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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每走一段路,楚和筱雨都会停下来一次,更换衣物。【首发】
珂鸢公主曾提过,让他们直接换上长袍,但楚和筱雨都拒绝了。
给的理由也很站得住脚筱雨才生了孩子,身体虚弱,不宜一下子就从厚重的冬衣,换成夏季才穿的单衣。若是受冻吹风落下后遗症,这个责任,珂鸢公主可能承担?
珂鸢公主也只好作罢,在楚和筱雨换衣时,老实地等在一边。
一路走走停停,的确是越来越热。楚和筱雨也发现,他们一在缓缓地往上行走后,开始在逐渐缓慢向下行。
筱雨推测,圣域中心,西岭君王所在的地方,应该相当于一个内凹的盆地。当然,圣域中心也是十分宽广的。整个圣域,完全是一个城镇的大小了。
直走到天色擦黑,珂鸢公主终于停下了脚步。
出现在楚和筱雨眼前的是一座恢弘的宫殿,男仆女仆穿梭其中,三五壮汉和沛水兴安所带的人一般穿着,站立其中,目不斜视,正在守卫。
汉白玉地砖的缝隙处都栽种着那温热草,整个地上热乎乎的。
宫殿起于高台,大门敞开,虽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宫殿之中灯火通明,毫无阴暗之感。
珂鸢公主轻声道:“圣父圣母,请。”
话毕,她便放轻了脚步,往前走去。宝晶公主被人抬着,也朝着宫殿行去。
楚和筱雨跟在后面,不自觉地也放低了脚步声。
整所大殿鸦雀无声,安静地让人有些害怕。即便是灯火大亮,依旧不能抵消这种因未知和神秘而给人带来的压迫感。
珂鸢公主走得并不快,拾阶而上,便到了大殿的入口。
楚和筱雨朝殿中望了过去。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大殿之中虽然将所有烛火都点亮了,着殿中却只有寥寥数人。
“来啦……”
大殿中央坐在王位之上的男人带着头冠,他瞧着十分老迈,但气势依旧十足,只说了堪堪两个字也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珂鸢参见我王。”
珂鸢公主单膝跪地,向王位上的男人鞠了一躬。
王位之下一个面容富态的女人轻轻笑了起来,道:“珂鸢不用多礼,我王对你一向疼爱有加。快起。”
珂鸢公主缓缓一笑,慢慢起身,道:“我王,珂鸢已将圣父圣母及圣子迎入圣域。”
西岭王抬手摆了摆,道:“上前来……”
楚站着未动,珂鸢公主回头提醒道:“圣父,请带着圣子上前来。”
楚仍旧不为所动,他看着高位之上面容模糊的西岭王,只觉得有些陌生。
这男人本是他血缘至亲的祖父,可他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上来。”
西岭往再次开口,紧接着却是一阵破口而出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富态女人立刻厉声让女仆端上温水来,亲自伺候着西岭王喝下。
西岭王另一边的中年男人撇了撇嘴,道:“兰树王何必那么殷勤,圣父圣子都来了,西岭未来的王,怎么也轮不到你儿子啊。”
富态女人顿时沉了脸,冷哼一声道:“圣父乃是大晋之人,圣子生母、祖母、曾祖母皆为外邦血统,接回圣域已实属勉强,又如何能为我西岭君王?玉芝王这话,可是要图谋玷污我西岭皇族血脉!”
“不管如何,圣父圣子都乃我王血统,圣子又是我西岭中兴之契机,由圣子接任国主之位乃实至名归。”
“玉芝王此言差矣。圣子如今为刚出生之婴孩儿,有何能力掌管整个西岭,决定西岭兴衰成败?玉芝王莫不是想等圣子即位,便以玉芝王之名,名为协助圣子,实则借机揽权?”
兰树王与玉芝王二人僵持不下,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夹枪带棒。
西岭王却是默默地品了温水,对此不发一言,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西岭王才轻轻地咳了咳,仍旧是道:“上前来。”
这让上前的,自然是楚。
这次楚没僵着,抱着康康走上了前。玉芝王和兰树王自动地让开了道路,却也都趁机朝着楚怀中的康康望了过去。
楚只走到了西岭王面前两步便停了下来。
西岭王默默地看着楚怀中根本就看不到孩子容貌的襁褓,见楚着实没有要将孩子抱到他面前的意思,西岭王方才轻声道:“把圣子给我。”
楚手紧了紧,拒绝道:“西岭王年迈,恐怕抱不稳康康。还是我抱着比较好,您有话,只管说便是。”
西岭王冷冷地看着楚,道:“不要以为你是我亲孙,便能在我面前毫无规矩可言。”
筱雨在殿中攥着双拳,后背微微出冷汗。
楚不卑不亢地道:“您也不要以为,您是我的亲祖父,便能对我吆五喝六。这些年来我未曾受过您半点恩惠和帮助,甚至还因为您的缘故,差点命丧黄泉。我有理由说不。”
“命丧黄泉?”
