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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程北尧在一起的女孩子姓顾,顾余渺,X大大四学生,如今在BY的分部实习。
她自杀了。
王泽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彼时程北尧正在后座小憩。王泽思量片刻,吞吞吐吐还是把话说了。
说完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王泽望向后视镜,正好撞见程北尧缓缓睁开眼,如同猛兽觉醒。
男人伸手揉揉太阳穴,“那便去看一看。”
顾余渺割断手腕经脉,鲜血流淌,生死一线,只为见一眼这个曾经将自己捧上天的男人。
她赌到了,程北尧真的去见了她。
他翻看她被纱布缠绕的手腕,轻轻点了点,抬眼对视:“女孩子最要不得的就是自轻自贱。”
顾余渺素日见他总要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今日躺在病床奄奄一息唇色惨白,却意外让他多看了几眼。她想笑,“不轻贱自己我见不到你。”
伴君伴虎好歹有些日子,顾余渺到底猜到了程北尧有怜香惜玉的一面。
她眼睛红肿,有哭过的痕迹:“程先生,你真的要弃我?”
娇软绝望的语气让身后的王泽听得都不忍。
程北尧靠着椅背,双腿交叠,表情是极温良的模样。
“渺渺,你可以提你的条件。”
这个条件当然一定要是物质的,顾余渺泪水浸湿了枕头,她当然知道程北尧出手向来阔绰,上一个女孩子据说开口要了一张无限额的黑卡,程北尧眼都没眨的给了。只为清净。
可是顾余渺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她想要这个完美无缺的男人陪她一辈子。
可能吗,不可能。痴心妄想。
这个条件程北尧根本不会让她有机会开口。
最终到底还是没有开口,顾余渺痴痴的看他:“程先生,如果我守着这一个承诺是否能偶尔见见你。”
偶尔见见已是最大的奢望。
程北尧深深的望着她:“渺渺,听话。”
顾余渺目眦俱裂,后脑勺仿佛被什么狠狠一敲,醒了。只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难过,怔怔的大哭起来。
程北尧起身离开病房,他今后都不会再见她。
王泽紧随其后,心知顾姓这一页是翻过去了。
“旧爱”去了,突然想起“新欢”,王泽猛地回想起来,细声提醒程北尧:“程先生,今日许小姐打过一个电话。”
王泽没看见,男人的眉瞬间皱起,步子也缓了些,出口严厉:“什么时候?”
“上午九点左右。”
现已经是晚上九点。
程北尧接过自己的手机,心头涌起些许烦躁:“关于她的事,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泽侧目,有惊讶,程北尧身边虽然有不少女人,但从不会将这些和公事混在一起,许知非这位“新欢”境遇是不同的?
沈致远出院后很快回到公司,稳了大部分人的心神,大旗不倒,内部的小旗倒是有些不稳了。
许知非作为沈致远的助理,平日需要接触很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难免招人眼红,尔后她入职的档案被扒了出来,大学读的门槛倒是很高,X市的最高学府X大,金融系,不过只读两年便休学,再尔后,是长达三年的牢狱。
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
许知非坐过牢这件事很快在办公室里传开,风吹过,隔日就闹得公司茶水间都是关于她的鄙夷。
沈氏再怎么说也是上市公司,多少应届生抢着要实习,凭什么许知非一个坐过牢的可以轻而易举爬上来。
格子间的舌根丝毫不亚于民间妇人。
不久,许知非给沈致远做二奶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
难听的话语传到沈致远耳里也难免皱眉,顶多让林志去警告。
许知非倒是对她们的议论和疏远不做任何回应,她神情淡漠,与其说她不把人放在眼里,不如说目中是空无一物。
近乎木偶般的行尸走肉。
程北尧回到南桥时,许知非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桌上摊开了许多文件,电脑也没有关。
程北尧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忽而嗤笑,她这是随遇而安,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怕了。
王泽看见男人露出的笑意震惊,不同于以往的假意,这是非常日常的笑容,很浅亦或许他自己都没发觉。
他不仅笑了,还轻手轻脚走过去,将女人抱起来,一边示意王泽把东西收一收,随后朝主卧走去。
王泽在收拾东西时一顿,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释然。
在程北尧对沈氏动手时他只以为是单纯的看上了“新欢”,可现在想想,能让程北尧亲自动手,亲力亲为,甚至放弃顾余渺…难道许知非就是那个让他花费大力气寻找两年之久的女人?
许知非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发丝铺了一枕头,嘴唇微微撅起,有轻微的酒香,惹得程北尧一亲再亲。
眼看着要被弄醒了,程北尧浅尝辄止,恋恋不舍的往浴室走去,就在这时——
“不要打我!我错了…”
程北尧顿在原地,眼眸深深。
许知非蜷缩起来在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些许发丝。
他沉下脸,只看了几秒,随即快步走过去,将女人抱在怀里,像抱着孩子一样的抱法,抱的很紧。
许知非在经历梦魇,抱着他一直在哭,哭的声嘶力竭,那是非常绝望的表现。
程北尧擦去她的眼泪,后来发现无济于事,干脆低下头,一点点吻掉,尝在他的嘴里竟觉得心头咸涩。
“哥哥……”
猝然一声,男人弓着的背脊一僵。
不同于刚才的歇斯底里,这是非常平静的话语。
平静到让听的人心头缠绕起无数情绪。
许知非还在发抖,同时发着冷,即使程北尧抱的再紧也无法温暖起来。
第二天许知非醒过来,只觉浑身都痛,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她一个人在南桥住了好些日子,此时尚且没有意识到家里回来了一个男人。
她没有多想,找到衣服,低头兀自打开紧闭的浴室门。
“砰”
许知非抬眼,随后门失力砸在墙上。
程北尧站在花洒下,浑身赤裸,年轻的俊脸鬼斧神工,错愕的看着她,下半身并没有穿任何遮掩的衣物!
