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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总算安静下来,每个人也都回到了各自的院子,叶清悠被人扶到屋里休息了,她现在神志不清,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原本依赖的母亲,已经成了别人的手下败将。
阮心荷与叶清柔回到露落居,母女两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连环计并没有什么漏洞,但阮心荷到底也是十多年不曾参与这样的争斗,心中还是颇为紧张的。
“也不知道姐姐会作何感想。”叶清冉感叹着,“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不错。”阮心荷点头,“柔儿,过了年你就满十四岁了,有些事情你也的确该向你姐姐学一学,至少以后足够自保。”
“娘,你放心,柔儿知道该怎么做的。”叶清柔点头说着。
她一直都是聪明的,只不过她的聪明不显山水,有那样出色的姐姐保护着,也用不上她。直到后来,她和叶清冉交心,这才慢慢地帮着叶清冉做一些事情。
时间已经很晚了,母女两人各自洗漱休息,叶汐也去写信,给宫里的叶清冉飞鸽传书了。
可与此同时,被赶出府的赵姨娘却没那么幸运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夫人突然间把她当成妖孽赶出来,但是她知道,这一切一定是叶清柔她们搞的鬼,她本想回府去讨个说法,可是她无论怎么敲门,定国公府的门却再也没有打开过。
“不用白费心机了,妖孽附身,他们不会开门的。除非……定国公府想毁了这百年的荣耀。”忽然间,低沉的声音在赵姨娘的身后响起,如此说着。
赵姨娘回头,却见之前在府中声称她是妖孽的戒明法师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气息。
“是你……”赵姨娘立即从门口匆匆下来,走到戒明的面前,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身为出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一定是受了阮心荷的指使对不对?”
“谁告诉你我是出家人了?”戒明冷冷一笑,突然出手,点了赵姨娘的穴道,一手抓住她的衣领,腾空而起,朝着赵志成的府邸而去。
很快,两人就在赵志成的府门口停下,而戒明又开口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按照她的吩咐,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过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运气了。”
“你想怎么样?”赵姨娘不能动弹,便开口问着。
“这是赵将军的府邸,他是你哥哥,如果知道你被定国公府赶出来,肯定会收留你的。”戒明说道,“但是你要在这里等上一整夜,夜间风雪大,天亮之后你要是还没被冻死,你就能活下来了。”
赵姨娘听着戒明的话,心中明白,这人竟然是要她在外面挨冻一整夜。这大冬天这么冷的天气,她被赶出来的匆忙,身上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有,怎么熬的过去?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戒明突然出手,将赵姨娘的外衣给脱了下来,让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紧接着,戒明又点了她的哑穴,还有全身的能点的穴道,让她浑身上下变得僵硬,血脉不通,整个人冷的就非常快。
戒明把赵姨娘就放在赵志成府门口的石狮子边,让她靠在那略有些阴暗的地方,正好处在赵府门口的盲区,即便有人开门出来,也看不见赵姨娘,除非绕到石狮子旁边来看。
这样一来,分明就是故意要将赵姨娘,活活冻死在这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戒明就走了,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交差了。
赵姨娘绝望地躺在这里,忍受着寒风呼啸,不一会儿,天空竟然开始下雪,那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下来,很快就铺满了地面。
在这样冷的天气里,是很少有人半夜出门的,黑暗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更没有人发现这石狮子的角落里,躺了一个人。
当所有人都在屋里沉睡,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雪花落在地上,很快掩盖了地面原本的颜色,赵姨娘的身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雪,逐渐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一开始她还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可后来,就只剩下噙在心口的那一股子热乎气了,再到后来,连这股热乎气都没了,她的血液慢慢地凝固,身体僵硬,逐渐没了呼吸。
天亮了,当人们打开大门的时候,才看到整个京城已经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格外大一些。
