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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羚送两个孩子去未来星,她的左手还不灵便,金诺开车,两个孩子坐在安全座椅上,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
莫莫突然喊了声,“爹地——”
羚奇怪地往车窗外看,看到一辆车停在顾宅大门口,车窗全部降下,露出了乔逸帆的脸。
三天不见,他帅气的脸上露一丝颓然,添了丁点忧郁的气质,看起来慵懒迷人,见到她,他琥珀色的眼睛一亮。
“爹地——”莫莫大喊着,羚很想回头捂住她的嘴巴。
金诺有意无意间降下了车速,羚催促,“金伯,快走吧。”
金诺应了声,连忙加快车速,载着几人朝着未来星而去。
“妹妹,我们上学快迟到了,没时间跟乔叔叔打招呼。”咚咚出声,转移莫莫的注意力。
莫莫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低了头,不再说话。
他们到了未来星,虞修白竟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见到两个孩子,微笑着缓步上前,先摸了摸咚咚的脑袋,而后温柔地抱起莫莫,“莫莫,今天心情好吗?”
莫莫摇头,“不好。”
虞修白讶然看向羚,眼神询问她,羚一脸无奈,“她想乔逸帆了。”
虞修白怔了一下,而后加倍努力对莫莫好,莫莫逐渐高兴起来,咚咚也哄着她,没一会,小丫头忘了乔逸帆,和咚咚一起进了教室。
羚留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安保措施还跟之前一样,并未有所懈怠,不由感谢地看向虞修白,虞修白挑眉,淡淡出声:“他们是我的骨肉,我不能把他们暴露在危险中,必须防患于未然。”
羚唇角一弯,拉住虞修白的手,“马上要开庭了,你跟我一起去法院?”
虞修白点了点头。
羚叫金诺回去,自己乘虞修白的车去法院。
车子没驶出多远,虞修白盯着后视镜眉目一皱,问:“那是乔逸帆的车吗?”
羚歪头一看,这时一辆宾利忽地加速,方向盘一转,居然故意撞上他们的车,虞修白反应极快地躲开,才没造成事故。
羚气的降下车窗,刚要冲乔逸帆大喊,却被虞修白阻止住,刚好前面到红绿灯,他们的车并排停下,虞修白偏首,扬声对乔逸帆说:“乔四爷,你这是恼羞成怒?输不起吗?”
乔逸帆怔在车内,绿灯了,他一动不动,身后响起一连串汽笛声,他才回神,一脚踩下油门,没命的在城际公路上毫无头绪地飞驰。
羚见之,秀眉隐有忧色。
“怎么了?担心他?”虞修白忽地扬声,语气酸溜溜的。
羚没好气的笑笑,“哪有。”
车子很快到了法院,高高的台阶上,顾宝贝和皇觉站在上面等着他们,汇合后,四个人一起往里走。
“对了,汪美珊最近好吗?”羚想起来好久没去看汪美珊了,不知道她在疗养院恢复的怎么样。
“她还不错,这会儿应该也到了。”虞修白淡淡出声。
几人正要走进庭内,斜刺里谭母冲出来一头撞到羚的身上,嘴里嚷着,“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是你害了我的儿子,是你——”
几人猝不及防,羚刚好被撞到了左臂,疼的她浑身冷汗直冒,谭母还要去扯她的头发,手却被虞修白牢牢抓住。
“疯婆子,你儿子要是无辜的,等下去跟法官说,别在这儿撒泼。”顾宝贝眉毛一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谭母。
这时,慢半拍的谭父走过来拉住了她,垂头丧气的说:“走,时间到了,进去吧。”
羚手臂上的疼意慢慢减轻,看着谭父谭母花白的头发,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难受,右手被虞修白轻轻握住,无声地给予她力量。
“谭子维是咎由自取,你没必要难过。”
虽说是事实,羚仍旧感到难过。
法庭内,气氛严肃,庭审相关人员落座后,立刻就开庭了。
大家绷紧了脸色,个个脸上没什么表情。
当谭子维作为被告人被警察押着带上来时,羚几乎快认不出他了,整个人瘦的可怕,唯有一双眼精锐地亮着,走动间,脚上还戴着镣铐,发出沉闷压抑的声响。
目光,突然阴沉地捕捉到羚,直勾勾地瞪着她,和她身边的虞修白。
“子维——”谭母悲痛出声,情绪控制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申判长提醒肃静,她才强制没有发出声音。
下面,进入了庭审程序,代表公诉人的言均宣读了起诉书,证据充分地罗列了被告人的犯罪事实,最后恳请申判长做了公正的判-决,给予受害人一个公正。
轮到被告人为自己辩护时,谭子维神情激动地质问:“你们说我杀人?证据呢?你们有什么证据?”