知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身上残留的水珠往下流淌,划过男人精瘦紧实的腰腹,划过人鱼线,再……
缓不过来,站在原地腿软的差点摔倒,半晌脸蛋爆红,猛的转身想跑出去,在即将逃离时手腕被扯住,拽回来,她整个人贴上男人坚硬的胸膛。
他低头看着她,随即重重的吻下去,花洒洒湿她的头发,衣服。攻城略地,她在劫难逃。
而她没看见,男人在和她亲吻时英俊的脸上难得窜过一丝红痕。
程北尧每天都有派人跟着许知非,从沈氏回南桥的任何一条路都有眼线,包括沈氏内部。
所以他什么都清楚。
他送她去沈氏,晨曦透过高楼大厦映射在男人整洁的衣袖上,白衬衣,黑长裤,标配的打扮。
程北尧把玩着许知非的手腕,细细抚摸上头的荆棘刺青,他忽然说:“我放过了沈氏,朵朵似乎还没有给我等价交换。”
许知非望向程北尧,眼里淡淡的不可思议。
所以这几天的鱼水之欢,只是定金?
“哥哥,”这是离开床事,她第一次喊这个称呼。未等程北尧再开口,许知非继续说:“哥哥有没有想过,五年之后的我已经彻底长大了,不是十八岁的少女,也年轻不了几年了。”
更没有再一个三年牢狱之灾给他糟践。
程北尧等着她说完,尔后看着她浅笑,眼底却没有情意:“不当情人。”
许知非一顿。
程北尧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氏不仅没有没落,和BY的合作照旧。
沈致远带着团队来BY谈合作,许知非和林志也在其中。这次的会议程北尧自然是不会出场的,派属下出场便能镇住。
合作很愉快。
那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让王泽给她打电话:“许小姐,程先生让您留在BY,等他一同离开。”
许知非便找了个借口脱离沈氏的队伍,悄悄留在了BY的大厅里,耐心等着。
BY的大楼是程北尧亲手设计的。一楼大厅两进两出,亭台楼榭相融合,墙壁上有水流潺潺,里头栽着翠竹。
直到到了半夜,BY人流量减少,王泽松口,许知非才往楼上走。她走进电梯,眼见着电梯厢门缓缓合上,余光中突然出现一双极小的小手,使力想要阻止电梯关闭。
许知非眼底一骇,迅速伸手挡住厢门。
是一个女孩子,非常小,看着顶多五六岁,矮矮的,穿牛仔裤,梳长发。
对方窜进电梯,眼睛如同黑葡萄,水汪汪看着她:“谢谢姐姐。”
许知非不知怎么心头一跳,“一个人吗?”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我是来找爸爸的。”
许知非只当是BY常加班的男员工的孩子,来习惯了,便轻车熟路。
只是这孩子看着真的太小了,大人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
许知非目光柔和了些许,“爸爸在哪个楼层,姐姐帮你按。”
小女孩看了一眼,指向许知非按的顶层数字。声音稚嫩讨人欢喜:“爸爸也在那里。”
许知非不晓得BY的楼层设置,顶多顶多以为小女孩的父亲身居高位,才能和程北尧在同个楼层办公。
是她大意了。若在这时她能多留意几眼,一定能发觉这个孩子温软的眉眼有多神似那个男人。
电梯让人缺少安全感,女孩似乎有些恐惧,下意识扯着许知非的衣摆,抿唇不语。
许知非牵起她的小手,极软,“你妈妈呢?你是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的吗?”
小女孩攥紧她的手指,叙述能力极好,有一股不似同龄人的稚气:“他们都说爸爸很忙,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记得方向,带着零钱坐公交车过来。我想带爸爸回家,让他不要这么忙了。”
她很平静,许知非却听得心惊胆战,皱紧了眉:“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
“我有带着手机,如果我遇到危险会有人来救我的,而且一路上遇到的叔叔阿姨都很好。”
许知非蹙眉未展,到底还是太危险。
她蹲下来,摸摸女孩圆润的脸颊:“下次不要这样了,万一你被坏人抓走了,爸爸妈妈该有多难过呀。”
女孩点点头,表情却很落寞,看着像是要哭。许知非的眉皱得更深。
电梯“叮”得一声打开,许知非牵着孩子走出来,“你知道爸爸在哪里吗?姐姐送你过去。”
小女孩点点头,攥着许知非的手,已有一点依赖。
她带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顶层出乎意料的很安静,路过的每一个办公室里头都放着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价格不菲到足以支撑这个城市普通家庭一辈子的生活。
这是属于程北尧的世界。
许知非的心跳猛然有些快。
小女孩终于停下,费力推开一扇门,朝那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穿白衬黑裤,单手握着手机打越洋电话的男人大喊:“爸爸!”
许知非那一刻真的僵直,因为在前一秒,她甚至还听见那个男人言辞锋利的说:“一旦涨停,立即抛售。”
然后身边的小女孩高声喊他:“爸爸!”
许知非怎么会听不出来,孩子语气里的欣喜和激动。
——程北尧是她的爸爸。
王泽也随之看过来,看清楚了,手里一摞文件“啪”的砸在地上。
程北尧缓缓回头,脸色逆光,看不清楚表情。
许知非必须承认,那么几十秒,血液被冻住,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最后视线清晰起来,思想重重落回心头。
原来,这是程北尧和傅蔷薇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