结案江宁府为天下人!二者同时做到虽然困难,可是皇上您必须做!”
苑苑的进言没有错,骆启霖起身,负手而立想到,‘他不能一时盛怒之下杀掉金陵王就让革新之事继续耽搁,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不能错过,同样他也不能寒了金陵百姓的心!’
见骆启霖还在犹豫,苑苑起身劝说道:“汉时景帝听从晁错削藩诸侯,引起七国之乱,为了平息七国之乱,景帝不得已诛杀功臣晁错,皇上理应由此决绝之心,这才是帝王之心!此番形势特殊,皇上也要如此,哪怕知道金陵王该杀,可为了顾全大局,您不能杀!”
“难道要朕放了他!”骆启霖转身吼道,他从未如此对苑苑这样说过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失去理智,沉默些许说道:“是朕态度不好,吓着你了!”
苑苑跪在骆启霖的身前,不惧迁怒的进谏,“皇上,为了顾全大局请重议金陵王死刑一事,臣妾愿意到狱中让他认清形势!”
苑苑给了骆启霖台阶下,她仰着头看着背光而立的骆启霖,神情有些看不清,等待着他说话,凭借他们彼此间的默契,苑苑有把握骆启霖会信任她,让她去说服金陵王指认当初黄皓的罪过。
“好!朕明你前去,可金口玉言,朕说过的话不能收回!”骆启霖蹲身在苑苑的身前,他的眉眼渐渐地清晰了,“苑苑,朕不只是需要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朕也是皇帝!”
“那皇上可以交给臣妾的砝码是什么?有多少?”苑苑得知道自己手中的砝码,她想和韩兰赋这只老狐狸达成交易,除了免除他的死刑,还有什么其他诱人的砝码。
“朕知道世子成业今年已经弱冠之年!”骆启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他肯死之前成全朕的革新之主张,那朕便承诺,成业世子将会从军西北,三年后回京都受封赏!封江夏王世代沿袭爵位。”
苑苑手中的砝码实在是诱惑力太低,可她只能得到这么多,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一试。
与韩兰赋过招,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她首先要做好准备,不能贸然前去,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她必须一鼓比一鼓作气,苑苑心中谋划了三次探监,必须要在这三次探监的机会中,将韩兰赋说服。
如果这三次之后她还是办不到,那就是天命,皇上注定要为了政治革新在历练几年,苑苑咬了咬牙,她行事前命人将晚秋召见来,如今处于这样不利局面的博弈中,她身边得有一个聪明人,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晚秋。
苑苑将行宫内的管事宣了过来,问道:“两日前那个从燕子坞出来的烟花女子晚秋还能查到住在何处?”
执事作揖说道:“回皇贵妃的话,这个晚秋姑娘自打从燕子坞出来后就逃到了丝萝小镇,据说燕子坞的老鸨子因为她的事情被气得一病不起了,外面风言风语的,所以奴才也听说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