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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没醒来,魏医生说,是她不自己不想醒来。
江墨日日来看她,就坐在她床边,有时候会说些话,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冬天过去了。
春天也来了,三月淮水的季节,窗户边有早春的桃花开出了花骨朵。
江墨看着窗外,几分悲戚的说,“冷烟若,你真恶毒。你总说我不值得别人喜欢。所以,你为了不喜欢我,便一直不醒来是吗?”
叹了口气,又道,“还是你赢了。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我承认,你赢了。”
坐了好久,又返回公司。
晚上回家的时候,苏玉婉对他不置一词,甚是冷漠,照旧的逼问似的,“江墨,你知道车祸是怎么回事,对吗?”
“……”
“是冷烟若,绝对是冷烟若,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江墨只默默的吃饭。
苏玉婉一下子将面前的饭碗推到了地上,气愤道,“江墨,你不是我儿子。你害死了你爸爸。你帮着冷烟若那个女人,你不配当江家的儿子。”
江奶奶一下子沉了脸色,“玉婉,你怎么说话的?”
苏玉婉愤恨含泪,甩手上了楼。
若不是江奶奶回来,江墨也不会回来吃这一顿饭的。
苏玉婉一上楼,他便放下碗筷,“奶奶,我先走了。”
“站住。江墨,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毕竟你爸还躺在病床上。”这场车祸严重,却没要了江浩的命,只是让他永远的成了植物人。
“奶奶,我没什么可说的。”
他转身要走。
“江墨,不说便不说。我也猜到了一二分。江墨,要是想遗忘,就走吧。这个家,早就散了。你和冷烟若,到底如何,没人会干涉了。你妈妈,你也不用管了。她一辈子都围着你爸,也许,时间久了,她的痛苦还能少一点。”
江墨沉凝片刻,“奶奶,谢谢。”
从江家走出来,沿途闻到了些许花香,他的面庞却没能像春日温和。
有些事情,岂能遗忘。
有些事情,谁来陪他遗忘。
冷烟若,她还没有醒。
后来,他就坐在床头为她读书,读的就是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读了两页,又道,“冷烟若,不是想见周星驰吗?下午他要来我们公司,你不想见吗?”
耳旁只听得静静的呼吸。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只剩下了这清浅的呼吸。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不想见的。”
一双如墨的双眼轻轻的睁开了,她动了动嘴唇,“江墨。”
江墨一愣,眼里随即迸发出光彩,差点喜极而泣,“冷烟若,你……”
她扯着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浅的笑,“江墨。”
他一把抱住她,低头,吻在她的唇上,吻得小心翼翼,吻得极其认真,他说,“你醒了。外面的桃花都开了。”
她眨了眨眼,“我不喜欢花的。我喜欢周星驰。”
他将她拥紧,激动过后,说话反而越加的温柔轻然,他说,“怪我,我不该一直说桃花。如果,我早说周星驰,你应该会早点醒来的。”
她顿了顿,眼角怔然的滑落一滴泪,面上偏是还笑,“江墨,周星驰没那么重要的。”
“嗯。他不重要,你最重要。”
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音色凄凄,“江墨,你为什么要救我?嗯?为什么要赶来?你该恨我的。”
“不,我不恨你。”
“我啊,想着你恨我,我也恨你。正好,我没醒过来,一切都可以遗忘了。”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眸子里是就是窗外的桃花,三月的淮水,他说,“冷烟若,你可以遗忘很多事,但是,你不可以遗忘我。你还没有爱上我,你怎么能忘了我。”
她的手抓着他的后背的衬衫。
如水的眸子似乎要道出很多事,偏偏又压抑住,什么都不说。
“江墨,告诉我,你爸爸他……”
“他成了植物人,一辈子要躺在床上,再也不能有鲜花,掌声,也没有了女人。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我妈。冷烟若,这样的结果……”
冷烟若垂下眸子,“这样啊……”
江浩没死,成了植物人。
她说不出情绪来。
报仇了吗?真的报仇了吗?她没觉得多大的喜悦,也没觉得多大的哀伤,只是一瞬间变得很空。
片刻之后,又想,这样也好。
姐姐,至少,江浩这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可江墨啊,江墨,你怎么能……
她一直不说话。
江墨灼灼盯着她,亲吻了她的眼睛,秀气的鼻子,又吻上她的唇,他说,“烟若,我没有了家人了,现在,我只有你了。”
“……你?”你眼露惊讶。
“我妈恨我,奶奶放我走。烟若,我们一样了。”他竟是露出一丝微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有点心疼。
“我们都一无所有。所以,这世界上,我们只有彼此。冷烟若,你离不开我。”他躺在她旁边,与她面贴面的对望,指腹不断的摩挲着她的眉毛。
眸子里的星光像是怎么也将她看不够似的。
又道,“冷烟若,你喜欢哪个国家?”
“中国。”
他笑了,“除了中国呢?”
她转了转眼珠,答道,“芬兰。”
“那里不是很冷吗?”
“我不怕冷。”
“那好。”他靠近了一分,彼此呼吸交错,“冷烟若,我们以后就住在芬兰吧。”
她一惊。
他却轻然的笑,“不是开玩笑。明天,我们就从出发,以后就住在那里。正好,那里什么人都不认识。你,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爱上我。”
“……”她的心有点疼。
眸子里都是柔光。
江墨,你这么稀罕我喜欢你啊。
他敛了笑容,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冷烟若,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很嫉妒。嫉妒你喜欢萧易,嫉妒你和任何男人走的近,包括和我的爸爸。我想把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见。我啊,从来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于是,我很多次告诉自己,我应该讨厌你。却是,连你也让我讨厌你。烟若,你说那样的话的时候,是我最气愤的时候。”
他一直说,说了很多。
说的冷烟若一边笑,一边静静的流泪。
那些泪,又被江墨的手指擦过去。
泪水润湿了睫毛。
“冷烟若,我比想象的还要喜欢你。”
她一下子倾身向前,吻住了他的唇,她说,“江墨,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的心在跳。
“我醒来,不是为了周星驰。”她无比的认真,“是因为,我还没告诉你,我也很想你。我也很喜欢你。”
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听在江墨的耳朵里,却比吃了蜜还要甜。
他的眸子里溢满了暖意。
“冷烟若,再说一遍。”
“江墨,我也很喜欢你。比你想象的喜欢你。”
话音消失在他的吻里。
我比你想象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