赵姨娘死了,被冻死在街头,可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赵府的人根本不曾注意到石狮子的角落,再加上大雪的掩埋,根本就没有人发现这里死了一个人,就这样,赵姨娘便一直躺在这雪地里,只等着雪化了,她才能够被人发现。
露落居里,叶清柔接到消息,说是赵姨娘冻死了,就死在赵府的门口。
“叶汐,告诉姐姐,赵姨娘死了,昨夜被赶出去冻死的。”叶清柔低下头,神色未变,如此说着。
叶汐有些惊讶,她原本只以为,五小姐和夫人设计把赵姨娘赶出去就行了,可没想到赵姨娘居然冻死了。而且看五小姐的神色,分明也是知道的,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一样。
想到这里,叶汐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府中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包括年龄最小的五小姐,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幸亏五小姐是大小姐的亲妹妹,两个人向来一条心,要不然大小姐还真是又要多一个敌人。
叶汐把昨夜写好的信撕了,又重新写了一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告诉了叶清冉,最终才说明,赵姨娘被冻死的事实。
飞鸽颤抖着在寒风中扑腾,从定国公府到皇宫,然后落到了叶灵的手中。
下午的时候,叶清冉从御书房回来,叶灵才把叶汐传来的信拿给她看。
叶清冉看了信,不由得幽幽感叹:“没想到,柔儿居然替她选择了这样的死法。被冻僵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吧,那么冷的天,她应该能体会到娘亲昔日掉进冰湖中的感觉了……”
她想起前世的时候,叶清悠故意落水,把阮心荷带到水中,然后让阮心荷染上寒疾,没几天就死了。而如今,赵姨娘被冻死在雪地中,算起来也是为前世的赵姨娘偿命了。
仇人终于解决了一个,就剩下叶清悠和萧宸了。
如此想着,叶清冉坐在案几边上,提起笔,开始写着什么,然后吩咐着:“去把小桑叫过来。”
叶灵领命而去,很快就把小桑找来了。
“尚义大人有何吩咐?”小桑看着叶清冉在写什么,心中猜想可能是跟五皇子有关,于是开口问着。
“你去霍贤妃宫里传信告诉五皇子,就说老规矩换一封信,不过这次我要五倍。”叶清冉说道。
小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老规矩,什么五倍的,她什么都不清楚,这要是霍贤妃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
“去吧,如果贤妃问起,你就说五皇子心中明白就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叶清冉似乎看穿了小桑的心思,于是这样说着。
小桑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然后按照叶清冉的吩咐去传信了。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叶灵和叶清冉两个人,叶灵问道:“小姐,这五皇子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他为了不引起皇上的怀疑,放弃给小姐报仇的机会,小姐何必还要与他为伍?”
“他只是个棋子罢了,更何况咱们还能挣银子。等我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他就跟我彻底没有关系了。”叶清冉说着,然后放下笔,看着面前的信纸,幽幽的叹了口气。
“五皇子这人功利心太重,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小姐这一年多来为他筹谋,他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只可惜,他只能做交易,却不能交心。”叶灵感叹着,“同样的事情若是换成翊王爷,想必豁出去一条命不要,也得先为小姐报了仇再说。”
“萧祁怎么能跟他比?”听到萧天翊的名字,叶清冉眼中闪过笑意,“罢了,不提此事了,你传信给叶汐,如果收到五皇子送来的百万两银子,就把风长歌写给萧宸的信,给他一封。”
“是,小姐。”叶灵点点头,去办事了。
关于这老规矩,小桑或许不知道,但是叶灵心中却清楚的很,无非是用银票来换消息罢了。至于五倍,那就是从原来的二十万两,变成一百万两。
毕竟萧宸和风长歌之间来往的书信,萧宸通敌叛国的证据,一百万两已经很便宜了。如果能用这件事来扳倒萧宸,那萧祁就成了日后登基希望最大的人,区区百万两,又何足挂齿?
一场复仇和夺嫡的阴谋,正在日曜国的宫廷悄悄展开,可是却没有人察觉。
雪渐渐地融化了,整整七日,这场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的雪,才彻底止住,被白雪掩埋的尸体逐渐露出来,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快去禀报将军,这里有个死人!”赵府守门的护卫发现了赵姨娘,便立即说着。
很快就有人进去把赵志成叫了出来,赵志成本来还怀疑,他的府门口怎么会有死人,怀疑是什么人来故意针对他的,可是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死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且看这样子,似乎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