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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钧沉默地对峙着。
不知何时,天色已亮,冬日里黯淡的日光从云层破出,缓缓照亮了大地。
沈钧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毛衣,脸色被冻得发青。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喉结来回滚动,声音低低的,泛着沙哑,“我……我不知道……”
我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由握紧拳头,任由尖利的剪甲刺进掌心,心里觉得荒谬极了,毫不留情地说道:“沈钧,你是想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哄吗?”
沈钧轻吁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无奈与疲惫,“宝璐,你明知道我不会说这种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送她回了宾馆,喝下她给我的水后,就没意识了。再醒来……”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觉得下面的话十分难以启齿。
我不由屏住呼吸,那好似被火燎过的心脏猛地一下提到嗓子口,“再醒来怎么样?”
沈钧再次重重地按了按眉心,语气十分不好,“再醒来我和白静姝两人躺在床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白静姝会做出这种事,不由瞪大眼睛看着沈钧,“你就没问清楚?”
沈钧叹息道:“怎么问?问我和她有没有发生关系?就算没有,那种情况下她也不会对我说实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心口那刀戳剑割般的痛却缓了下来,像是吃了一颗立竿见影的止痛药般。
如果沈钧说得是真的,那确实错不在他。我缓了缓神,抬眼静静地望着他,淡声问道:“那你洗什么澡?还有你身上那香味是怎么回事?”
沈钧不知道是不是听出我语气里的松动,走过来,重新揽过我的肩,温声道:“先回去吧,回去后我再给你解释。”
我将他的手甩开,冷冷扫了他一眼,“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沈钧眼中闪过淡淡的无奈,“我已经解释这么清楚了,你还发什么脾气?”
我将脸侧的落发别到耳后,目光凉凉地从他身上滑过,讥笑道:“还记得那天我从纪嘉和那里回来,你是怎么对我的吗?我只是不让你碰我,已经算是仁慈了。”
沈钧轻抿薄唇,沉默不语。
看着他一副理亏的模样,我心里的恶气终于出了些,慢腾腾地往别墅里走。沈钧不远不近地跟在我的身后,过了一会,又走到我的身边,和我并肩而行。
别墅里面开着暖气,进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早已被冻得没有了知觉,被暖气一熏,手脚顿时升起针扎般的刺痛。
沈钧看我脸色不对,不顾我激烈的反对,手臂穿着我的膝盖,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又拿了一床毯子将我裹住。一边吩咐周姐给我弄早饭,一边皱眉道:“你和我置气就置气,没必要糟蹋自己。”
我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多大的脸?我有可能为了你糟蹋自己吗?我那是气的。”
沈钧望着我说话,而是将我纤细的手掌团成一团,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用他的体温来温暖我。
他的手滚烫滚烫的,像是一块烧红的炭,烫得的我不禁一个哆嗦,忍不住问他,“你手怎么这么烫?”
沈钧淡淡地嗯了一声,“可能有些发烧。刚才在宾馆的时候,脑子就有些发沉,所以才冲了个凉水澡,想醒醒神。”
这可是冬天啊,就算房间里开着暖气,冲凉水澡未免也太冷了吧!我皱了下眉,忍不住道:“脑子有病啊,发烧还冲凉水澡,你是不是没常识?”
我说完,见沈钧不吭声,终于还是伸出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他的额头和他的手一样,都烫成了一块炭,看这样肯定烧得不低。
这种时候了,我虽然心里还有气,但到底还是担心占了上风,赶紧把毯子裹到他身上,又到药盒里翻找退烧药。
沈钧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我忙前忙后,淡声道:“不严重,没有必要吃药。”
“说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怕吃药吗?”我冲他嗤了一声,倒了杯热水递到他面前,摊开掌心的药丸,“你自己吃,还是我硬塞到你嘴里。”
沈钧皱眉望着我,“林宝璐,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张嘴。”我微弯下腰,将那颗药放到他的嘴边,嘴里冷冷地威胁着,心里则十分暗爽。感觉能这么欺负他一回,像吃了神仙药一样,特别神清气爽,尤其是看见他这么不情愿,却没有办法的模样。
沈钧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结,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我把药塞进去,然后又把热水递给他。沈钧并不接,只是抬眼看着我,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喂他。
我本来想说一句爱喝不喝,但看着他那张已经烧到泛红的俊脸,心里一软,把杯子凑到他的嘴边。
等他把药吃完,我才恶声恶气地道:“早就说你眼神不好,你还不信。今天被白静姝摆了一道,你可是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沈钧闭上眼正在假寐,听见我的话又把眼睛睁开了,疲倦地道:“是我失算了。”
我本来想幸灾乐祸地嘲笑他几句,见他那副难得虚弱的模样,还是把嘴巴闭上了,又去吩咐周姐煮点好消化的粥。
沈钧吃完粥就去睡了,我也是一夜没睡,本来想陪他一起睡的,谁知刚洗完澡,电话就响了。
我以为是我的,将电话翻出来后,才发现是沈钧的在响。而打电话过来的人竟然是白静姝。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经睡熟的沈钧,悄悄地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后,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还不等我开口,白静姝就率先开了口,“阿钧,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这是唱的哪出?我微挑了下眉梢,清了清嗓子后,平静地道:“白小姐,阿钧已经睡了,您有什么事要找他吗?”
白静姝似乎没有料到接电话的人是我,愣了一下后,咬牙切齿地道:“林宝璐,是你!”
白静姝的语气惯常都是柔柔雅雅的,就连歇斯底里发疯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咬牙切齿地喊过我。就好像我和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越是生气,我就越要气淡神闲,这样才能扳回场子。
我翘了翘唇,轻笑一声,慢悠悠地道:“是我,你找我老公有事吗?不过不是我说你啊,白小姐,阿钧都是我的人了,你这么三番五次,死乞白赖地找他,好像有点不太要脸。”
白静姝倒抽了一口气,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凭什么说我?当年是你先插足的。”
我闲闲地拨了一下指甲,“聊当年多没意思,不管怎么样,阿钧最后选的是我,你早就输了。你要是还要点脸的话,就别这样上赶子。”
白静姝像是气狠了,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气声,过了好半晌,她咬着牙说道:“我不想和你说,你把电话给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