西岭王皱了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楚半山竟敢对你下毒手?”
楚浅淡一笑,并不回答,却道:“西岭以福寿膏为媒介,对大晋做了什么,您总不会不知道吧。”
西岭王眼神顿时转深,却也避过此话题不谈,道:“将圣子抱到我面前来,我要仔细看看他。”
楚轻哼一声,到底没有再执拗,抱着康康拍了拍,走到了西岭王的面前。
西岭王伸出双手轻轻在康康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康康睁开了眼睛,直盯盯地望着西岭王。
一老一小就这般对视着,不过片刻,西岭王忽然哈哈大笑。
“我西岭圣子,西岭圣子啊!”
殿中诸人尽皆双膝跪地,筱雨也被迫跪了下去,却是望着楚和康康,不敢挪开眼睛。
“你生了个好儿子。”西岭王意有所指地道:“他是我西岭将来的王。”
楚只望着西岭王,也不吭声。
“福寿膏,咳咳……”西岭王轻声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王!”
兰树王惊叫一声,脸上的赘肉抖了抖,道:“以一婴孩为王,恐怕不能服众啊!”
“我还没去陪佛祖,西岭如今还是我说了算。”
西岭王轻声地说了一句,脸上露出疲惫之色,道:“珂鸢,好好安排圣父圣子休息。”
楚抱着康康走了下来。
珂鸢公主点了点头,迟疑了下,还是上前道:“我王,宝晶姐姐也已回来了。”
“哦?”
西岭王有些意外,他朝向珂鸢公主所示意的地方看了一眼,见到瘫软如泥的宝晶公主。
西岭王皱了皱眉头,道:“她这是怎么了?”
珂鸢公主道:“从圣父手中接到宝晶姐姐,她便是这副模样,口不能言,四肢瘫软。”
西岭王点了点头,道:“让圣医给她看看,到底是我皇族血脉,这般形象,有损皇族尊严。”
“是。”
珂鸢公主躬身应了,西岭王似乎再无别话可说,在女仆的搀扶之下,缓缓地站起身,往后行去。
玉芝王和兰树王躬身等西岭王再看不见踪影了,两人方才站直了身,看向楚和筱雨,脸上表情有些莫测。
“圣子……呵。”
兰树王慢慢地一步步朝楚和筱雨走近,视线凝聚在楚怀中小小的襁褓上,做作地温声开口道:“圣父,我还未曾仔细看过圣子呢,能否让我抱抱看一下?”
楚将康康抱给了筱雨,双手护着他们母子,口气比较冷淡地道:“西岭王都未曾抱过。”
言下之意是,你兰树王如何有这资格?
兰树王的表情顿时僵硬,玉芝王轻蔑地笑了出来。
他对楚点了点头,道:“欢迎圣父圣母来西岭。”
楚回了个点头,玉芝王施施然地离开了大殿。
兰树王看向楚和筱雨,冷冷地道:“别以为你们在圣域可以为所欲为。”
楚淡淡地移开视线,并不搭理这个富态女人。
待兰树王也离开后,珂鸢公主方才吩咐了女仆去请圣医来给宝晶公主察看情况。
“圣父,圣母。”
珂鸢公主走到楚和筱雨面前,言道:“晚宴已准备妥当,请跟我来。”
楚问道:“和我们一起来的同伴呢?”
“也在晚宴厅等候两位。”
珂鸢公主淡淡地点了点头,朝前领路。楚和筱雨也只能跟上。
晚宴厅离中央宫殿也有一段距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但圣域却不缺照明,似乎整个西岭的光明都聚集在了这里了。
郭嬷嬷和惜寒惜暖等得都有些担心了,见到楚和筱雨毫发无伤地回来,赶紧迎上前来。
“夫人,小公子怎么样了?”郭嬷嬷最担心的还是康康。
惜寒惜暖也围了上来,惜寒不断问着他们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道:“大家都了这么久,肯定也都饿了。我们还是先用晚饭,等填饱了肚子,再说其他。”
筱雨也道:“走了一天也都饿了,先吃饭吧。”
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反对,便都互相招呼着,先吃了晚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