言均一派平静,拿出一个光盘呈给申判长,光盘当庭播放,谭子维的声音传了出来:“……只要你能撞到顾生,我会一次性给你四十万,你在临死前最起码能捞到一笔,你的老婆孩子就不愁了……”
“我承认买凶肇事,但顾生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我这不属于大罪。”谭子维见铁证如山,颓然地改了口,承认了其中一条罪行。
但关于杀害顾少清一事,矢口否认。
随即,汪美珊被带了上来,作为证人,她详细地描述了谭子维诱使她去杀害陶羚的过程,又讲述游轮爆炸前亲眼看到他拿着枪射击顾少清的一幕。
她说的巨细无靡,又露出脸让庭审人员看,声泪俱下,泣血控诉,引得合议庭人人沉了脸色。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谭子维,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毁容,如果不是他,顾少清不会死……请法官大人惩罚犯罪分子,还我们一个公道。”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杀顾少清,汪美珊,你胡说!”谭子维激动地叫嚣起来,说什么都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一再要求申判长彻查,还他一个公道。
他的最后陈述,混乱而悲愤,只承认自己雇司机肇事,其他一概否认。
被告人陈述结束,申判长宣布休庭,合议庭开始就证据证词根据相关法律进行量刑。
休庭时,旁听席的人都被请了出去。
顾宝贝一脸愤慨,“证据确凿,害死了我哥,还敢狡辩,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值得同情。”
羚心里难受,不由自主看向虞修白,眼神里写着悲戚和犹豫。
虞修白凑到她耳边,用气流低语,“宝贝说得对,他已经没救了,对坏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羚,为了我和孩子,撑下去。”
羚死死咬着唇角。
她知道谭子维确实做了违法犯罪的事,可是,两项罪名都是杀人未遂,毕竟,顾少清还活着,而在申判长那里,顾少清却是死了。
如此一来,就等于坐实了谭子维的杀人罪名,谋杀是大罪,是要以命偿命的。
心里混乱不已,休庭时间结束了。
重新走进法庭,听的就是结果。
羚大脑很乱,判-决书听的混混沌沌,只最后一句话在她耳边来回飘荡:
“被告人谭子维,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申
“不——申判长,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我不服,我要上诉——”谭子维失控地大叫起来,偏头看向自己的父母,神色异常愤怒,不停地叫嚣。
申判长宣布庭审结束,谭子维被法警拉着往外走,谭母几乎瘫了,谭父扶着她,颤颤巍巍地跟着谭子维走了几步,眼睁睁看着他被押走。
即将转进一个拐角时,谭子维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羚,那目光……比毒箭还锐利,似要把她碎尸万段一般。
羚被他看的浑身一激灵,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虞修白抱住了她,镇定自若地搂着她往回走。
一旁的顾宝贝,说着大快人心的话,而她却高兴不起来。
出了法院,羚见谭父一个人扶着谭母非常吃力,好心地过去帮忙,却被谭母一把推开,“你个狐狸精,滚开,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羚沉默着,任凭谭母咒骂,也不回嘴。
顾宝贝却看不下去了,尖牙利嘴的回击:“是你儿子犯罪在先,凭什么说我嫂子?要不是他,我哥也不会死,法官没判他死刑已经开恩了,你还有脸骂我嫂子?”
谭母被说的气的浑身直哆嗦,羚赶忙拉过顾宝贝,阻止她再说。
长长的台阶上,谭父谭母一下子变得老态龙钟,满脸的绝望和沧桑,一步一蹒跚地相互搀扶着,终于走到下面,坐进了车内,离去。
羚感觉自己亲眼目睹了他们的老去,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在他们家吃饭,每次谭母都会做好吃的给她,谭父会夸她漂亮懂事。
世事变迁,他们竟对簿公堂,而她,亲手把他们的儿子送进了监狱,毁了他的一生。
顾宝贝和皇觉也走了,羚却站在原地发呆,虞修白叫她上车,她看着他,微微摇头,“你先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虞修白挑眉,深深看她一眼,“好,我去医院拿你和咚咚的亲子鉴定,我会联系你父亲,把结果传给他。”
羚点了点头,“你快去吧,我没事。”
虞修白看她一眼,上车离开。
羚回头,看着庄严的法院,心里总觉得愧疚,可谭子维又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她的内心,十分煎熬。
一刻钟后,言均带着汪美珊从法院里走了出来。
看到羚,一脸意外,问:“陶小姐怎么还没走?”
羚看看他,欲言又止,言均见她神情黯然,眼里隐有愧疚,出声开解:“像谭子维这样藐视法律的人,他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今天对他的制裁是公正合理的,陶小姐没必要觉得愧疚。”
“可是……如果……”
“没什么可是,谭子维就该死,没有被判死刑,是他幸运。”汪美珊忽然冷冰冰地开口,对谭子维充满了恨意。
羚被两人堵得说不出话,言均和汪美珊跟她告别,两人上车离去了,自己则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需要时间来说服自己的良心,否则以后每天都会过得不开心。
正走着,一个人突然从她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心里正在想着谭子维,脑海里掠过他阴冷的视线,吓得浑身瑟缩了一下,正尖叫出声,却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巴。
“是我!”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扬起,羚定睛一看,是乔逸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生气。
“你有病啊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